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万千剑鸣
李凡狠狠的摔倒在地，原本就虚弱不堪的他被这么一震，只觉得五脏六腑都要被震出来，身上的骨头又断裂了几根，背部的伤势更加严重。
“噗！”
不顾身上的伤势，李凡快速的翻过身，用剑撑着站起来，双手握剑，大口的喘着气。
“身为凌云宗弟子，残害同门，心狠手辣，如此逆徒，当废你修为，今日看在你师傅的份上……”
上方如雷鸣般的声音传来，那道巨手朝着李凡压下。
“受我一掌，此事就此揭过。”
只有靠近才觉得庞大，那道巨手缓缓压下，连山中的阶梯都像是一条长绳般细小，李凡处于巨手之下，更是渺小如蝼蚁。
一阵庞大的压力对着李凡当头碾下，刚站立起身的李凡瞬间被压趴下，四肢陷入地面，额头重重的砸在地上，砸出一个深坑。
“你师傅若有赐你护身法宝，大可用出来，老夫一并接着。”
上方的声音不绝，巨手继续朝着李凡盖下，越靠近李凡，那股压力便越庞大，李凡趴在地上，一个人形的坑洞不断的加深，周围的石梯，也变得摇摇欲坠。
处于巨手笼罩范围内的张浩阳站着不动，他的伤口已经渐渐止血愈合，他看着被压的像只王八一样趴着的李凡，眼中的嘲讽更加浓郁了，
你刚才不是想杀我吗？
来啊！
那股狠劲哪里去了。
虽然没有出声，但是那种无声的嘲讽却在这种情况下显现的淋漓尽致。
李凡趴在坑洞中，嘴角中还含着碎石，混着血水一起吐了出来，他已经完全感觉不到自己的身体，骨头不知道断了多少根，也许全断，身上的伤口再度开始出血，他再度变成一个血人。
“啪啦。”
一只沾满鲜血的手扒开碎石，随后一只头从坑洞中伸出了出来。
李凡用手拄着剑，单膝跪地，艰难的把上半身撑了起来，手上的血淌到剑上，染红了青色的剑身，这次是他自己的血。
脚尖垫地，脚步用力往上撑，李凡借着腿部力量力和剑的支撑想要站起身，上方的压力是随之增强的，越靠近巨手，压力越大，于是，
“砰砰砰！”
一连串清脆的骨裂声从李凡身体中响起，李凡痛的嘶吼了起来，身体因疼痛而弯曲，皮肤充血，握剑的手不自然扭曲，微屈的膝盖处爆出一串细小的骨刺，几乎支撑不住要重新跪下。
“呼呼呼”
李凡张大了嘴，大口大口的喘气，似乎是想用胸腔挤压出所有的力量，视线模糊之间，他想到了云村村民之间淳朴的日常问候话语，他奋力一声，用尽最后一丝力气站了起来，不顾身上阵阵撕裂疼痛，双手拄剑，朝着上方大声吼道，
“老子草你大爷！！”
巨手停顿住了。
……
拄杖老者脸色阴沉，他对着燕歌问道：“你徒弟就是这种德性？”
身为凌云宗资历最老之人，即使同处太上长老的其他几位，对他也是颇为尊重，如今却被一个小辈辱骂，若不是有这么多人在场，先前说好只出一掌，他现在就想下去把那小子拍死。
兽袍大汉双手环抱，笑道：“徒弟如此，师傅想必更加不堪了。”
他看着燕歌狞笑道，
“我若是你，弟子如此凄惨，早就出手了，原本还以为你能跟我过上几招，现在想来，”
大汉摇了摇头，语气中尽是不屑，“你连让我出手的资格都没有。”
白衣男子没有说话，燕歌也没有说话，他站着不动，面无表情，似乎事不关己，一袭白衣飘飘。
魏生阳站在场外，更是悠闲，看着下方，眼中啧啧赞叹，又连连可惜，不知作何想。
李凡骂了一句，心中大觉畅快无比，就好像憋上了许久，这一骂出口，顿时心口通畅，其畅快程度，不亚于送张浩阳那一口气的风流。
巨手又缓缓往下压，李凡感觉到一股比原先更加庞大的压力传来，当即大吼道，
“老不死的，老子草你大爷。”
“你大爷的，臭不要脸，一大把年纪对晚辈出手。”
“这次老子记在账上，下次老子用剑把你屎都捅出来……”
“砰！”
还没等李凡嘴中的话说出来，巨手以更快的速度往下压，庞大无匹的压力传来，青锋剑猛然断裂，李凡濒临崩溃的身体再也支撑不住，轰然倒下。
“呵呵……咳咳！”
李凡惨笑一声，咳嗽出一大滩血，双手无力的垂下，他是真的山穷水尽了。
心中一口气，憋了一年，一些话，憋在了心中整整一年，他有些后悔一年前的自己在执法殿为何没有指着那些长老的弟子们痛骂，
骂个舒服，骂个痛快，就好像今日一般。
哪怕拼着断气，也要骂出来，让这些高高在上的长老知道，南天峰弟子最不缺的，
就是骨气！
血越流越多，李凡只感觉到自己的视线越来越模糊，头越来越晕了，他知道自己快死了。
“小师妹，对不起，师兄没能好好照顾你。”
“芽儿，对不起，凡哥哥没能拿到解药。”
最后，李凡心中默念，
“师傅，对不起，我没能保护好小师妹与南天峰，弟子再不能照顾你了。”
有些话，憋了整整一年，却终究还是没能当面说出来。
李凡紧握着断剑的手，缓缓松开，他闭上眼，巨手掌心闪烁金光，朝他当头盖下。
“嗡嗡嗡！！”
正在竭力消耗燕歌神魂的符望停了下来，他手中掐诀，感知了一下，猛然色变，望向渊照峰处。
“嗡嗡嗡”
“嗡嗡嗡”
千年来，这座山洞无人问津。
数百年来，这座剑池人迹罕至。
在今日，渊照峰之上，这座剑池响起了凌云宗史上最响彻的剑鸣声。
数万只剑齐齐震颤，无数把剑齐鸣，整座剑池就仿佛活了过来一般，开始震颤。
凌云宗所有剑修的佩剑，全都开始震动，这是共鸣，无数长老弟子竭力稳住佩剑，心神晃动不已。
心有所感，所有长老弟子皆抬起头，见到了史上最壮观的一幕。
天上数万把飞剑列阵腾空，弥漫了整座天际，一眼望去，尽是飞剑，黑压压一片，凌厉磅礴的剑气在天空中激荡冲刷，像是抢夺地盘，天上的乌云瞬间被驱散，只留下满天的飞剑。
像井然有序的军队，列好队，对准了方向，然后，
“轰隆隆！！”
整座剑池数百年来的飞剑剑鸣汇聚在一起，便成了铁骑冲锋的洪流，朝着一个方向开始冲锋，飞射而去。
像大军过境，
更是像，
王者出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