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宅邸之战
德里波斯缓缓摘下面具，面具下的景象让人毛骨悚然。一种难以名状的灰色旋涡在他的脸部盘旋，不断变幻着形态，仿佛黑暗中蠕动的影子。旋涡中时不时闪现出不同人的脸庞，像是被困在深渊中的灵魂。不仅是约翰的脸，那些面孔有男有女，有老有少，表情各异，有的扭曲痛苦，有的冷漠无情，仿佛在无声地呐喊。
一阵眩晕感袭来，理查德觉得自己的脑子很乱，整个人仿佛陷入噩梦一般，无数混乱的记忆在脑海中撞击，破碎而又重组着。
一小段记忆浮现了出来。
米特瑞my191年，3月11日，文森特家中。
这是理查德第一天学习魔法的日子，老师一共收了三名学徒。当自己还在吃力辨认着书上晦涩难懂的音标时，来自格林镇的同学薇薇安已经可以将所有基础咒语单词组句倒背如流了。而另一名同学，镇长的儿子乔尔也对这些基本知识了如指掌，还趁老师不在一直嘲笑他。这让小理查德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压力，甚至有些后悔为什么答应姐姐来当魔法学徒。
自那之后，小小的自尊心令他做了一个自己都无法理解的决定，翘课在文森特家后面那家破旧的商店打零工。
白天他帮忙看看店，搬搬货，傍晚看薇薇安乔尔他们都下课了，便也算着时间回家，就这样持续了一个多月，直到那天……
那是一个雷雨交加的下午，天空被乌云密布，几乎没有一丝光亮透过。店主估计不会来什么客人了就提前关门回家了。大雨倾盆而下，雨点如豆，密集地敲打在屋顶和地面上，发出阵阵急促的噼啪声。理查德淋着雨站在门外，估摸着下课时间还早，正愁不知道去哪打发时间。突然一道闪电劈过，光芒照亮了镇子的每一个角落，瞬间又被黑暗吞噬。随后轰鸣的雷声接踵而至，他隐约听见了有人喊叫的声音，似乎就在商店的背后。
绕到文森特家门口那堵墙外，没有发现什么异常。站在屋檐下，小理查德有些后悔，低头看着脚下的水洼。此刻的自己也许应该坐在里面学习，万一呢？万一他学会了呢？
可自尊心，不，应该是自卑心作祟的他，并没有抬起脚步。
就在这时，不远处一个黑影闪过。他抬起头，发现不远处一辆马车正停在草丛旁，周围没有一个人，雨水不断地从马车顶棚的缝隙滴落下来。
好奇心驱使他走近那辆停在草丛旁的马车。马车的侧面在雨水的冲刷下显得有些模糊，但他很快注意到一处深蓝色的盾形徽章。理查德认得这个徽章，这是布莱德家族的标志，看来是来接乔尔回家的。
透过车窗向内望去，里面似乎没有人。正当他奇怪车夫去哪的时候，地上的雨水竟变成了血红色，从车的另一边顺着车轮流向他早已透湿的鞋子。
他吓得后退了一步，颤颤巍巍的走向马车的另一侧，眼前的光景对小理查德来说是一生未曾见过的噩梦。
一个仆人打扮的尸体正半靠在车轮边，恐怖的是他整张脸都被人割去，留下的血肉模糊不清。鲜血混合着雨水，汇成一条殷红的小溪，蜿蜒流向低洼处。理查德捂住嘴，强忍住呕吐的冲动，心脏狂跳不止。
“好看吗？”
冰冷的声音中带着一丝戏谑。
理查德惊然回头，只见灰色的旋涡在德里波斯的脸上缓缓旋转着，不同的面孔时隐时现，仿佛有无数灵魂在其中挣扎、嘶吼。
……
片段到此戛然而止，理查德摇了摇头，试图驱散那些混乱的记忆。他终于明白当初为什么会对约翰产生畏惧，为什么约翰和八指几次要杀掉自己，不过……当初德里波斯为什么没有当场杀掉自己？
“罗伯特，你这什么意思？”德里波斯的话打断了他的思考。
理查德这才发现罗伯特正挡在八指身前，宽大的身躯几乎遮住了整个门口。罗伯特的脸上没有丝毫表情，但他手中的巨剑却牢牢地指向了德里波斯，空气中充满了紧张的气息。
