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复命
夕阳缓缓西下,天边像被烈焰轻轻舔舐过的画布,渲染出一片热烈而柔和的橘红色。
金凝阁内,夕阳透过半开的窗户,斑驳的金光洒在精心雕刻的木质地板上,形成一片片光与影的交错。
宗主宇文胜元端坐于中央的木椅上,面容如刀削斧砍般威严,目光深邃。他的身旁,右护法唐义忠静静地站着。
此时,严同乐步伐略显匆忙地走进金凝阁,脸上带着些许疲惫。他正将这几日所经历的事情以及所掌握的线索,一一向宇文胜元和唐义忠汇报。
他努力将事情描述得详尽而清晰,但心中对庄宁的疑虑却巧妙地隐藏在了话语之间。他深知,此时不是将猜测轻易吐露的时候。
宇文胜元和唐义忠静静地聆听着严同乐的叙述,他们的脸上时而露出疑惑,时而紧锁眉头。当听到有人暗中放箭企图射杀严同乐时,两人都不约而同地露出了震惊的神情。
“这便是弟子这几日所获得的所有线索,只可惜,许多都如断线般无法追查。”严同乐恭敬地将通行令递给唐义忠,然后低头站在一旁,等待着他们的指示。
唐义忠接过通行令,轻轻拍了拍严同乐的肩膀,声音温和:“同乐,你这几日辛苦了。我们会安排其他师兄弟去继续追查此事。距离较武会不到一个月,你要好好休息,专心修炼,争取在较武会上大放异彩,成为金凝阁的七大弟子。”
宇文胜元也点了点头:“同乐,你的努力我们都看在眼里。不要让任何杂念干扰你,要全力以赴地修炼,争取早日突破五式修为。我们对你寄予厚望。”
严同乐深深地行了一礼,然后转身走出了金凝阁。他知道,自己肩负着重任,不能辜负宗主和右护法的期望。
夕阳已经完全落下,天空逐渐暗了下来。
唐义忠轻轻吹灭了手中的火折子,点燃了木梁上的蜡烛。昏黄的烛光在屋内摇曳,为这静谧的阁楼披上了一层朦胧的纱衣,增添了几分温暖与神秘。
宇文胜元静静地坐在木椅上,目光深邃,似乎在思考着严同乐刚刚所说的一切。
唐义忠站在一旁,双手负背,他的目光紧紧盯着蜡烛上窜起的火焰,仿佛要从那摇曳的光影中寻找到什么线索。
“唐护法,那家丁记客栈是什么情况?”宇文胜元的声音打破了这寂静,“为何也有人贩卖宗门兵器?”
唐义忠摇了摇头,眉头紧锁:“此事我也觉得颇为蹊跷,与石正之前的调查结果大相径庭。”
“难道是疏忽了?”宇文胜元的声音带着几分质疑。
“不太可能。石正这弟子做事向来缜密,而且山下的镇子并不大,理应不会漏掉这样的线索。”唐义忠沉声道,“除非……有新商贩进入了镇子。”
宇文胜元点了点头,他的手指轻轻敲打着桌面:“那么,就安排石正出发,先将山下的裁缝店相关人员捉拿,问清楚他们与丁记客栈是否有关联。”
“是。”唐义忠恭敬地答道。
就在这时,屋外突然响起了一阵急促的脚步声,紧接着是七师弟卫胜的声音:“禀告宗主,我回来了!”
宇文胜元抬头望向门口:“进来吧。”
卫胜推门而入,向宇文胜元和唐义忠行礼后,开始讲述他这几日的所见所闻。
“这么说来,严同乐所言非虚。”宇文胜元听完卫胜的叙述后,沉声道,“几个事情都对应上了。那茶馆给他下的药,他竟然没有发现?”
“那药无色无味,应该是没有怀疑。”卫胜答道。
唐义忠点了点头,但脸上依旧带着几分疑惑:“可是,那雨夜袭击的人究竟是谁?卫胜,你有线索吗?”
“那日下着大雨,我穿着蓑衣站在镇外林中的一处空地。”卫胜回忆道,“大约在戌时至亥时的时候,我看到严师弟追着一个人跑了出来。我立即跟了上去,结果他们在打斗中,突然有人在林间放暗箭,将另一人射杀。之后严师弟在四、五里路外追到了放暗箭之人与之交手,那人砍伤严师弟后便朝东跑了。”
“你能看清那人的面容吗?”唐义忠追问道。
卫胜摇了摇头:“当时为了不让严师弟发现我,我一直与他们保持着一段距离。所以看不清那人的面容,只知道他身形矫健,动作敏捷。”
唐义忠点了点头,询问道:“嗯嗯,没被他发现就好。还有什么发现吗?”
