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永生危局
视线扭曲、身体颠转。
半梦半醒间，江漾晚觉得自己好像被卷进了一个神秘的空间。
在这里，黑暗无边无际，就像是没有边际的宇宙，空旷到让人胆颤。
江漾晚刚有些适应黑暗，突然，身体好像受到了一股“蛮力”，这种力气来自她身体的四面八方，很均匀，又很重。
她感觉自己的身体被扭捏的有些生疼，那种感觉就像是捏骨重造，整个人都被捏碎了。
江漾晚逐渐清醒，突然一股痛疼瞬间传遍全身，如同刀锋割裂身体，让江漾晚想挣脱却无论如何也用不上力气。
她努力坚持着，熬过头颅被重塑的疼痛后，那股“蛮力”才逐渐消失。
缓慢的，江漾晚在黑暗尽头看到了一个针孔般的光亮，她明显感觉自己的身体不受这控制的向光亮靠近，然后光亮在她眼前越来越大，越来越大。
还未等她反应过来的空儿，倏忽间，她整个身体被光亮吞没。
眼前一片煞白。
不知过了多久，等到江漾晚再睁眼的时候，眼前的事物逐渐清晰。
浅红色的天空映在江漾晚茶棕色的眸子里，干净的不粘有任何一朵云彩，昼亮又耀眼的太阳不紧不慢的从旁侧的山顶处冒出一个角。
山峰高大而耸立，上面被各式各样或深或浅的树木笼罩着，隐约还能听到点点蝉鸣以及瀑布摔落的水声。
江漾晚坐起身子，习惯性的扫了一眼周围，像是在熟悉环境。
坐起来的视线明显比仰着的时候，视野宽阔的多。
草地丛林尽收眼底，倒让江漾晚生出一种凡人误入仙境的错觉。
江漾晚环视一周，并没有看到与她一起闯关的六个人。
难不成她猜错了？
七人当中只有她活了下来？
江漾晚正在努力适应新环境，一个冷静地男声从身后响起：“玩家江漾晚，20岁，性别女，三次元身份学生，病史，眼睛选择性色盲。请问是本人吗？”
江漾晚疑惑地转头看过去。
映入眼帘的是一个身形高大的男人。
他个子很高，约摸着比江漾晚高出一头。江漾晚仰头仔仔细细的打量着他。
他面容极好，是那种介于硬朗和温润之间，即使面容冷峻，但也不至于让人生出想要疏离的感觉。
再仔细看，他脸型轮廓流畅，五官更是被安置的恰当好处，深邃自然的瑞凤眼随便瞄一眼都觉得格外深情。
只是他双唇微抿，眼睑略略搭下，看起来既慵懒又不悦。
但江漾晚敢肯定，她是第一次见到这个男人。
她眯着眼，满是防备：“你是谁？”
梁私延不紧不慢的打开手里的档案，才缓缓道：“梁私延。”
“梁私延？”江漾晚反应很平静，转瞬又想起新手专区里公布游戏规则的npc，问：“游戏的督试？”
“嗯。”梁私延冷眼看着她，然后随意在纸上写着什么，问了一句，“江漾晚，你现在眼睛能看到什么？”
江漾晚打量了他几眼，冷漠的回答：“人。”
梁私延也不恼，继续问：“什么颜色的？”
“红色。”江漾晚回答。
梁私延皱眉，从档案上移开眼睛：“你的色盲没好？”
“没有。”
梁私延抿唇，不知道在想些什么，转瞬他收起档案，机械般宣读着游戏规则：“欢迎玩家江漾晚，从这里你可以通往【生存攻略】第一关。”
“游戏名称：永生危局。
游戏背景：你们第一关要到达的a城，是一个科技高度发展的赛博朋克世界，在这里低端生活与高端科技融合，一些不满足欲望的人想要通过基因变异来实现对世界的控制。
游戏阵容：普通玩家，以及拥有特定身份的特殊玩家，轮空玩家。”
说到游戏阵容，梁私延没有继续说下去，似是在等江漾晚发问。
江漾晚也知道：“所以，我属于哪个阵容？”
