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章：复活（一）
“这一期没有废话。”
——题记
“喂。”
早晨，在一家稍显破旧的小餐厅里，k拨通了电话。“嘿，老兄，你现在还好吗？怎么这么长时间都不发信息，我还以为你已经死了什么的。”电话那头的人戏谑的笑着说道。
“凯伦说没有任何消息就打这个电话。”
“看来我猜错了？好吧，所以，你是泽非吗？我这个号码是公用的，我这边还有摩托维修费要交。”
“混账，你他妈的能说重点吗……教会里的泽非太多了，我是k。”
这时服务员端来一碟烤肉和一罐冰啤酒，他则用眼角瞥着这个服务员惊讶的表情。是的，十六岁，他在喝啤酒，并且暴躁的向电话那头说着脏话。
电话里的人也长辈般的训斥道：“嘿，小子，你的声音听着还年轻，说话怎么骂的那么脏，难道你的漂亮妈妈没有好好教过你吗？”
“滚。”
“好吧，小子，你的凯伦大哥听了也一定会生气的。”
“黑手党接下来的指示是什么？”
k拆开易拉罐，仰头猛灌了一口。一夜未眠，冰凉的啤酒颇具提神的功效。昨晚，他通过瞬移的能力逃出了莱拉夫人的魔爪并且盗取了关于教会祭祀的部分文件。
“他们将按照一个不太靠谱的情报，先去袭击和破坏防卫处的检测系统，开一场超级疯狂的炮弹派对。”
“哈？不太靠谱的情报？”k像听到了什么不得了的要闻，被啤酒呛了好一会儿。
“是的，据说是防卫处内部所泄露出来的情报。”
“咳咳咳，真是太有意思了！是狗政府的财产养不起防卫处的人了吗，为什么内部人员也能泄密？”
“不知道，但他们还是相信了，毕竟攻击的是检测系统，那里行动部署困难，这对他们来说，有利而无害。”
也就是说，他们现在只需要看着黑手党和防卫处之间的争斗，没有必要警惕他们和教会的合作喽？
——再好不过了！
“对了，我能知道那个泄密者的名字吗？”
“阿贝尔·拉尔维。”
k听到这个名字再次发出了笑声。
“哈哈，这个名字好熟悉啊！昨晚，新闻上说，他要逮捕我，因为我杀了一个教会的叛徒。”
“你杀了海伦？！”
“一个女人而已，无所谓。别忘记了，我们首要目标是解放教会。”
k挂了电话，他觉得和这类人聊天适可而止就好，他讨厌有关人伦的话题。那么，现在是八点半，他要开始享用早餐了。
——防卫处。
昨晚熬了一个通宵的不只是k，阿贝尔将事情全都理出来了，那晚，他独自待在私人办公室里，与一杯热红茶作伴。
案件的审理结果早在晚上七点发出，刺杀海伦的确实是一个叫泽非·k的男孩。证据有格林夫妇藏在地下室中的秘密文件，还有前几日核实的监控。
可是阿贝尔更在意的是此人的作案动机。
在海伦留下的小说里，提到最多的就是西风教会（邪教）和黑手党的密约了。
西风教会可以通过伪神协助黑手党，而黑手党能为教会举行仪式提供必要的东西。他们互利互惠的关系维持了相当长的一段时间，而这段关系的开创者便是黑手党鼎鼎有名的人物，琪尔。
自此，这两拨法外狂徒便几乎再也没有在合作上出现过纷争。
然而这恰恰是事件反转的关键，黑手党的一部分人转移目标前往南国命脉的都城，而西风教会也千里迢迢的从索洛来到迦塞……提到这，阿贝尔就不得不翻出笔记本，重新推演一遍剧情了。
某个夜晚，在平民街区，一个穿着蓝色连帽卫衣的男孩戴着黑口罩出现在霍特维尔夫人的楼下。
楼下有晚归的醉汉，喧闹的人群是他的掩护，他进入楼道内敲敲门便直接闯入了霍特维尔夫人的家里。
这个性格孤僻的独居教徒似乎提前知道了自己的宿命，她以为是发疯的教徒，把所有值钱的东西放在桌子上，情绪镇定。同时，在得到对方的准许后她向防卫处打了通电话，叫他们来收尸。最终，男孩将其一枪毙命。
这个过程也许是伴随着恐惧和忏悔的，男孩把留有他指纹的手枪摆在抽屉里。他身上也许有伤，那手枪上沾着的血迹也是他的。
这个男孩根本不在乎警方会不会把他抓住，因为他另有目的。
也没有人知道他的目的。
推演至此陷入了迷局。
信息上的泽非·k是一个教会成员，位置不一般，却有很多案底，杀的都是黑手党的人，而霍特维尔夫人的案件是他头一回杀死本教会的人。
小说里写了很多关于黑手党的事件，说明霍特维尔夫人也和黑手党关系密切。也就是说，他杀的仍然是和黑手党有关的人。
另外，格林一家的案子似乎也被卷入其中，这到底是巧合，还是预谋？