“东浦镇包括东边的郊外,还有部分黑衣人在行动。”
“黑衣人?”
“是。弟子感觉像是玉翎会的人。”
宇文胜元和唐义忠相视一眼,眼中都闪过一丝凝重。
“除了这些,还有什么发现吗?”唐义忠继续问道。
卫胜突然想到什么,从腰间摸出了一把短刀,递给了唐义忠:“这是那人使用的武器。他为了脱身,将它飞出,被严师弟躲开后就掉在了地上。我就捡了回来,希望这能成为线索。”
唐义忠接过短刀,沉思片刻后说道:“之前听严同乐说,还有三人之前租过山下的丁记客栈,可能与裁缝那贩卖兵器有关。他们去了东面的金陵城,你明日一早便出发去那里调查一下,看看能否找到什么线索。”
“是。”卫胜拱手应道,“若是没有线索,我便早些回来准备较武会。”
“去吧。”宇文胜元挥了挥手。
唐义忠看着卫胜的背影消失在门口,然后转过头对宇文胜元说道:
“这把刀……形状和外观都与庄宁的武器一模一样,但材质却完全不同。这显然是仿制品。”
“什么?还有这种事?”宇文胜元震惊地瞪大了双眼。
“是的。看来这件事情越来越复杂了。”
宇文胜元点了点头,脸色也变得凝重起来。房间内再次陷入了沉默之中,只有那摇曳的烛光在无声地诉说着什么。
严同乐自金凝阁归来,已是戌时。
月色朦胧,星光点点,映照着他略显疲惫的身影。他回到屋内,原以为能迅速沉浸于梦境之中,然而,那几日惊心动魄的冒险却如一团燃烧的火焰,在他心头久久不息,让他辗转反侧,难以入眠。
正当他努力平复心绪,试图从那些惊险的记忆中抽离时,门外突然响起了一阵急促的敲门声,打破了夜的寂静。
“是谁?”严同乐猛地坐起身,警觉地问道。
“严师兄,是我。”门外传来了一个清脆而熟悉的声音,那是唐悠的声音,她的声音中透着一丝担忧和急切。
严同乐连忙起身,随手披上一件外衣,匆匆走到门前,将门打开。
唐悠的身影出现在门口,月光映照在她脸上,她脸上的不满和失望清晰可见。显然,她对严同乐的行为感到生气。
“严同乐,你回来了竟然没有来找我!害得我一直在担心你。”唐悠的语调中带着一丝嗔怪。
严同乐心中有些愧疚,连忙解释道:“唐悠师妹,我回来后便直接去向宗主汇报情况了,因为此事事关重大,不容有失。对不起,让你担心了。”
唐悠听了,脸色稍微缓和了一些,但依旧嘟着嘴:“那你也可以来看看我啊,要是我没休息呢?你这几日可害我担心了好久。”
严同乐知道唐悠是真心关心自己,他走到唐悠身边,轻声说道:“师妹,谢谢你这么关心我。我以后会注意的,不会让你再担心了。”
唐悠听到这里,脸上的不满终于烟消云散,取而代之的是一丝甜美的微笑。她看着严同乐,眼中闪烁着关切和柔情:“你一定要小心啊,你不在的这几天,我每天都担心得睡不着觉。”
交谈间,唐悠的目光不经意间落在了严同乐的右手臂上。她惊讶地发现,严同乐的右臂上缠着绷带,显然是受伤了。她紧张地抓住严同乐的手臂,关切地问道:“严师兄,你的手臂怎么了?怎么会受伤的?”
严同乐不想让唐悠过于担心,便轻描淡写地说道:“别担心,只是小伤而已。在追查线索的过程中,不小心被敌人的兵器划伤了。”
然而,唐悠显然不满足于这样的解释,她眉头紧锁:“严师兄,你可不要骗我。这受伤可不是小事,你一定要好好休养,不要让伤势恶化。”
严同乐见唐悠如此关心自己,心中涌起一股暖流。他郑重地点了点头:“唐悠师妹,你放心,我会注意的。这几日我就先在这好好休养几天,暂时不去灵武场了。到时候有什么新招式,还得你教我呢。”
唐悠这才稍微放心了一些,听到严同乐还这般打趣,忍不住笑了笑。但随即又嘱咐道:“严师兄,你认真点,一定要小心。如果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尽管告诉我,我会照顾你的。”
严同乐点头应允,目送着唐悠离开,思绪也在彷徨中飘向了远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