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53章 林清颐亲事
三人刚到村口，几个聊家常的大爷大娘们看见林来喜“呦，来喜，你这驾的谁家牛车啊！”
“三姑婆，你们在这聊天呢？我就不打扰你们了，这是我自己家的。”林来喜看见这些人就腿肚子打颤，就怕他们围着自己问个不停。随口一说就赶紧驾车离去。
“他说什么？谁家的？”三姑婆没听清，扭头问旁边的人。
“他说的好像是…自己家的？”回答的人不确定的说，她应该没听错吧？
“就他林来喜？饭都吃不上了，怎么可能，你铁定听错了！”三姑婆嚷嚷着。
“谁知道呢”回答的人撇了撇嘴，这老太婆就看不得别人好，不过和她又没关系，索性不搭理她了，和身边的婶子们继续八卦村里的事了。
…
“爹，娘我们回来了。”林来喜刚到家就大声喊。
“你搁这嚷嚷啥呢，这大嗓门吓老娘一跳。”林奶奶骂着从屋里走出来。
出来的时候顿时就没声了，她看着林来喜身后的牛车，回过神来揪着林来喜的耳朵不放“老娘让你去接金宝，人呢？连你媳妇都没回来，你是干什么吃的？”
“娘、娘、娘，你快放手啊！他们在车里呢”林来喜疼的龇牙咧嘴的。
“金宝，慧娘，你俩快出来啊”
这边林念珺听到动静醒了过来，他刚才就在车里眯了一会，发生什么了？揉了揉眼，看向苏氏。
苏氏噗嗤一笑，“走吧，再不下去，你爹得被揍一顿不可。”
林念珺点了点头，走下车，“奶，我在这呢！”
“哎，我的乖孙，想死奶奶了，快让奶奶好好看看”林奶奶松开揪着林来喜的手，走到林念珺面前，双手搂着林念珺。
林来喜揉着耳朵，在一边苦着脸，“娘，你手劲也太大了吧！”
林奶奶心里呸了一声，吓死老娘了，还以为老四这个不成器的把苏氏卖了呢！
林来喜若有所思，猜测道“娘，该不会是你以为我把慧娘怎么了吧！”
知子莫若母，反过来也一样。
林奶奶被戳中心思，加大嗓门“小兔崽子，老娘可没这么想，赶紧交代，这牛车你从哪弄来的？”
林来喜委屈道“娘，不是你给金宝钱，让我们回来买一头牛吗？”
“老娘什么时候…”林奶奶刚想张嘴骂，林念珺偷偷扯了一下林奶奶的袖子。
“是老娘，怎么了？这年纪大了，脑子糊涂，记性不好使了。”
“娘，咱家哪来这么多的银子？”
“这是我和你爹存了一辈子的银子，你还想打听？”林奶奶张口就来。
“嘿嘿，这不是好奇吗？娘，你说，你有这么多银子咋不早拿出来，搁家里放着又不会生小的。”
“你个兔崽子，问这么多干啥，看见你就心烦，赶紧离我远远的”林奶奶不耐烦的说。
接着拉着林念珺进了她那屋。
“乖孙，是不是你又抄书赚的？”林奶奶问。
“嗯，奶，我这还有银子，你拿着。”林念珺从荷包里拿出银票。
他买牛车花了二十两，剩下的，准备拿出十两给林奶奶，十两给苏氏，自己再贴身放个十两。
林奶奶摆了摆手“你自己赚的你自己留着用吧，奶在家啥都有，花不着钱。”
林念珺抿了抿嘴，“奶，你拿着吧，平时让爹去买点肉给家里人补补，或者买几匹皮料留着做衣服。”
“嗨，这一把老骨头了，还能活几年，浪费那钱不是白瞎了吗？其他人也不用补，也没吃啥不照样活的好好的吗？”林奶奶随口一说。
“再说了，这是你赚的钱，你留着自己用，就是你大伯他们问你要也不能给，免得养出一群白眼狼了 。”林奶奶劝说。
“奶，快呸呸呸，你一定能长命百岁的，将来孙子做大官，好好孝顺您。”林念珺赶紧说。
“哈哈哈，好好好，呸呸呸，行了吧，我的乖孙呦，真好，真好。”林奶奶笑着，宠溺道。
“对了，金宝，你娘跟你说了没有，那林致远成你大伯家的孩子了”林奶奶问道。