梁私延：“阵容选定由你进入游戏的那一刻，系统自动分配。”
“各个阵容都是干嘛的？”江漾晚继续问。
梁私延：“涉及游戏机密，无可奉告。”
江漾晚：“……”
一个npc嘴巴还挺严的。
“普通玩家和特殊玩家的具体闯关任务在进入游戏时，系统会自动发放。另外，特别提醒一点，三大阵容里有一个阵容是‘轮空玩家’，‘轮空玩家‘没有任何任务，他们不会收到任何提示，只要确保自己活着，就可以取得最后胜利。”
梁私延说完，担心江漾晚没理解，善意提醒说，“很多时候，顺利进入游戏的轮空玩家不知道游戏规则，会被a集团或者联邦当成卧底杀掉。所以如果不幸成为轮空玩家，一定要牢记少说话，不要强出头。”
江漾晚并没有将梁私延的提醒听到心里去，说：“还有什么要交代的？”
梁私延继续毫无表情的念着规则：“请玩家认真游戏，闯关成功后，游戏系统会自动下发游戏结算的金币奖励。但是如果死在游戏里，那么你们的意识就会永久的待在地狱。”
他说话声音一顿，补充说：“地狱的话，你已经经历过了。”
江漾晚想起刚才经历的碎骨重造：“是那片黑暗？”
“对，其实人的意识就是极其敏感的序列，只要编著得当，肉身感受到的事情，意识也能感受到。”梁私延瞄了一眼江漾晚平静的表情，继续说，“所以不小心死亡，就要经历几百亿年的折磨，生命多重要，你应该好好思量。”
江漾晚听出了梁私延口中的警告：“你是在怪我新手专区自杀的行为？”
这一次，梁私延没有在说话。
江漾晚：“不是你们设定的规则吗？现在再怪我鲁莽？”
梁私延声音软下来：“神明没有说错，你们中确实有一个人没有消除记忆。”
“可是重要吗？”江漾晚自嘲的笑了下，“记忆这个东西，哪个人能知道自己记忆是被消除了，还是遗忘了？”
“用心去感受还是会知道的。”梁私延说。
用心？
江漾晚心里冷笑了声。
不知道为什么，现在她感觉自己的心空空的，像是失去了什么。
就这样，这个毫无感情的督试还告诉自己，要用心感受？
江漾晚不愿与他争执，转回了之前的话题：“游戏结算的金币管什么用？”
梁私延说：“金币可以在游戏内随意使用，可以购买食物以及水。”
梁私延：“正式游戏与新手专区一样，依旧是不吃不喝就会饿死的设定。”
梁私延：“不过又与新手专区不同，新手专区免费提供食物，正式游戏里不是。正式游戏里，每名玩家会有属于自己的生命值，等挨饿到一定程度，生命值就会降低，直至彻底失去生命值。”
江漾晚继续问：“生命值呢，可以复活吗？”
梁私延细想了会儿，补充：“介于是第一关，游戏实行的是分组制，每个小组中只要有一个人顺利通关，其他几个人均可以在第二关复活。但是轮空玩家只有一位，所以如果轮空玩家死亡，游戏将不提供复活服务。”
简而言之，轮空玩家只有靠自己。
江漾晚蹙了蹙眉，虽然轮空玩家没有任务，但是在不知道规则的前提下，在一个陌生的世界里活下去，也很困难。
江漾晚思忖了一会儿：“有道具吗？”
梁私延还没来得及回复，一只蓝黑色乌鸦飞到梁私延的肩头，率先回答：“有超凡能力和技能加点。”
江漾晚盯着梁私延的肩头，问：“会说话的乌鸦？”
这似乎触犯了乌鸦的逆鳞，他气的跺脚：“玩家江漾晚，怎么说话呢，怎么说话呢。我有名字，我叫……”
“犟脾气。”乌鸦还没来得及说完，梁私延就率先揽过去话，补充说，“他的名字叫犟脾气。”
犟脾气？怎么会有乌鸦叫这么好玩的名字。
江漾晚严肃的表情似是有些绷不住，笑起来。
