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新手专区
一时间，尹丰渝也又些分不清哪边是对的了，他略带犹疑的目光在其他六人身上扫了一圈，最后落在江漾晚身上。
目睹了整场闹剧的江漾晚，此时也没了继续观看的兴致，似笑非笑的回视着他。
尹丰渝闷哼一声，然后将目光收了回来，继续回瞪着柴小小，一字一字的说：“我不信，你发誓。”
看到矛头继续回到自己身上，柴小小再次慌了神，努力为自己辩解：“我……我没吃，干嘛要发誓。”
“那你没吃，干嘛怕发誓？”尹丰渝冷静下来后，智商也似乎跟着回来了。
“我……就是没吃。”柴小小毫无气势的给自己辩解。
“那你倒是发誓啊。”尹丰渝继续催促。
元今瑶似是厌倦了这场闹剧，说：“小小，我们身正不怕影子斜，发个誓让尹丰渝看一下，免得他又犯神经。”
尹丰渝不和元今瑶计较，闷哼一声。
柴小小握住衣角，低下头，鼓了鼓勇气，刚要说话。
突然，一个苍老的声音从门口处响起：“等一下。”
门口吱嘎一声被推开，老太太从透光率极低的雨幕里慢慢走进来，她在众人身上看了眼，说：“这么热闹呢，年轻真的好。”
老太太感叹完，没有一人回应，她似乎也没感到尴尬，脸上纵横交错的纹路皱成一团，在泛着幽幽光亮的烛光的照射下，显得越发阴森，她提醒说：“小姑娘，别急着发誓。请容许我这个新手训练营的督试强调一下【生存攻略】的规则，在【生存攻略】里，我们的神明最讨厌别人发誓了，如果是撒谎的话，她要亲自出手应了这劫。你可想好了？”
老太太的话，含含糊糊的，但精简一下就是——用谎言发誓，结局就得死。
读出老太太话里的意思，本就胆小的柴小小再也没有发誓的底气了。
她抿着唇，仔细思量着。
没错，面包是她吃的。
因为督试说，不吃的话，所有人都是死路一条。
可是她太怕死了。
她想回家，想回家见到她的爸爸妈妈。甚至，还想回到以前的生活里。
她不想在这里，她还年轻，还可以继续活下去。
所以她趁着所有人都睡着的时候偷偷吃了一块儿。
她以为自己只要很小心，就不会被人发现。
可是经过江漾晚的几句话挑拨，他们怎么就把矛头指在她身上了呢。
柴小小没有来得及给自己辩解，丝毫没有注意到任何不对的元今瑶便说：“柴小小，你发个誓，反正你没做过，就算应验了，那个什么神仙也不能降罚在你身上。”
“就是，你没做过干嘛怕发誓？”尹丰渝眉头皱了皱，“还是说，你确实是吃了的？”
柴小小继续辩驳：“我没吃。”
尹丰渝：“那你发誓啊。”
常见逐渐陷入混乱，翟擎宇还是不相信柴小小会不与他们商量就偷吃面包，他目光看到不远处看几个人吵架的老太太。
他们可能是因为睡觉，错过了抓偷吃贼的机会，但是作为游戏的督试不会。
所以这个看热闹的老太太一定会知道是谁偷吃的。
翟擎宇沉稳的声音再次响起：“督试，我想知道，是不是柴小小吃的面包。”
“哟，”安静吃瓜的老太太，听到有人和自己说话，她笑了下，“抱歉，我刚才也去休息了，所以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说完，老太太向前挪动了几步，小心的问：“不过……你真的吃了吗？小姑娘。”
督试的话让“我没吃”三个字如同棉花般卡在柴小小的喉咙里，不上不下的。
她抿着唇，没有立刻为自己解释。
