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第一笔财富

    一个女的，或者应该称呼一位女士，如果更加客气一点的话也可以称呼一个美女。不过这种话不适合这时的语境。我看到的时候，她挽起裤腿，又向上拽，尽力露出更多的腿，在我家的大门口。

    我家门朝东，门前是一个南北方向的过道，也就是一个巷子。门口南侧向西也有一个小过道，可过人，不能走车。爷爷坐在门口内的南侧，那个女的站在门口内，面向爷爷委屈的面部诉说着自己的遭遇。

    我站在爷爷的一侧，面朝那个女的。我应该称呼她什么的，嫂子？婶子？我只是心里盘算着。看她年纪怎么也有三四十岁了吧，短发，大胆地讲着谁对她的伤害，一只手按压着裤腿，一只手摸着指着腿上黑青黑青的皮肤。

    爷爷注视着她，听着她的诉说。其间有很多话我是听不懂的，可是对于我却是未曾见过的场面。我小小年纪站在一旁，用疑惑的眼光看着这一切，对于我也是一种遭遇，在幼小的心灵里，激起了我的朵朵浪花。

    爷爷是村干部，从解放前开始在我们附近几个村子参与地方武装，防范逃跑到东阳的地主势力，那时候东阳还不叫东阳市。逃跑到东阳的地主势力经常想着回来复仇，为此各村都组织了防卫。

    爷爷说，他小时候就给地主家做工，第一份工是给地主看地。一个人在地里特别孤独，尤其是夜里，黑乎乎一片，小小年纪心里甚是害怕。46年家乡解放后，爷爷积极响应党的号召，保卫家乡，挖海河，修建岳城水库，爷爷是个不大不小的领导。

    有一次，我看到一个和爷爷年纪差不多的陌生人，来到家里，向爷爷说着感激不尽的话。奶奶说，他和你爷爷一块参加挖海河了，你爷爷对他帮助很大，现在过去这么多年了，跑这么远过来表达谢意。

    爷爷个子伟岸，稳重如山。爷爷为了响应号召，经常在外地。奶奶独自养育四个孩子，特别辛苦。爷爷回来后在村子里任干部，后来做到村领导。我有时去附近的村子，提起爷爷的名字，很多人都知道。

    爷爷弟兄四个，他二弟在村里务农，年龄大了，我经常看到二爷慢悠悠地默默地赶着几只羊。听说他三弟解放时在区里当领导，后来参加抗美援朝出国作战，战争结束后服从命令安置到了大连一个医院。爷爷的四弟任乡镇书记，后来在县卫生局当局长。

    爷爷在本家家族里是长辈里的老大哥，家谱在我家堂屋外间的北墙上挂着。逢年过节，家族里的人都要过来拜年，一是给爷爷拜年，一是在家谱前边磕头。

    大年初一早上，天蒙蒙亮，奶奶煮饺子，爷爷上香，我端着碗看着里面的饺子，跑在爷爷奶奶的身后，爷爷说，哪里有香就给哪里供饺子。我像爷爷奶奶的小天使，来回得跑，我问什么时候可以吃饺子啊？供完就可以了，爷爷奶奶告诉我。

    奶奶和爷爷住堂屋，五间房，外砖内土，老鼠多。夜里，听着爷爷奶奶给我讲故事，屋顶吊顶里老鼠们像举办什么运动会，田径方面的，并且速度很快，时而伴有呼喊声，想必那是一场盛大的运动会，不知是哪一国的代表队，讲的还是什么语言，我是听不懂的。以至于奶奶把盛放馒头红薯的篮子挂起来，在半空，我常常站在房屋的土地上，向上看。

    爷爷的故事很多，他说有一个男子偷了一口锅，到家后，他娘说他，你把别人家的锅偷了，人家怎么做饭啊。男子感觉娘说的对，准备要把锅给人家送回去，可是天亮了，怎么送回去啊。这事让老天爷知道了，为了完成男子的心愿，特意让天又黑了下来，好让他把锅送回去。爷爷在炕上躺着，我在爷爷的右侧，靠近窗户的地方。我听着爷爷的故事，看着方格子的窗户外边。

    在我家的附近有一个穷小子，在家里受人欺负，后来参加了起义军，当了将军，回乡后让欺负他的人付出了应有的报应。一个孩子为了救母亲从大山下出来，得到了神灯的支持，用斧头劈开大山，救出来了受苦受难的母亲。爷爷有讲不完的故事，多是在夜里，给我推开一扇窗一扇门，黑夜里仿佛有了灯光，在我的心里，在我的目光所能看到的地方。我想那故事就是一根一根的蜡烛，年夜里，通体红色的蜡烛，喜庆，预示着什么未来。

    爷爷奶奶去世后，我感觉像天塌下来了一样，一下子没有了主心骨，顶梁柱。受爷爷的影响，当兵去，回来当村支书，像爷爷一样，继承爷爷的意志，把村里建设成为亿元村，解决家里人为经济而产生的各种纠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