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第10章
盛嘉鱼颇有种哑巴吃黄连，有苦说不出的感觉。
瓜子是她拿出来的，炒呢也是她炒的，可能有几颗盐是重了些，但她也是无心的嘛，还要整这样一出这样捉弄报复她，这也忒小气了。
不过卫绥之确实与初次见面那天沉默别扭的样子不同，不仅肉眼可见的话多了起来，还隐隐暴露出了毒舌属性，轻描淡写抛出来的一句话就能够把盛嘉鱼给噎得接不上话来。
盛嘉鱼也能理解，人总是有着不同的面貌，就像蝉要一次次脱壳去应对成长，她也有很多副面孔，不是为了面面俱到，而是因为无力时时八面玲珑，她把那些时刻称为放飞自我的至暗时刻，人生起码要有一次放飞自我的经历。
盛嘉鱼摇了摇头，决定不再和卫绥之计较，调整姿势又舒舒服服地躺上了藤椅，把话本重新改回眼睛上方，作躺尸状，准备继续放飞自我享受生活。
盛嘉鱼躺在藤椅一动不动，卫绥之也静默着看了她许久，就在盛嘉鱼以为卫绥之已经走了的时候，男人的声音又响了起来，平静中又带着好奇：“你不用修炼吗？外门的试炼应该快要开始了吧？”
盛嘉鱼拿下话本，生无可恋地看向刚刚说话的卫绥之：“你说什么？”
卫绥之歪了歪头，盛嘉鱼从他的语气里感受到了一丝幸灾乐祸的味道：“你不知道吗？外门在沉渊的试炼快要开始了，凭这次试炼的成绩决定能不能得到进入内门的资格，你现在的修为……”
卫绥之停顿了一刻，又继续开口：“还不赶紧修炼？”他拖长的声音里好似有淡淡的嫌弃与揶揄。
盛嘉鱼觉得自己不好了，躲得了剑宗小考，结果还有一个魔宗试炼在这里等着她，她的手无力地垂了下去，手卸了力连带话本都掉到了地上，她绝望地喃喃自语道：“可以不去吗？”
卫绥之俯身捡起了话本，悠闲地翻看了起来，顺便应声回答了一下盛嘉鱼：“可以。”
盛嘉鱼此时才重新有了生机，眼睛骤然亮了起来，一下子坐起来目光如炬地盯着卫绥之，卫绥之被她积极的样子吓了一跳，在她期待的目光下只得继续开口：“不报名的话，就不用参加，不过基本上所有弟子都会参加，你不参加吗？”
盛嘉鱼彻底精神了起来，潇洒地摆了摆手，义正言辞地以偷懒耍滑为荣：“不去，打死都不去。”
卫绥之来了兴趣：“为什么不去？”
盛嘉鱼瞟了他一眼，问道：“那你去吗？”
卫绥之像是听到了什么有趣的事情一样笑了，而后开口道：“我不去。”
“那你为什么不去呢？理由是什么？”盛嘉鱼接着开口，卫绥之也很快回答：“没什么理由，就是我不用去。”
盛嘉鱼暗自叹了一口气，唉死鸭子嘴硬。盛嘉鱼从未看出过卫绥之身上的修为，按照常理来说，除非他的修为比她高出太多，起码到了化神境她才会一点儿都看不出来，她原本想着也许这人是个隐世高手也说不准。
可看到他的脸之后，这种想法就被打消了，一看就是个清俊干净手无缚鸡之力的少年嘛，哪能是什么看不出境界来的隐世高手，那只能说明他可能真的没什么修为，才看不出来了。
再说了，魔宗里殒霜殿的随侍可是都有门槛的，卫绥之长得呢不是魔界欣赏的审美，又没有修为，所以便只能在荒山里帮魔尊看弃养的小宠，一个可怜却又不肯承认自己的别扭形象已经被盛嘉鱼勾勒出来了。
而另外一边，卫绥之还在饶有兴趣地看着她，等待她的回音，她犹豫了片刻，决定不再戳人伤口，从腰间拿出自己的佩剑转移了话题：“你看，要试炼吧，就得打架对不对？要打架呢，就得要用我的剑，可是我的剑不能用了，所以我不能参加试炼，这样说你就懂了吗？”
卫绥之低头看了看她的佩剑，虽然不是什么珍贵的灵器，但怎么看那把剑都像是完好无损的样子，他靠近了些微微压低身子，一手撑着盛嘉鱼的藤椅一些用屈起来的食指敲了敲剑鞘，一脸的你骗不过我的神情看着盛嘉鱼。
盛嘉鱼被他看得毛毛的，往后缩了些许，又开口解释道：“我就是不能用了，不是不想，而是不能，哎呀总之就是这样了……”
卫绥之姿势不变，只不过湛蓝色的眼睛里带了些若有所思，他凝视着盛嘉鱼的佩剑开口道：“你讨厌你的剑？”
沉默，久久的沉默。
卫绥之慢慢站直了身子，原本投射在盛嘉鱼身上的压力似乎也随之撤去，盛嘉鱼若无其事的指着早就空了的竹窝开口道：“你是来找幼幼的吗？它不知道跑到哪里玩去了，可能在附近的竹林里吧。”
卫绥之沉着脸没再说话，转身走进了林子里，盛嘉鱼半躺在藤椅上亦不再言语，不多久林子里传来了稀稀疏疏的枝叶碰撞声，雪狐从林子里出来跳到了盛嘉鱼的腿上，寻了个舒服的位置便不动了。
竹林寂寥，只剩下风穿过枝叶的簌簌声，一个带着淡淡愁绪的女声也随之飘散在了风里：“不是讨厌，是害怕。”
没头没尾的，什么东西，雪狐磨了磨牙，拍开盛嘉鱼准备伸过来的手，一副不高兴的样子，盛嘉鱼有些意外，眨眨眼睛不再想些有的没的，转头便专心去安抚她的小狐狸了。
当然彼时她还不知道关于自己的噩耗，所以才能这么悠哉。
即使她千般万般不想参加试炼，可碧碧在自己报名的时候，顺带也帮她报了名，她知道这件事的时候，离沉渊试炼只剩下三天了，盛嘉鱼只觉得自己的天都要塌了。
其实原本还有取消的机会，可盛嘉鱼在和师尊联系的时候又说漏了嘴，师尊对她作为卧底参加试炼的行为大为感动，让她好好观察研究一下魔宗的试炼，等结束后仔细向他汇报。
这下盛嘉鱼是不去也得去了，因为她是剑宗的白月光小师妹，永远肩负“重任”，向来义不容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