接连不断的事情暗示了将从索洛袭来的风暴，难道西风教会的内斗终于出现了？
“阿贝尔，”在阿贝尔的一番深思熟虑时，办公室外突然传来了茜娜的声音，吓了他一跳，“艾米丽说她想见见你。”
茜娜带着女孩推门而入，然后她们俩见到的便是打着哈欠、黑眼圈很重的阿贝尔。
“你怎么了？不会为了这个案子一晚没睡吧？”茜娜惊讶的问道。
“我没事……这个小女孩就是格林家的孤儿吗？”阿贝尔蹲下身，摸了摸艾米丽的头。“我叫艾米丽。”她说。
“你好，艾米丽，我是防卫处的阿贝尔，和你的茜娜姐姐是朋友。”
“是师徒。”
“嘿，茜娜，别打岔。”
两人一有时间就贫嘴。
只见艾米丽走到阿贝尔身边，胆怯的看着他，这个小女孩扎着两根小辫子，别着蝴蝶发卡，和普通小孩差不多，但眼里却散发着极为不祥的气息。
那是……伪神？
他再一次不自觉的步入了意识世界里。
“阿贝尔哥哥，救救我……”
在他的意念中，艾米丽抱膝坐在一片血迹构成的阴影里，周围是可怕的黑色利爪。
一些古老的文献记载，确实有真神与伪神互相交流的情况。
他尝试用自己的真神驱散了在他们身边盘旋的黑色物质——那些利爪。
“我在。”
他抱住了女孩，让她安心。
这个可怜的孤儿被深陷教会的父母卷入灾难中，她本该像所有普通的小孩一样，有一个灿烂美好的童年。
“艾米丽，把记忆交给我吧。”阿贝尔将嘴贴到女孩耳边，轻声温柔的说道。
……
两年前。
海伦第一次搬进公寓，她给艾米丽留下的印象是一个温柔体贴的中年女人。
“你好，小艾米丽，这是我带给你的糖果。”女人在格林家里做客很热情，打扮也非常庄重，穿着黑色羊毛大衣，梳着整齐的长发。
“哈哈，你太客气了，海伦。”而妈妈则抱着她，和海伦闲聊。
故事的开始，这个普通的小小家庭是和睦温馨的，他们过着平凡的日子，算不上特别好，但也不算太差。
只是遇到海伦后，他们变得有些不对劲。
“妈妈，海伦阿姨什么时候来？”
“晚餐的时候。”
“那……海伦能不能不要来……”
案件发生的前一天，艾米丽坐在沙发上看着电视。被教会反复折磨的她只能抱着娃娃，独自瑟瑟发抖。
“艾米丽，你怎么能这么说呢！”格林夫人手里端着白色蜡烛，他们正在准备祈祷仪式。晚餐的时候，海伦会过来唱诗。
“杰蒂雅，没工夫管孩子，我们得好好准备了。”格林先生说道。
地下室的大门打开了，里面传出难闻的味道。由于格林夫妇参与了教会制药方面的职务，那里通常装有很多奇怪的物品，上一次是发霉的酸臭味，而这一次，更接近于尸臭。
又有一些零散的东西被搬出来了，格林夫人不得不给丈夫搭把手。
艾米丽便趁着家里正在忙碌，偷偷跑到了外面。她要自己去找海伦。
街道上阴暗一片，微微下着雨。
海伦的家就在附近，但艾米丽站在门口，迟迟不敢行动。异常的空气里，一股冷气始终纠缠在她的身侧，仿佛有无数双眼睛盯着她，而她所走出的每一步，都在无名的监视之下。
门开了。
海伦身着教会的白色礼服，撑着伞出现在路灯下。
“回去吧。”
女人的声音沙哑而低沉。
在外人看来，这个孤独的老妇人古怪阴郁，但在格林家中，她却是一个慷慨大方的人。雨依旧淅淅沥沥的下着，屋顶和地面被冲刷干净，一切都卸下了伪装，包括海伦。
艾米丽立即蹲下，躲在草丛后面。
“嘟嘟”，一辆汽车驶过街区，溅起一路水花，车灯在雨幕中耀眼的闪烁，最终越走越远。随后，无边的静默再次回到了街道间，这让人恐惧的静默。
女人自言自语的声音清晰的传开：“假如你不想回去的话，就逃吧，明天，无论逃到哪去都行。”
——静默。
艾米丽没有忍住，打开门回到家里。
记忆就在这里停住了。
……
“阿贝尔，你又发呆了。”
脸上的痛意将思绪强行拽回，眨眼间，自己已经坐回了椅子上。茜娜正捏着阿贝尔脸颊上的肉，目光直直的投向他。
刚刚聊到哪来着，他顿时失忆了一般，僵在原地。有个女孩在拉着他的手，于是混杂的记忆纷纷涌进脑海，哦，对，是艾米丽来找他。
“阿贝尔！”
“行了，茜娜，你不用重复那么多遍。”
阿贝尔趁对方松手，吃痛的揉揉脸。这几天来，他也是尽力了，能处理的事件尽量高效处理，除了这个悬案比较棘手……
“艾米丽，我会帮你的。”
他抱住了小女孩。
——那些来自教会利爪，必须一一拔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