“德里波斯，我怀疑你背叛了组织。”罗伯特冷冷地说道，声音低沉而充满威胁。
德里波斯的脸上旋涡加速旋转，几张面孔在其中快速变幻，他的眼神冷冽如冰，“罗伯特，你这是倒打一耙。”
“是吗？”罗伯特冷笑一声，向前迈了一步，剑锋直指德里波斯的胸口，“让我看看你到底隐藏了什么。”
两人之间的对峙让空气仿佛凝固了一般，理查德感觉自己的心脏都快要停止跳动了。就在这时，八指突然身影一动，拔腿就往楼下跑去，试图先拿下理查德。
罗伯特的眼神一冷，抬手就是一道剑气，直奔八指而去。八指还没来得及反应，就被剑气击中，整个人狠狠地撞在墙上，口吐鲜血，显然是受了重伤。
德里波斯冷笑一声，身形一晃，瞬间消失在原地。罗伯特猛然回头，发现德里波斯已经出现在理查德身后，手中冷光闪烁，直逼理查德的后颈。
理查德感觉到一股刺骨的寒意，迅速转身躲避，险之又险地避开了致命一击。两人瞬间交手，匕首寒光四溅，德里波斯的身影仿佛鬼魅一般，时而真实，时而虚幻，让人难以捉摸。
罗伯特紧随其后，从二楼一跃而下，巨剑劈向德里波斯，没想到只命中了他的残影。
“罗伯特，我看，背叛的是你吧！你就不怕我打你的报告？”德里波斯的声音再次从楼上传来，他重新戴上了面具，眼神露出一丝狡猾，“看来你想救这小子？”
“救？”罗伯特轻哼一声，“连我都不一定是他的对手，还需要我救？”
看来在巫婆地穴里的那场战斗给罗伯特带来了不小的震撼。理查德松了口气，也许今天可以不战而退了。
罗伯特的话让德里波斯有些摸不着头脑，这小子不就是个刚学了点皮毛的魔法学徒吗？他的语气显然有些不悦：“你把我当傻子？他要不是运气好，早就被我杀死几回了。””
“杀掉了吗？”罗伯特的话充满了讽刺意味，“结果如何？他现在还活着，而你，却一次次失败。”
德里波斯眼中闪过一丝怒意，但很快被他压了下去。
“不信？”罗伯特从楼梯口让出身位，“不信你就试试，我可以不掺手，你的事情可以待会再说。”
我靠！理查德见状刚松了的气又提了上来，心中暗骂道，罗伯特啊罗伯特，你要我怎么说你好，我特码打不过啊！
德里波斯狞笑着向前逼近，匕首在手中旋转，冷光闪烁。他的步伐轻盈而迅速，仿佛随时准备出击。理查德咬紧牙关，脑中飞速思索着应对的办法。
德里波斯停下脚步，再次摘下面具，露出一张陌生的脸。这张脸上的双眼充满了冷酷和决绝。他低语几句，那脸皮上的纹路竟然亮起了微光，德里波斯的速度瞬间加快，仿佛化作一道闪电。
“别紧张，小子，”德里波斯嘲讽地说道，“你只是个练了几天皮毛的小魔法学徒，不会真的以为自己能赢吧？”
理查德没有回答，他的眼神在快速扫视四周，寻找任何可能的优势。突然，他的目光停在了墙角的一个古董花瓶上。就在德里波斯快要靠近他时，理查德开启【水火相容】，猛地挥手，花瓶应声而碎，碎片混着冰碴四散飞溅。德里波斯一愣，眼中闪过一丝惊讶，但很快便恢复了冷静。他轻巧地躲避着飞来的碎片，嘴角挂着冷笑。
“这点小伎俩，对我没用的。”德里波斯冷冷道，手中的匕首再次逼近理查德。
然而就在这时，理查德猛地向后跃起，借助花瓶碎裂的瞬间制造的混乱，他迅速捏出一个火球直奔德里波斯而去。德里波斯急忙侧身躲避，但火球还是擦过了他的肩膀，留下了一道烧焦的痕迹。
“你这小子！”德里波斯恼怒地喊道，脸色变得狰狞。他加快了速度，身影化作一道模糊的影子，瞬间出现在理查德面前，匕首直刺而下。
理查德心中一紧，但他没有退缩。他知道这是自己唯一的机会，集中所有的精神，将空气中的水转化成冰。冰霜迅速覆盖了地面，德里波斯一脚踩上去，脚下一滑，身体失去了平衡。
就在德里波斯滑倒的瞬间，理查德猛地跃起，手中的匕首狠狠向下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