见到柴小小的表现，尹丰渝心里更加印证了自己的想法，继续添油加醋：“果然，就是你吃的，你怎么这么没骨气，柴家就是这样教你的？哼，还不如我一个私生子。亏的刚才宋扬舒和翟擎宇那么努力的给你辩解，合着辩解了个寂寞。”
元今瑶也觉得那个面包铁定是柴小小吃的，她责备道：“小小，你怎么能吃这里的面包，你学到的教育都去哪里了？”
翟擎宇看出柴小小犯难的模样，他的表情越发难看，似是觉得自己信错了人，又些丢面子，说：“柴小小，面包，当真是你吃的？”
宋扬舒有些不敢相信，说：“等等，翟擎宇，你刚才还说，相信小小的。怎么现在又怀疑她了？”
翟擎宇没有理会宋扬舒，继续问：“柴小小，到底是不是你。你知不知道就因为你偷吃面包，游戏的设计者就会觉得我们这是在向妥协，我们之前做的坚持全都白费了。”
翟擎宇的再三逼问，让还没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的宋扬舒有些懵圈，他又继续当着和事佬，说：“小小，你就发个誓，说不是你吃的。刚才睡觉的时候，你和元今瑶就睡在我旁边，我可以给你作证的，你一觉睡到醒，还是我叫你起床的。”
“宋扬舒，装什么圣父，就是这个没骨气的人吃的，你替她开什么脱？”尹丰渝说，“让我说就应该把这个背叛我们的人从这个屋子里赶出去。”
几个人哄哄闹闹的窝里吵起来，一人一句，场面一度极其混乱。
此时，处于事态正中央的柴小小目光已然吓到呆滞，整个人像个接线木偶般站在那里。
江漾晚眼睛灵活的在几个人身上看了几圈。
无事发生时，围作一团，亲昵地好像再生姐妹。
有事发生时，又对自己的同伴重拳出击。
这群人之间的友情当真是虚伪。
那边吵得热火朝天，江漾晚冷漠的看着这一切。
当初，这种无端的指责，那个人也经受过。
而且规模不知道是现在多少倍……
和江漾晚一起，处在事态之外的桑黛有些站不住了，她踌躇了好一会儿，蹲下，与江漾晚平齐。
她在江漾晚耳边小声说：“晚姐，我看到了。”
江漾晚收回看热闹的目光，侧头：“你看到了什么？”
“面包是柴小小吃的。”
这一点，从江漾晚看到柴小小略有些反光的衣角开始，她就有些怀疑。
不过没有证据，她也只是怀疑而已。
江漾晚心思收了收，似是觉得好笑。
她略带心思的上下打量了桑黛几眼，这个桑家大小姐还真奇怪，明明什么都知道，还要装作一副天真的模样。
难道这就是富豪圈流行的淑女教育？
见江漾晚没有说话，桑黛忙道歉：“晚姐，对不起，刚才确实是我故意一起他们注意的。因为我觉得如果是你，一定有办法让我们回去的。”
江漾晚并没有说什么原谅之类的话，她直接了当的问：“所以呢，你想要我怎么做？”
“小小她其实很好的，她只是太想……”
桑黛还没说完，江漾晚像是猜透了她的意思，她打断桑黛的话，自顾自的说：“你说这么多，无非就是想让我替柴小小顶罪呗。”
桑黛没有点头，只是淡淡的抿着唇，瞥了眼闹腾的对面，半响才想出一个恰到的措辞：“他们的样子像是要逼死小小，我想如果你说是你吃的，她们一定不敢这样对你。如果小小发誓，她会死的。”
江漾晚反问：“所以我就不会死了吗？”
这次桑黛彻底没话说了。
江漾晚从她身上收回目光，见几个人的攻击像是真的快要将柴小□□死了。
言语，当真是一把绝好的匕首。
轻而易举的就能把人逼上绝境。
江漾晚敛了敛心思，悠悠的说：“给我个理由。”
桑黛收回神：“啊？”
江漾晚没有看她：“我不喜欢多管闲事，给我个说服我的理由，或者你为什么要我去救她？”
