第47章 让他们把卖野物的银子交公给村长,让村长给大家伙分一分
余从武和韩存义对视了一眼,立刻会意。
此番他们家在村人众目睽睽之下,拖着一牛车的野物进城售卖,试问谁人不眼红嫉妒?
余言商的意思是将计就计,装出一副被洗劫一空的狼狈模样,他们越惨,村人们心里就越幸灾乐祸,这样才不会被人成日惦记。
商量好后,三人互相动手,将彼此的头发弄成了鸡窝,衣服也被扯的乱七八糟。
如此这般,余从武还觉得狼狈的不够真切,一滚身在地上沾染了满身满脸的灰印子,这才罢休。
归心似箭,三人恨不得脚下乘风,不过一炷香就逼近了村口的堰塘。
进村之前,他们换了副神色,臊眉耷眼,周身萎靡。
不过路过了好几户房舍,都没有预想中村人上前打探询问的景象。
三人抬头疑惑的四下扫望了一圈。
寻常这个点,已经是村民们劳作回家,生火做晚饭的时间。
可家家户户的大门都大开着,却不见人迹在屋前屋后蹿前忙后。
又朝前走了一段,三人终于发现了不寻常之处。
村里人竟然都聚集到了村长门口,里三层外三层,熙攘吵闹,仿佛在争论着什么!
“大力啊,若你还如先前一样,带着村里人一起上山狩猎,我们可以对你先前的忤逆不孝既往不咎”
人群中心传来村长赵福来的声音,“话说回来,这片山是我们赵家塘村的山,本该让家家致富,现如今却成了你们一家子的摇钱树,这不合情理!”
本该是求人办事的态度,可他的语气却没有半分商量,反而字字都有指责的意味。
且他一开了口子,村人们也都忍不住七嘴八舌的附和起来。
“就是,说起来这片山上的野物归我们大家所有,不管谁猎到了野物,都该和大家伙均摊才是!”
“是啊,余从武和韩家今儿猎了那么多野物,一声不吭就拉到城里变卖了,这可是昧了村里的公产!”
“怕什么,一会他们回来,就让他们把卖野物的银子交公给村长,让村长给大家伙分一分!”
“对!这样才是正理!”
见状,人群中余钱氏和吴翠荷相视一笑,露出得逞的阴笑。
余家大房以为和他们断亲了,就能把赚来的银子攥在自己手里了?
没门!
既然他们现在赚的钱她余钱氏捞不着,那他们也别想越过他们二房先过上好日子!
立于人群中心的余大力,脸色已经阴沉到了极点。
他以为只余家二房一家子阴毒,却没想到利益当前,村人们竟一个模子印刻出来般的不要脸!
在今日从武猎到一车野物之前的几十年,甚至百年,从未听过如此歪理,也从未见过谁家猎了野物卖得银子,和村中所有人分摊的。
余钱氏和村长赵福来果真厉害,深知孤掌难鸣,就将所有人的眼红嫉妒聚拢成虎。
这哪里是商量,明明是要合众人之力,强行将他们余家扒皮吃肉才甘心。
“你们还要不要脸??!!”
余大力没开口,梁春竹先看不下去了,指着村里人的鼻子就是一通指教,“赵翠花,我可是看到了,前两日你和你婆母在山里捡了不少菌子,怎么也该卖了有二三十文吧?”
“照你们这个说法,是不是该把钱拿出来给大家伙分一分啊?”
“还有你王桂花,半月前你们全家可是把东山那片野笋都挖光了,来吧,卖了多少钱也公之于众,每家每户分上一分吧!”
被她点到并戳穿面皮的村人,一时间眼神闪烁,梗着脖子狡辩着,“我们那点子零星取用,压根不算占用公产,可不像你们和余家大房,恨不得把公产都揣到自己个的口袋里捂着!”
“对!你现在可是和余家大房一伙的,自然巴不得我们装聋作哑不追究,说破天,你们和余家大房今日都要把占的公产都吐出来!”
“羞羞脸!!!”
突然,一道脆声打破了梁春竹和村人的对峙。
众人齐齐将眼神落到余大力身边的锦宝身上。
只见小人儿哒哒上前,挡在了家人和村人之间,小手朝村人们一指,“你们寄几抓不到野鸡野兔叽,就要抢我们家哒 ,真是羞羞脸吖!”
说着又哒哒走到一个流鼻涕泡的小男孩身前,一本正经的跟他说,“小哥哥,你听到了嘛?你们的爹爹娘亲要抢人东西呐,介样的爹爹和娘亲,一定不能要的吖!”
闻言,小男孩的爹恼羞成怒,扬起了手就要掴锦宝的耳光。
却被人从身后钳住了手,膝弯也被人猛踹了一脚,瞬间胳膊反剪着跪在了地上。
猝不及防的一幕,让所有人惊的避开了几步,才看到是打人的是余从武。
此刻他满身满脸脏污,衬着雷公般阴沉的脸色,简直像尊杀神。
余言商和韩存义也走到了人群中间。
“爹,娘,别怕”
余言商望向一脸沉郁的余大力和瑟缩不安的卫听荷,声色凛凛道,“有我们在,谁也别想欺负咱们家!”
边说还没忘记伸手拍了拍愤怒却无力的余仁初,给予无声的慰藉。
看着满身狼狈的儿子,余大力眼神担忧道,“你们这是怎么了?出什么事了吗?”
余言商朝他笑了笑,“爹,别担心,人还活着,就不是什么大事!”
说着便转身,一一望向村长赵福来和一众村人,讥讽道,“这么大的阵仗,是要趁我们兄弟二人不在家,将我父母家人生吞活剥了不成?”
“不过你们的算盘落空了,今日我们卖野物的银子,已经被强盗全部抢走了”
他这一番话说出来,简直犹如冷水泼热油,轰然在人群中炸开。
“银子被抢了?”
“我不信,一定是他们不想和大家伙分银子,所以才胡诌了这么个理由,就他们穿的这破烂样,能入得了强盗的眼才怪!”
“就是,哪里有这么巧的事,咱们刚聚在一起议论此事,就横生这么个枝节,他就是编的!”
眼瞅着到嘴的鸭子飞了,村人们哪里会甘心,一人一句,企图将余言商钉在了扯谎的耻辱桩子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