“路上娘和我说了。”
“金宝，你大伯也可怜，大半辈子都在吃苦，老了老了连个摔盆的人都没有。”林奶奶感慨。
“奶，我知道，本来不收养致远哥，我也打算给几个伯伯伯母养老的，最起码饿不着。”
“哎，你是好心，可你大伯母还是担心呐！能收养个孩子谁不收养呢，这也是人之常情，再说了，哪能让你养几个伯伯伯母，你自己的小家呢？”林奶奶斜眼瞥了一眼林念珺。
接着说“你从小就心好，又听话又孝顺，但是人不能一直心软，对家里人也要有分寸，就像你大伯他们，人心隔肚皮，你得留个心眼，看看他们不就给自己留条后路了吗？有侄子有养子的，打的算盘到是挺好的。”
林念珺沉思，自己上辈子确实亲缘淡薄，造成了这辈子，林家几房长辈对自己这唯一一个孙子辈的男孩确实不错，有时候比他们自己女儿还好，所以自己才想要回报他们。
但是，现在想明白了才知道，这仅限于他是孙子辈唯一的男孩，如果他们有自己的儿子，那么他们一定会和村里其他人家一样，每天为了谁多吃一口肉，谁多干一点活起争执。
林念珺恍然大悟“孙子明白了”，他们是长辈，是亲人，但也是可以为了利益而翻脸的仇人。
现在大家和睦相处，只不过是因为其他几房没有打压他们四房的条件和必要，而没有男丁，就是他们的缺点。
一旦其中一房有儿子，那这个和平将被打破。
大房是有儿子，却只是养子，还是刚收养的，想来王氏也知道，刚收养的孩子，现在还不能完全相信，所以并没有做出其他出格的事。
“你想明白就行，这钱你自己留着傍身用”林奶奶知道孙子聪明，既然明白也不多说了。
“不管其他人怎么样，都不妨碍我孝顺奶奶呀！还是说奶奶不想让我孝顺”林念珺可怜巴巴的看着林奶奶。
看着乖孙白白嫩嫩的小脸，可怜兮兮的望着自己，好像不同意就要哭出来一样，林奶奶心疼的搂着林念珺“哎呦，我的乖孙，好好好，我拿着，帮你存着，以后给你娶媳妇用。”
不是，现在才多大啊！他压根没想过娶媳妇。林念珺一脸黑线。
林奶奶看着林念珺哈哈大笑。
随后想了想，郑重说“金宝，你年纪小，挣的钱可不能往外说，回头别人问，咱就说家里这么些年存的。”
“孙子知道了，还是奶奶想的周到。”林念珺嘻嘻哈哈道。
祖孙二人其乐融融。
…
这边，碎嘴子王大嘴在村里也听说了林来喜驾着牛车回来的。
这心里就不得劲了，上回他们还去挖野菜回来吃呢，这就能买起牛车了？
立刻屁颠屁颠的跑到林来喜家，就在这附近转悠。
直到看到林清芸、林清雅出来，王大嘴立马上前“七丫、八丫，六奶奶问你们，你家的牛车从哪里来的？”
家里人已经看见牛车了，震惊过后就是高兴，林奶奶也叮嘱他们出去怎么说。
林清芸丫老实交代“六奶奶，奶说是家里存的。”
王大嘴翻个白眼，骗小孩的，她可不会信，“怎么可能，上次看你们还去挖野菜呢，要是要钱咋不拿出来买点粮食。”
林清雅机灵道“奶说我们存钱买牛车，现在家里就牛值钱，我们现在就准备要去挖野菜呢，既然六奶奶知道了，六奶奶你心肠好，借我们一点粮食行不行。”
要借粮食？想的美，王大嘴赶紧说“哎呦，我想起家里还有事呢，我就先走了。”
王大嘴边走边想，难不成是真的，这不信也不行啊，他林来喜家啥情况，他们村里人不知道吗？打肿脸充胖子，呸，白费老娘一番功夫。
……
苏氏接到儿子给的十两很高兴，倒是没推脱，就是相信她儿子有本事，别说十两，掏出一百两她也相信。
把银票放好，拉着林念珺絮絮叨叨“现在家里生活越来越好了，日子过得有盼头了…”
不知道想到什么“要说现在最让我心烦的还是你四姐！”
“四姐？她怎么了？”
