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夜话家常
江北家里没有一张她亲人的照片，江南学过心理学，她在刻意回避，因为太在意，反而不能触碰，这也是江北买房子搬走的原因。
江北从厨房出来，见江南在看照片，把灯开了，“水果放桌子上了。”
“等会再吃！”江南答应一声又去朝北的房间，这间房原来江北住，现在是双人床，屋里很是干净简洁。出来时，才想起朝南的房间没有衣柜，这个胆小鬼，独居这么多年，真是苦了她。
客厅窗前放了几盆花，高低错落，长势正旺，江南指着其中一盆，“这是什么？”
“垂丝茉莉。”这花可是江北的宝贝，她边炒菜边看江南，“排骨进锅了，再炖个鱼，炒个青菜就好。”
“不急。”江南也喜欢可养不活，“这些花怎么养的这么好？”
“勤买新的吧，根本养不好。
江南扑哧一声笑了，闻着香味过去，站在厨房门口看见江北干活不紧不慢，井井有条，感叹她真是大了，侧脸和她母亲一样，那么温柔美好。
“很快就好。”江北以为她饿了。
江南笑笑，余光看见鞋柜上面的烟盒，以为有男性朋友来过，“谁的。”
“我的。”江北理所应当。
“你还抽烟？”
“奇怪吗？你不也抽吗？”江北端着菜往客厅走：“我们在这吃。”在阳台这边吃饭亮堂。
“都行。”江南一把手不帮就坐在那等着，小时候她就什么活也不干，大家都习惯了。色香味俱全不禁咽口唾液，发自内心赞叹：“真香啊！谁娶了你，家里祖坟都得冒青烟。”
“是呗！”江北递给江南一碗饭，俩人细嚼慢咽的吃了起来，期间话不多，都是江南爸妈给定的规矩。
吃完饭就坐在沙发上，也不开灯，借着窗外月光和昏黄的路灯，有一搭没一搭的抽着烟，说着话。俩人吸烟都不过肺，就是抽个寂寞。
“最近怎么样？”江南看江北有心事。
江北老练的弹了弹烟灰，与纯欲无害的形象反差很大，不答反问：“你呢？”
“还是老样子，对了我回来上班了！”江南丢下个重磅炸弹。
“哈？”江北摇头，“你可真行！”
“就交流一年，完事儿还走。”江南不愿意回来，但是没办法，这边的院领导都找她谈了两次，再不回来有些不识抬举。知道没告诉江北，她会心里不舒服，讨好道：“你还没说最近怎么样呢？”
“之前买的房子，烂尾了，工资本来就不高，还了房贷没剩下多少。这个小区又要拆迁，说是拆迁房在郊区，就在之前的废弃化工厂旧址，大家还闹呢，我估计快了。”江北用夹着烟的纤细手指戳了戳心脏位置，无奈道：“因为我的身份，所以不能参与抗议。”
江南伸手握住江北手臂，无声的安慰着。
江北抽了口烟：“老妈学校里的人，私下说我是伤仲永，首都大学毕业的，工作五年还不如专科毕业赚的多。关键三十多岁了，也没人要。”一大块烟灰掉地上，江北也没管：“还有传言我被包养了。”
江南满脑子都是江北快三十岁的那句话，疑惑道：“你不是才25岁吗？”
“阴历生日还没到呢，就24，可她们上下嘴唇一碰，四舍五入直接给我干成三十，我就是毕业早而已。”也就能找江南抱怨几句。
“我靠，那我不四十了。”江南今年38，年龄在她这里算是红线，愈发觉得这个地方不能长待，“在大城市，四十不结婚的挺正常，可我们这里就成了怪物。”
江北赌气，“等我不想干了，就去找你。”
“你舍得放弃编制？再说你的学历在单位也是数一数二的，还那么优秀，领导也不能放啊。”
这个话题让江北沉默片刻才实话实说：“巴不得我走呢？”
“不会吧？”
她上学时那么招人喜欢，工作后能搞成这样，江南理解不了。
“不好说。”
“站错队？得罪人？”
“你听过一个笑话没有，说之前挖了一个墓，那墓葬里出现了两个大小不一的头盖骨，当时经过考古专家分析后，确认是曹操小时候和老年时候的头盖骨。同样荒唐的言论，在我们那里也不新鲜，但没人反驳，有次我没忍住”看江南静等下文，摊手道：“就没有后来了，要不是我脸皮厚，早就走了。”其实不止这些，但她不能说。
“多久了？爸妈知道吗？”江南没想到这么严重。
“好几年啦，没告诉他们，都是普通家庭，说多了徒增烦恼。”江北有时候觉得上班比上坟心情沉重。
“别忍了，我给你拿钱去读研究生，你还小，可以换个赛道。”江南工资不低，光补助都够江北学费和生活费。
江北没说话，双手捂住脸，手心很快湿润。还没等情绪平稳，就听到手机震动，简单说了几句，准备收拾东西去单位。
江南站在北卧室门口，看她找衣服：“总加班吗？”
“偶尔，不用等我。”江北开始换衣服。
“你一个女孩子不适合干这么危险的工作。”
“你不做，我不做，谁做！”抱怨归抱怨，但江北对工作很上心。
“跟你妈一样。”这话江南没说，不想话题持续压抑，转移话题道：“追你的人是不是很多？”
“见色起意的不少。”都是烂桃花，懒得提。
“没有让你心动的？”
“没有。”
“难得的混合型胸，这么大，我发现你偷着胖。”
“你可真烦人。”江北背着她换衣服。
“有什么不好意思的，我还解剖过。”江南低头看了眼，安慰自己得乳腺疾病的概率较低。又肉疼的看了眼手表，原本就打算送给江北，但没忍住戴了一阵，忍痛套到江北手腕上。
“干嘛？”这牌子手表小巧精致，价格不便宜，江北惊讶，江南都这么财大气粗了？
“咱俩手腕粗细差不多。”江南又想起来问：“对了，你买车了吗？”
“买了。”江北的声影消失在楼道里。她的机车放在一楼王奶奶家，老太太和自己奶奶是道友，独居，江北每天送车取车还能顺便看看。今天屋里没人，江北推车就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