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撼山
南天峰从来没有如此的热闹过,自从发生了那件事之后,就从凌云宗最强跌落到排名最末的一脉,荒废至今,现在又再度热闹起来了。
许多弟子围在山下,堵得水泄不通,这些弟子来自除了南天峰之外的四峰,他们连凑热闹的资格都没有,顶多只能看热闹。
但是就算是只能在一旁看看,这些弟子也依旧兴致大发。
此时在山下的另一侧,陈阳等人站在原地。
“陈老头,你还不动手要等到什么时候。”
“你不会是不敢动手吧陈老头,我们这帮人在这里,下面还有这么多弟子在看着,你要是不敢动手,丢的可不仅仅是你自己的脸。”
一位冰极峰的长老冷声道。
此时原地一共有思位长老,浩阳,冰极,妙然,玄土四峰的长老皆在。
其他三位长老皆身负着一把剑,属于他们自己的剑,而陈阳背后却空无一物,只有显得佝偻的身躯。
陈阳没有回答,枯皱的脸上满是凝重,他双眼紧闭,似乎是在等待着什么。
一旁出声的冰极峰长老冷哼一声,不再说话,他不担心陈阳不出手,今日一事闹的这么沸沸扬扬,如果最后陈阳没有出手,丢的可不仅仅是他的脸,整座浩阳峰的脸可都得赔进去。
陈阳默不作声,其他三人也同样不说话,他们都在等待。
……
流云抚顶,一片雪白。
山顶的中年男子不知何时,走下了山端,他盘腿端坐于蒲团之上,双眼紧闭。
男子面前有一座药鼎,青色的炉火在里面燃烧。
鼎中冒出淡淡的白烟,闻上去就好像和禅香一般,但是比起禅香的浓郁,白烟的味道又多出了一种淡雅,沁人心脾,心旷神怡。
“掌教,陈师兄要动手了。”
一位长老走进来说道。
男子没有睁眼,他淡淡的应道,
“由他去吧。”
长老拱了拱手,退了下去。
殿内白烟依旧,四处弥漫,把男子的身躯遮挡的有些模糊。
……
陈阳睁开了眼,身旁的三位长老皆是精神大振。
陈阳没有理会他们,一帮乌合之众,连自己动手都不敢的人不配被他正眼相看。
南天峰很高,普通人要走可能得走上十几个个小时才能走上山顶,甚至是那些弟子,在不能御剑飞行的情况下,也得跑上一两个小时才能到顶。
陈阳也朝着前方走着,他与普通人当然不同。
只一步,他便从山下来到了山顶。
抬眼一看,身旁是一座巨石,巨石上刻有“南天峰”三个大字,从某种程度上来说,这是南天峰的招牌。
深深的吸了一口气,陈阳满是皱纹的脸上露出一抹轻松与解脱。
他等这一天,也等了好久了。
伸出干枯的双手,手上的皮肤就像是干枯的树枝上的树皮般皱缩,手指上还有着长长的指甲,像是一双鬼爪。
陈阳没有用剑,他的剑早在三年之前的那一场比试中就已经断掉了。
对于剑者来说,剑就等同与生命一般重要,剑毁等于人亡,可是剑断了陈阳却还活着,只是剑心尽碎,剑道断绝,境界不能再提升。
枯皱的双手张开,抱住了眼前的巨石。
巨石太过于巨大,陈阳那佝偻的身躯在巨石下像是一个蝼蚁。
抱住巨石,陈阳心潮澎湃,他一直觉得在那一次剑断之后,自己能活到现在,都是为了今天。
剑道无法寸进,不能修剑,他便练武!
转练武道,他也依旧是浩阳峰的三长老,在浩阳峰上,只逊色两人罢了。
再度深吸了一口气,陈阳的胸腔之中缓缓的起伏,他的身体开始膨胀了起来,就像是充满气的气球。
抱着巨石的双手上,青筋毕露。
他开始用力。
巨石没什么动静,连一丝挪动都没有,但是陈阳眼中的精光,却愈来愈盛,他的脸上的皱纹,也随着脸部充血而舒展开来。
“轰隆隆!”
终于,巨石开始了晃动,而这晃动不是单独的,随着巨石的摇摆,整座山峰都开始了晃动。
这巨石竟是山峰的一部分,底下与整座南天峰相连,陈阳再已一己之力,硬憾整座山峰的重量。
“快看!!”
“山峰在晃动,是长老,是长老出手了!!”
山下的弟子感受到一阵晃动,顿时兴奋的说道,等了这么久,终于有人动手了。
山上开始有山石倾泻下来,山峰开始摇晃的愈加剧烈。
陈阳身上的衣袍因他身躯的膨胀而被撑破了,赤裸着精壮的上身,他那佝偻的身躯,竟随着这拔山之举,变得稍微挺直了。
一鼓作气,再而衰!
于是陈阳没有换气,他再度深吸了一口气,哪怕这样会伤到他的肺腑,有损他的武道根基,但在今日之举面前,一切都无关紧要!
“给我……起!!!”
陈阳怒吼一声,双手紧紧的抠住巨石,朝着上方一扯,佝偻着的背完全挺直。
“砰!!!!”
一声巨大的闷响传来,巨石与山峰相连之处断裂,刻有南天峰三字的石碑,
被陈阳彻底的举了起来。
山下的一处无人小径旁,任婷无力的瘫倒在地,满脸悲痛。
南天峰被人打上上门,如此欺辱,山门被拔,却无人能站出来。
她欲上前制止,却没有一个身份。
任婷现在突然想起来,原来她早已不是南天峰的弟子了,她早已不是那个山上人人宠爱的小师妹了。
早已物是人非,于是愈加悲痛。
……
“哈哈哈哈……”
谢石峰指着南天峰的方向对着眼前的白衣男子大声说道:“山门都被人拔掉了,陈老头真的是好样的,我还以为他跟我一样是个怂货,没想到今天居然能这么男人,真的是笑死我了。”
说道这,他又停下来笑了一下,接着又喘着气说道:“怎么样,眼睁睁的看着自己的山门被人拔掉的滋味如何,是不是很爽啊……!!”
“哈哈哈哈,你也有今天!”
谢石峰笑的眼泪鼻涕齐飞,兴奋的不知所以。
付守东不知何时退到了很远的地方,这两个人在没有他说话的资格,他师傅现在的状态不对,他插不上话,至于这个白衣男子,
付守东努力想压下心中的惧意。
这个人是他注定只能遥望。
白衣男子从头到尾都没有理会过谢石峰,他转过头,说出了他出场的第一句话,
“你还是一如既往的废物。”
抬脚,下一步出现在南天峰上方。
陈阳背着巨石,心中快意无比,拔起巨石之后,只觉得心中从未如此舒畅过,就连一直困扰着他的武道境界,也觉得随时都能突破。
背着巨石朝着山下走去,他打算把巨石安插在自己的居所旁。
嗯,就当作是战利品吧。
陈阳如是想到。
突然感觉到背上一沉,一袭白衣在巨石上方飘扬。
陈阳背着巨石,转头朝着后方沉笑道,
“燕歌,莫要此般小气,我们鱼死网破对谁都不好。”
白衣男子伫立巨石上方,雪白的剑眉轻扬,白衣也飘扬。
他轻喝一声,
“撒手!”
山下议论之声皆止,失去根基摇晃不停的山峰顿时稳定下来。
男子抬起脚,朝着下方踏下。
“轰!!!”
平地惊雷,一声轰隆巨响。
巨石下方的陈阳七窍流血,神魂俱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