“前段时间你奶给她说了一门亲事，死活不同意，这么大一姑娘了，也不知道为自己考虑考虑。”苏氏气愤说道。
林念珺还很少看见苏氏生气，小心问“娘，是不是奶说的亲事不合适？”
“怎么不合适，人家小伙是镇上人，镇上不仅有房子，还有活计，家里一个寡母一个妹妹，又没兄弟争家产的，嫁过去还不用下地，看看你娘我现在还不是在地里讨生活，她有什么不乐意的？”苏氏恨铁不成钢道。
“娘，你先别急，是镇上哪户人家，回头我打听打听，四姐的终身大事我这个做弟弟的也得上心上心。”林念珺询问。
“好像是一家打铁铺子，小伙在里面跟着他叔叔，在里面当学徒，叫什么来着，好像是叫孙强。你娘我也见过一面，年轻力壮的，长得也算整齐，你四姐怎么就不乐意呢。”苏氏不解的问，好像嫁过去就能享福的事咋一个劲不同意，这傻丫头。
对于他们家来说，这还是一门不错的亲事，但这是林清颐的亲事，主要还是看林清颐愿不愿意。
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是这样说的，但林家又不是那种卖闺女的人家，林清颐不愿意总不能绑过去吧！
“娘，你别担心，我这就问问四姐，看看她咋想的。”
“哎，行，你们这小孩家家的，能想到一起，你去问问说不定能行。”
林念珺出去找她四姐之前，先去找到她五姐林清宁。
“清宁姐姐，你知不知道四姐最近怎么样？”
林清宁看着林念珺，实话实说道“你是问四姐亲事吧！其实我也不怎么清楚，就知道，上回四姐瞒着家里人去了一趟镇上就好像变了一个人一样，总是一个人发呆。”
心里想着，四姐瞒着家里人去镇上，可不会瞒着她们姐妹几个，还是她们给打的掩护呢。还叮嘱我们不让我们和家里大人说，念珺应该是我们这边的人吧，四姐可没说要瞒着念珺。
林念珺来找五姐就是因为五姐老实又爱护家人，不会刻意隐瞒什么。
看来，还真是这孙强有什么问题。自己还真是要找个机会去看看。
“好，我知道了，谢谢五姐，那我就去看看四姐了。”
林念珺敲了敲四姐的门“四姐，是我。”
林清颐打开门“念珺，怎么了。”
“没什么，想和四姐聊聊心情。”没有直接问她咋不同意这门亲事，好像这样问就是想让她赶紧嫁出去一样。
“行，你在私塾怎么样？有没有好好吃饭，看你瘦的。”林清颐关心道。
“我在私塾挺好的，四姐呢，有没有什么烦心事？”
“哎，我能有什么事？”林清颐随意说道。
“是吗？那刚才五姐还说……”林念珺试探。
“她胡说的，你别信她，我根本就不喜欢那个姓孙的。”林清颐反驳。
“噢，那四姐不喜欢他就算了，你喜欢谁呀？我倒想知道，谁能让四姐看上。”
林清颐看着林念珺，认真的说“我谁都不喜欢，我不想像娘说的那样，嫁给一个不认识的人，不想像奶那样，一辈子操劳家里大大小小的事，不想像所有女人那样活的像老婆子一样，伺候一大家人。”
顿了顿，一字一句道“我想像你一样，可以出去读书，可以科举，可以交更多朋友，去更多地方……为什么男孩和女孩不一样呢？”最后一句像是在问林念珺又像是在自言自语。
林念珺沉默了，没想到林清颐还有这样的想法，是啊！自己也想知道，为什么自古就会有男尊女卑呢？性别真的很重要吗？
但是，既然生在这么一个时代，有些东西不是你想改变就能改变的。
林清颐继续说“我知道，女人要嫁人是一定的，只不过那孙强也不是什么好东西……，我现在心里挺为难的，你让我好好想想吧！”
林念珺安慰“那四姐，你休息一会，我先出去了。”
林念珺出来在后院找到林来喜，拉着林来喜，“爹，能不能拉我去一趟镇上，我突然想起来，书本落在同窗那里了。”自己还是想去看看这孙强是个怎么样的人，要是一个好人，不至于让四姐这么反感。
