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分道扬镳
“爷爷，你看天上有仙女。”
隔壁的刘牛根站在门口，鼻子上吸溜着两条长长的晶莹细线，指着天上飘下的身影，对着身后的刘大爷兴奋的说道。
话还没说完，他就被刘大爷一把捂住嘴，强拖进了屋子，嘴巴呜呼不停，不知是不是鼻涕被塞进嘴里了……
任婷一袭青衣，从天中缓缓飘下，落到李凡草屋前，一头如丝缎般的黑发随风飘扬拂，身材苗条，飘忽如云朵。
村民的议论被她收进耳中，朝着议论声传来的方向嫣然一笑，百花盛开。
任婷先是看了一眼菜园中的草，脸上露出一抹了然，继而望向眼前紧闭的屋门，秀眉微皱。
任婷走上前，轻扣一下门，说道：“李师兄，任婷有事求见。”
她的声音如泉水叮咚，细细流淌，自然让人有种亲近之感，若是换了他人，屋内自会开门相见。
任婷等了一会儿，屋门任然紧闭，只好无奈道：“李师兄，任婷今日是有急事，李师兄能否让任婷进屋相见。”
在宗内，少有人敢对她闭门不见，今日在这里她却吃了闭门羹，而且她还不能发怒，这让她心里有些郁闷。
一个绝色美女在草屋外对着里面的人要求进屋，场面有些香艳，估计是个正常的男的都会迫不及待的开门了，但是李凡偏生没有开门，他似乎是打定主意不出来了。
“师兄，我今日是为了师傅之事来寻你，你若不见，我这就走了。”
任婷无奈的摇摇头，转身欲走，屋内突然传来李凡的声音：“门没锁，自己进来吧。”
任婷的脸上，洁白如雪的娇靥轻扬。
进了门，草屋之中很少东西，只有一个桌子和一张椅子，椅子被李凡坐着，那么入屋之人，自然也就只能站着了。
进门，任婷第一眼便看到挂在床头的剑鞘，眼中闪过一抹异色。
李凡坐着，摆出一种视而不见的态度，一副懒洋洋的模样。任婷倒也不恼，对李凡问候道：“师兄，许久不见，我和师傅都很挂念你。”
“师兄这一年，过得可好？”
“只要你们别来烦我，我就很好。”
李凡脸上露出不耐烦，他摆了摆手，说道：“别说这些有的没的，你有事就赶紧说，没事就赶紧滚蛋。”
哪怕是眼前之人天资绝色，哪怕眼前之人现在对他毕恭毕敬，哪怕眼前之人是他的同门师妹，他也毫不客气，他是真的不想有人来烦扰自己。
任婷对他的这副态度习以为常，神色不变，对着李凡行了一礼，道：“师傅……”
“行了，你现在可以滚了。”
才刚开始说，李凡便下了逐客令，任婷的神情终于起了变化。
“师兄，真要如此？”
李凡站起身，走到床头拿下剑鞘。
“第一，别叫我师兄。”
剑鞘在手，李凡的气势变得不同了，就好像手中握着一柄剑，整个人散发着一股逼人的锋芒，一扫先前懒洋洋的模样。
“第二，你若不愿走……”
摩挲着手中的剑鞘，李凡眼睛微眯，盛气凌人。
“那今日你就别想走了！”
李凡的话，掷地有声，有着一种让人信服的力量，而任婷也知道，自己眼前之人，说一不二。
脸上神情数次变化，任婷想要开口，但是看着李凡拿着剑鞘站立，仿佛回到了数年前在宗门内指导自己修行的场景。
最终，任婷还是没能开口。
朝着李凡挽手一礼，任婷走了出去，李凡站立不动，紧握剑鞘，神情默然。
……
“跟你说了多少次了，剑招重意不重式，你这么拘泥与招式变化，若是与敌人交战，输了事小，命都没了那怎么办？”
山峰之上，茂密的竹林旁，一面容清秀的小男孩对着身边比她矮一个子的小女孩呵斥道。
小女孩已经不知道是第几次被斥责，吹弹可破的脸蛋上悬满泪珠，泫然欲泣，惹人生怜，但是男孩任然板着脸，对着女孩严厉道：“这一式再练一百次，练好了才能用午膳。”
小女孩握剑的手心早已磨破，鲜血流了下来，男孩却没看见。
……
竹林外，长亭边。
任婷朝着李凡小跑而来。
“师兄师兄，这是学到的一式剑招，我练给你看。”
女孩练罢，抬头希冀的看着男孩。
“两个动作之间不够连贯，招式太过死板，还是缺少练习，要多练。”
男孩点评道，他不知道女孩为了练这一式剑招，稚嫩的小手上的茧，磨破了又生。
……
“师兄，我赢了。”
宗门新代入门弟子比试完，任婷小跑下擂台，迫不及待的跑到李凡身边，一脸邀功的表情看着眼前的师兄。
她身上香汗淋漓，呼吸有些急促，比试完还没调息恢复，就在刚刚，她兵行险招，以和对手同归于尽的方式侥幸赢下比赛，如此不要命的打法，只因她对师兄承诺过要进入前三，而现在，她获得了第三名。
满脸期盼的看着李凡，对于任婷来说，获得李凡的褒扬，比获得宗内百名入门弟子第三名的名次更重要。
“最后一招你本不用使用这种同归于尽的打法，回去再练这一式一百下。”
淡淡的给出点评，李凡转身走出欢呼的人群，留下任婷站在原地，纤细的身影如此单薄。
……
狂风吹拂，任婷青衣飞舞，一袭长发随风飘扬。
“师兄，浩阳峰和渊照峰的长老前来寻我，你看我们……”
已经出落的亭亭玉立，越发高挑的任婷看着眼前的李凡问道。
“师傅有事，弟子服其劳，如今师傅蒙冤，我一定要寻掌教讨个说法。”
李凡面对着天上的流云，不顾身后女子的期盼，大步踏进了执法殿。
天上流云宛如旋涡一般向中间扭曲，四处疾风四散，切割的草木飞舞。执法殿外所有真传以下弟子全部撤出一里之外，宗门护宗大阵天外流云大阵于今日开启。
既可防外敌，也可镇内患。
……
“师兄。”
任婷看着身旁的男子，这是陪伴了她整个童年的人，她的眼中，不再有爱慕。
“嗯。”
李凡看着天上的流云，眼神冰冷，淡淡应道。
“你要走了。”
“我要走了。”
“那就此分别。”
“就此分别。”
语罢，李凡身体微颤，脸上浮现一抹感伤，似乎想对眼前的师妹说些什么，但他终究没说。
两人转过身背对，面朝的是两条截然不同的路。
李凡被贬离宗门，任婷进入浩阳峰，成为太上长老亲传弟子。
正如现在任婷走出屋外，李凡站在屋内，其实也是两条不同的路。
天上流云悠然，不过大路朝天，两人就此分道扬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