梁私延分辨得出，这是来【生存攻略】后，她第一次从心底里发出的笑。
莫名的，他竟然觉得很难得。
江漾晚笑着重复：“犟脾气？好容易记的名字。”
犟脾气将翅膀指向江漾晚，转头对着梁私延说：“阿延，侮辱督试，扣她分数！”
一瞬间，江漾晚像是被触动了内心深处的一根弦，笑容猛的僵住。
阿延？
梁私延没有注意到江漾晚的不对劲，他收紧心思瞪了犟脾气一眼：“身为督试要公平公正。”
犟脾气愤愤道：“她说我是会说话的乌鸦，这还不算侮辱督试啊。”
梁私延：“说你是会说话的青蛙才是。”
犟脾气：“……”
好像有点道理。
看着争执的两个人，江漾晚难得的没有说话。
梁私延问：“玩家江漾晚，你还有什么问题吗？”
江漾晚没有纠结自己怪异的情绪，说：“超凡能力是什么？”
梁私延耐心解答：“超凡能力是指游戏赋予的超越人能力之外的技能，比如预言、读心、化形等……”
江漾晚：“技能加点呢。”
梁私延：“玩家进入游戏后，会被设置一个符合游戏的身份，游戏会根据身份的需要按需增加你的必备技能。比如游戏内，你是一个程序员，游戏会让你拥有编辑程序的能力。再比如游戏内，你是一个射击运动员，游戏会让你拥有百射百中的天赋。这便是技能加点。”
江漾晚了然：“那我的游戏身份是什么？”
梁私延：“进入游戏后，身份会由游戏自动分配。”
江漾晚一连串问了几个问题，这次难得没有再说话。
梁私延：“还有什么问题吗？”
江漾晚：“没有了。”
梁私延合上资料，说：“通过你身后的光门便可以到达第一关游戏，祝你游戏愉快。”
“谢谢。”
说完，江漾晚转身就要离开。
似是不放心，梁私延又补充了一句：“注意安全。”
听到梁私延的话，犟脾气惊恐的望向梁私延。
似是在怀疑自己听错的。
江漾晚根本没发现什么不一样，她背对着梁私延摆摆手：“好。”
江漾晚也没多留恋，向着发光的圆圈方向走了几步，然后停下，像是想到什么。
她回头不经意的问了一句：“梁督试，我们之前认识吗？”
梁私延斩钉截铁的回答：“不认识。”
“哦。”
江漾晚走进光门，然后整个身影消失在了里面。
光门外面，犟脾气望着江漾晚消失在光影里的背影：“刚才你和玩家起争执了？”
“嗯。”梁私延简单回应了句，“我会去神明那里接受惩罚的。”
犟脾气好像并不在意他会不会去领惩罚，它更在意的是一向冷静的梁私延，怎么会突然因为一个玩家的死活，去与玩家本人起争执。
犟脾气：“你为什么生气？因为她在新手专区不珍爱自己的生命？”
“嗯，仅仅为了一个可能性，就拿自己生命做赌。这种人怎么会被招进来？”梁私延说。
犟脾气附和：“你说的有道理。”
过了几分钟，犟脾气又忍不住问：“梁督试，你消除了她的记忆，她的眼睛还是不辩五色？”
“嗯。”梁私延失神的回答。
犟脾气像是在自言自语，又像是在叙说着什么，它感叹道：“是啊，她的悲痛已经成为本能反应，即使记忆消失了，身体也已经记住了这种难过。怎么可能是轻易就好起来呢。”
说完还不忘补充：“那个人的死，对她打击太大了。”
梁私延失神的问：“她很爱她的男朋友？”
“嗯。”犟脾气似是有着十足的把握，它回答：“很爱。”
莫名的，听到这个回答，梁私延感觉自己的心被针狠狠地扎了一下。
“那他男朋友呢。”
犟脾气若有深意的看了梁私延一眼，说：“谁知道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