理由？为什么？
桑黛目光有些失神，脑子里回荡着江漾晚的问题。
其实也没什么特别重要的理由……
桑黛细想了会儿，像是肚子里满是秘密，但是并不打算把心里的想法说出来。没过多久。她随即又恢复了正常，释然般笑了笑，“没事，晚姐，如果你觉得为难，也没关系。”
“这就是你的理由？”江漾晚继续冷静的问。
“不是……”
桑黛没来得及辩解，江漾晚便说：“你的理由，我接受。”
说完，江漾晚起身向几个人走了过去。
在距离众人不近不远的地方，江漾晚停住：“喂，你们饿了就去吃啊，因为一个面包吵来吵去烦不烦人？”
尹丰渝也正在气头上，看到毫无眼力见出来挑事的江漾晚，说：“江漾晚，我们没找你事，你就别给我惹麻烦。”
江漾晚毫无惧色：“没想惹麻烦，就想问你们一句，你们有什么证据说面包是柴小小吃的？”
众人沉默，翟擎宇开口说：“没证据，但是我们也没有怀疑她，只是想让她发个誓。”
“只是发个誓？”江漾晚轻笑一声，继续说，“如果她没吃也就算了，发了誓不会怎么样，可是如果吃了呢？你们这么逼迫她说自己没吃，跟杀人犯有什么两样？”
“我们没有逼她，是她先说自己不吃，然后又吃了。”尹丰渝咄咄有词道，“这关我们什么事？明明是她撒谎骗人。”
“她撒一个谎，你们却想要她命？尹丰渝，小少爷的日子过惯了，真觉得人命不值钱吗？面包是游戏创造者给我们的，想吃的的就吃，不想吃的，没人逼你们。倒是你们，自己不想吃还想让别人也不吃。人性的善良一点没学，道德绑架这种事，你们倒真是……”江漾晚说，“信手拈来。”
尹丰渝气得说不出话，江漾晚继续说：“人们都觉得自己是上帝，所以喜欢站在道德的最高点，用自己的一套行为准则，去诛讨别人。”
江漾晚轻呵一声，“怎么？造物主给你们一张嘴。你们就真觉得自己是伸张正义的上帝了？”
尹丰渝说不过她，似是在无理取闹，说：“江漾晚，我们当中最没有骨气的人就是你。”
“有骨气，我就可以在这个荒唐的世界里活下去吗？既然不能，我干嘛要有骨气？”江漾晚回怼到。
江漾晚的再三挑衅，让本就脾气暴躁的尹丰渝有些压制不住自己，他抬脚就要冲上前揍江漾晚一顿。
谁知他刚摆了个架势，宋扬舒就架住了他。
“而且，有一点我需要提醒你们一下，既然是游戏，结局不是通关就是失败，不会有第三种情况，所以这种输赢各占一半的赌注，你们怎么就觉得自己一定会输而不愿意去闯呢。”
江漾晚说完，目光扫过聚团的五个人，发现除了被其他几个人吓到失神的柴小小和老好人宋扬舒，其他人看她的眼神，都像是要吃掉她。
果然啊，在情绪被快要崩溃的环境下，是没有人能听进去大道理的。
不过，他们都这么讨厌她了，她不介意他们更讨厌她一些。
毕竟，这个世界，她也不奢望还有人能喜欢她。
翟擎宇冷着声音：“是你吃的吗？不是你吃的，就别来搅局。”
江漾晚也懒的问是什么，她坦然道：“是我，我看你们都不吃，浪费了可惜，我就吃了。”
宋扬舒没想到一直处于事外的江漾晚会突然站出来承认，他不容置信的说：“江漾晚，不要乱承认，肯定不是你吃的，刚才我还看到你在做噩梦呢。”
“我想做噩梦和吃东西不冲突吧，”江漾晚细想了会儿，“万一我的噩梦是被你们发现偷吃呢。”
元今瑶再次确定了自己的猜想：“果然是你。”
江漾晚挑眉：“就是我，还需要我发誓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