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有一种感情叫作兄弟
在夏国这个广袤无垠的国度里,十月的气候依然千差万别。一些城市仿佛被太阳眷顾一般,酷热难耐,即使夜幕降临,时针已然指向十一点,但那股燥热也毫无退缩之意。
尤其是在江城,要知道,这座城市可是华夏赫赫有名的“火炉”之一。
但是此刻,位于江城市阳城区天缘小区十六栋四十五层的天台上,却有一个人正静静地坐在天台边缘。
若有旁观者在这漆黑如墨之夜瞥见此人身影,定然心生狐疑:莫非此人欲轻生?
缘由无他,只见那人身形孤单,手持一罐啤酒,如此行径,若非意图自尽,岂会夜半时分独登高楼?
只可惜此刻已非喧嚣之时,那些往日灯火辉煌、人声鼎沸之所——商场也好,小吃街也罢——皆已闭门谢客。
放眼望去,街头巷尾唯余几盏昏黄路灯,聊胜于无。虽未至伸手不见五指之境,然四下亦是黯淡无光。
街道上空荡荡的,只有寥寥几人行色匆匆地走着。
此刻已临近深夜,人们似乎都急于赶回家或前往目的地,步伐显得格外仓促。他们低着头,专注于脚下的路,仿佛周围的一切与他们毫无关系。
在这样一个快节奏的都市生活中,很少有人会在这个时间点还有闲情雅致停下脚步,仰头凝视上方的大楼。
即使偶尔有人不经意间抬起头来,视线也很可能被其他事物所吸引,或者因为距离太远、光线昏暗等原因而无法看清大楼的全貌。
且说这位看似要轻生之人,其名唤作周学铭,时年三十六岁。
观其面容,饱经风霜之态尽显无遗,岁月于他而言似无情刻刀,在那张原本应朝气蓬勃的面庞上留下深深浅浅的印记。由外及里,想来此人必是历经世事沧桑、饱受社会磨难之人。
然而,如果说他此时此刻想要轻生,那简直就是无稽之谈!
毕竟,经历过将近二十年社会冷酷无情地折磨后,他的内心哪怕不是早已变得坚忍不拔、百折不挠,起码也是麻木不仁了。
对这样的人而言,世间已再无任何事情能够让他陷入如此绝望的深渊了。
那么究竟为何今日他会现身于此呢?其实并无特别缘由,仅仅只是出于省电考虑罢了。
天真的他以为天台这个高处胜寒的地方可能会较为凉爽些,但显然事与愿违——此处甚至不及家中舒适宜人。
除了这个原因,还有一个原因就是今天是他最好的兄弟的忌日。
心里有些烦闷,所以想找一个清净的地方坐一下而已。
不过上来后周学铭就有些后悔了,这里完全跟电视上播的不一样,不仅一点凉意都感觉不到不说,还有些烫腚。
再加上他忘记了自己还有比较严重的恐高症,上来的一瞬间周学铭就意识到自己草率了。
但此刻已然为时已晚,因为恐高症的原因,此时的周学铭早已经是浑身发软,根本没有丝毫离开这里的勇气与力气,最后无奈的只能仰面躺到天台上,起码这样不用往下看那居高临下的恐怖景象。
这一躺下,周学铭就更后悔了,他的后背此时仿佛有千万根钢针同时扎刺着一般,令他痛苦难耐、如芒在背。
坐又不敢坐起来,躺下又难受异常,周学铭简直是欲哭无泪啊!
来时好好的,回不去了,这找谁说理去。
周学铭,生无可恋的想要喝一口手中的啤酒,但是刚抬起手就发现躺着也特么的不好喝啊!
最后只能颓然的将手放下,就这么躺在仍然十分滚烫的水泥地面上,黯然神伤,长叹一声。
“兄弟,你看到了,为了你,我可是牺牲了太多,你要是泉下有知一定要保佑哥今年能发笔横财啊!”