“行，儿子，咱们这就去，这么金贵的书还是得自己保管……”林来喜碎碎念念着。
赶着牛车，俩人一起去了镇上。
……
到了镇上，林来喜问“念珺，你同窗住哪？”
林念珺想了想“我也不清楚，不过我知道他家里人就在镇上的打铁铺子做活。”
“哎，那也行，先去找他家里人”小镇就一个打铁铺子，林来喜自然知道在哪。
快到铺子，林念珺让他爹把牛车停在远处，让他等着自己就行，他自己一个人去。
“那行，你去吧，爹在这看着牛车”林来喜以为他儿子想和同窗说说话什么的，也没多问。
林念珺没有直接进去，反而去了一趟隔壁糕点铺子。“掌柜，跟你打听个事。”
中年男子没有说话，用手扇了几下糕点上方，作势要驱赶苍蝇一样。
林念珺明白，“掌柜的，要一包绿豆糕，一包板栗糕。”
中年男人才笑着说“哎，这就给你包，小伙要打听什么，我一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没什么大事，就是想问问隔壁打铁铺子里是不是有个叫孙强的？”林念珺压低声音问。
掌柜也跟着小声“是有一个学徒叫孙强，在这做活，有些年了。”
“想问问这个孙强人品怎么样？”
掌柜沾沾自喜“这你可问对人了，我就在隔壁，俗话说得好，远亲不如近邻，我也差不多半个邻居了，他的事也还是知道的。”
正好店里没有生意，就当聊聊天，打发时间了，接着说“这孙强家里有一个老母亲一个妹妹，住在镇上的西街，平时也挺老实本分的。”
这和苏氏打听的差不多，林念珺点了点头。
“不过嘛”掌柜话锋一转，低声道“别人不知道，我可清楚，他那个妹妹可不是亲妹妹，是孙强他表妹，听说呀，颇有家产，不过好像得罪了什么人，一大家子人就剩孤儿寡母了。”
“眼看到了年纪了，没有说亲的上门，于是在一圈亲戚里巴拉巴拉找上孙强这个表哥了，那女的找上门，带着不少家产，孙强他娘见钱眼开，又白得一个媳妇，可不愿意吗？”
“于是两人不吭不响在一起了，长时间下来，没有遇上喜，一去检查，发现那女的不能生，孙强娘当时态度就变了，不会下蛋的母鸡，娶回来还当个祖宗一样供着干啥。”
“于是想了个歪点子，让孙强再娶一房媳妇，将来生一个儿子，要是还得意外面这个娶的，那就这样过着，家里一个有钱不会下蛋的，外面一个没钱会下蛋的，岂不是两全其美。要是不得意，就打发走 ，也没什么损失。”
“孙强自然听他娘的，能娶两个媳妇，还能有钱有儿子的，搁谁身上谁不乐意。”
“于是瞒着家里那个，开始偷偷说亲，对外就说是亲妹妹。听说，现在有眉目了，好像是个乡下姑娘，家里兄弟少，就一个弟弟，还是个小孩呢。”
掌柜说完还摇摇头，“也不知道是谁，被这家人盯上。”
林念珺没想到还有这层关系，看来四姐也察觉到了，所以反感孙强，其实林清颐就单纯不喜欢这个人而已，上次就是偷偷看见他和其他姑娘亲密呢，只以为他朝三暮四。
“好，谢谢掌柜”林念珺说完，走出去瞅了一眼孙强，正好看见孙强在打铁，一副憨厚老实的面孔，在老老实实干活，还真是人不可貌相。
摇了摇头，走到林来喜身边。
“爹，我们走吧，我记错了，书本同窗已经还给我了。”
“哎，行，还回来就行。”
两人赶车回去。
……
作者有话说:感谢北寅市的天阴老祖、喝凉水都胖的猪、呦颐的礼物，谢谢小姐姐支持，天天开心噢╭(╯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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