没办法下楼,又喝不了酒的周学铭,只能开始在心里胡思乱想起来,起码这样能分散一下注意力,减少一些心中的郁闷。
说起这个铁哥们,周学铭也是唏嘘不已。
这哥们名字叫王建军,年纪比他还要小两岁,两人是工作认识的,算是同事。
之所以说算是同事,主要是王建军在他们公司工作了半年就辞职,下海开始做生意了。
但不知道为什么?活泼开朗,还有些小帅的王建军,居然跟性格内向且有些社恐,长相平平的周学铭离奇的十分谈得来。
两人第一次见面就有些相见恨晚的感觉,那种感觉周学铭也不知道该怎么形容,硬要说的话就是天定的缘分。(不要误会,只是那种臭味相投的缘分而已,想歪的自己去面壁思过)
之后两人在一次公司团建中,意外酒后结拜为了兄弟。
哪怕后来王建军辞职经商混得风生水起两人的关系都没有任何影响,反倒是比一些发小,甚至亲兄弟关系都还好,完全算得上是异父异母的亲兄弟。
那种不掺杂任何金钱利益的兄弟情,真的是令人分外珍惜。
这两个人之间的关系确实铁得令人瞠目结舌!有那么一次,他们在酒酣耳热、酩酊大醉之际,竟然做出了一个疯狂的举动——一起去纹了身。
你说纹就纹吧,现在纹身的年轻人也不少了,但离谱的是,他们选择的纹身图案居然是&34;兄弟&34;二字,这也没什么,就是样式却是那种让人无法接受的可爱型的,还有爱心环绕,着实让人恶心了一把。
除此之外这个图案还被一分为二的,分别纹在两人身上,当两人靠在一起的时候才能看到全貌。
这还不是最让人羞耻的,更过分的是纹身的位置居然是极为私密的腚部!
哪有正常两个男人会把屁股挨在一起的。
当第二天清晨,当周学铭酒醒后,看着自己屁股上那清晰可见的&34;兄&34;字样,简直欲哭无泪。他心想:&34;完了,这回我可真是要社会性死亡了!&34;一想到可能会被别人看到这个尴尬的纹身,周学铭就觉得浑身不自在,仿佛整个世界都在嘲笑他。
这尼玛得多尴尬啊!两个大男人,还是性取向十分正常的纯爷们,当时就要去洗掉。
只是王建军倒是表现的无所谓,说这就是他们两的深厚兄弟情义的见证,下辈子就凭这个相认,是同性就继续结拜,是异性就结为夫妻。
说得周学铭无语至极,但是本来就不善言辞的他最后还是被王建军给劝住了。
倒不是周学铭的底线被拓宽了,而是因为两个原因,一个就是这个部位太尴尬了,让人再在上面操作一次,对他来说确实有些接受不了。
第二就是,两人都是正取向的男人,倒不用担心对方会有什么歪心思,以及觉得王建军说得也有那么一点点道理的。
男人嘛,所做的中二事情也不在乎多这么一两件。
所以说两人的情况确实是有些玄乎了,搞不好还真的是几辈子的兄弟也说不定。
但是让周学铭万万没想到的是,天有不测风云,人有旦夕祸福。
王建军一年前居然因为一次突如其来的意外去世了,这让他一时间居然有些无法接受。
为此足足消沉了大半年,甚至为此将近二十年来唯一一次升职机会弄丢了。
但周学铭却一点都不后悔,毕竟那可是他异父异母的手足兄弟啊,哪怕加钱他都不想失去的那种。
想到王建军,周学铭再次不由得有些失神了,就连恐惧与疼痛都淡了不少。
那种天定的兄弟之情真的是比之男女之间的情情爱爱更加让人无法释怀。
想起两人间的过往,还是那般清晰度历历在目。
时间仿佛凝固了一般,周学铭静静地躺在那里,失去了对时间的感知。不知过了多久,他的身体突然做出了一个本能的动作——翻身。这个小小的举动让他逐渐恢复了意识,他惊讶地发现自己竟然不知不觉间离开了天台边缘那个危险的位置!
周学铭心中涌起一阵狂喜,这种死里逃生的感觉让他激动不已。他来不及思考太多,立刻以一种狼狈不堪的姿态,连滚带爬地逃离了天台。此刻的他已经顾不上形象和姿势是否好看,只想着尽快远离这个可怕的地方。
在离开天台的那一刻,周学铭暗暗发誓,永远不再踏足这个令他胆战心惊的鬼地方。
再看一眼手中,刚刚在天台边缘泼洒得差不多了的啤酒罐,周学铭心疼不已,这可是自己下狠心买的好啤酒,一瓶要二十几块钱,还没来得及喝就浪费了。
收是收不回来了,毕竟覆水难收,只好将手中易拉罐随手一捏然后扔了出去,也不管那滴溜溜转动的易拉罐算不算乱扔垃圾,直接悻悻的下楼回家了。
回到家里,周学铭又看了一会两人以前在一起录制的一些对方的黑料视频却怎么也没有以前那种发自内心深处的舒爽感觉,有的只有深深的想念。
叹息一声,将视频退出,周学铭回到房间睡觉去了,毕竟活人还要继续在这操蛋的社会中生活下去的,哪有那么多伤秋悲春。
这一觉周学铭睡得还算是比较踏实,就是早上六点生物钟自动启动让他有些颇有微词,一定要这么准时的让他知道社畜的生活即将开始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