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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章 乡试(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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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转眼间,便迎来了乡试的日子。

    乡试通常在每年八月份举办,又名“秋闱”。

    这种考试每隔三年会举行一次,考点设在各个省份的省会城市中的公园内。

    由于东安学府位于东安府城中,因此东安学府的学生们无需像其他考生那样,必须提前赶赴东安府城,这也正是东安学府备受青睐的缘由之一。

    对于那些住得较近的人来说,情况还算过得去;然而,许多来自偏远地区的秀才则需要提前三个月甚至半年的时间才能准时抵达目的地。此外,抵达后还面临着住宿难题。随着秋闱日期的临近,客栈的费用也会水涨船高。

    暂且不论路途上耗费的大量时间,单是这一路所需的开销就是一个不小的问题,还可能面临水土不服等等各种问题。

    所以,东安学府的学子既不需要将时间空耗在赶路上,也不需要花费人情或者巨额房费去求得片瓦遮身,算是极为舒适了。

    八月初八,贡院开。

    苏禾他们这批学子到的不早不晚,毕竟府学已经是熟练工了,知道什么时候出发最好。

    贡院在府衙附近,此刻,贡院已被重兵把守,整个贡院前面的广场人头攒动,但是并不吵闹,彼此间只有细碎的交流。

    不过也是,乡试中举后就有了选官的资格,也可以在次年到京城参加会试,这也算是当官的第一道门槛了,由不得大家不重视。

    苏禾还看到有些人或是拿着书本,或是手拿小抄默默背读。

    “咚~咚~咚~”

    三声钟鸣响起,乡试正式开始了。

    苏禾按照指示到了自己排队的地方,准备接受检查,顺便再检查了下自己的考篮,要是多了些什么东西他得哭死。

    虽然有点草木皆兵,但是防人之心不可无,还是小心为上。也不知道刚刚那些临时抱佛脚的人怎么处理他们那些手抄书籍的。

    想着些有的没得,很快就轮到了苏禾,还是一样的步骤:验明正身,脱衣检查。

    还真别说,八月的天气,已经有些冷了,现在天才蒙蒙亮,风一吹,能让人冷的一哆嗦。

    有些体质弱的人,很可能因为这个原因,还没开考就已经身体不适了,这也是苏禾这几年坚持锻炼的原因。

    苏禾正看着面前的军士像是用捏羊肉泡馍的那种手法捏自己带的面条,现在的手正目的明确的伸向了馒头,欲言又止,突然听到有人哈哈大笑喊道:“中了,我中了,我是举人了!。”

    众人都被吸引了目光,望着声音看去,只见一个头发花白的老头在他们这列队尾那里大喊。

    “来人,此人患了疯癫之症,将他拉出去”负责监察的考官发话,老头被两名军士拉了出去。

    看来是紧张过头,压力过大,今生错乱了,唉!

    或许是有了那个老者的事情,检查的军士决定手下留情,只把自己带的馒头掰成了八瓣,勉强算上手指馒头。也能一口一个,苏禾也不嫌弃,确认检查完成后便提着自己的考篮往里走去。

    进了贡院,借着灯火光亮,苏禾看着龙门处坐着一位官员,气质儒雅,他的面容虽然显得有些消瘦,但却有一种不怒而威的气势,应该就是他们这一届的主考官了。

    领了号牌,苏禾便按着顺序去找自己的号舍,幸好不是臭号,不然他都不知道这九天他得怎么过。

    贡院地方虽大,可终究有限,要容纳下如此多的人,号舍的密度就相当大了,每一排都有几十个号舍,每一排之间也就间四五尺。

    借着月色和灯光,赵栎阳摸索着终于找到了自己的位置,又跟旁边的军士确认无误后便进入了自己的号舍。外面还好,号舍里乌漆嘛黑的。一间间号舍用木板隔开。中间放着两块板子。前面一块高的,后面一块低的,一块当桌子,一块当櫈子。

    晚上睡觉的时候可以将两块板子拼在一起当床,号房里还为考生准备了一盆炭火、两支支蜡烛。炭火可以用来取暖或者做饭,蜡烛则是为考生晚间答题做准备的。

    四处检查了下,确定没有漏雨的地方,想了想,苏禾还是将自己带的雨布铺在了房顶,以防万一不是,再将准备好的驱蚊药和雄黄粉撒上,就差不多了。

    看着天色微亮,将笔墨纸砚拿出来放好,就开始等着衙役分发草稿纸和考卷了。

    乡试有九天,分三场,每场三天,所有人都不能出入,包括主考官,即便中间谁发生意外事故,也只会等到乡试结束,贡院门重新打开才能出去。

    随着三通鼓声,乾元朝天佑九年东安省乡试开考了。

    这时,衙役开始分发草稿纸和考卷,苏禾接过试卷,仔细地浏览了一遍题目。

    第一场考经义题,所谓八股文章其实考的就是经义,就是看你对四书五经的理解程度。第二场还好是应用公文,第三场也是时事策问。

    打开试卷,四书题三道,经义四道,五言八韵诗一首。粗粗地浏览了一遍,还好,不算很难。

    苏禾学习本就集思广益,博采众长,所以他对于这些应试地内容,倒是准备颇多。至于作诗,他现在已经不是刚穿来只会背唐诗三百首地苏禾了,三年,一千多天,每天实打实地练习不是白费地,他现在可以说是个名副其实地才子了(极其骄傲!)。

    看完题目,做到心里有底后,苏禾就开始准备蘸水磨墨了。

    苏禾没有过分地自负,直接在答卷上答题,而是先在稿纸上落笔。

    最先开始答得是四书题,苏禾现在心里反复推敲后才在稿纸上写了下来,确认无误后才开始答下一题。

    可能是这几年的肌肉记忆,他答起题来异常顺利,甚至逐渐地沉浸其中。等把四书题答完时,苏禾才猛地惊醒,原来已经是申时了。

    今天一大早地就过来排队,根本没怎么吃好,现在距离午时已经过去快两个时辰了,难怪感觉到饿了。肚子没唱空城计也就是自己平时地体质好,还能暂时抗住。

    苏禾小心翼翼地将答完地稿纸收好放到一边,先拿出篮子里的馒头啃了起来。就着竹筒里的清水,苏禾少少地抿了一口。

    能不去茅房就尽量不去吧。

    吃完,闭目养神了会,苏禾打算趁着有精神,继续把经义的四道题一起答完。第二天早上的时候,再把韵诗作完,剩下的时间只需要誊抄而已,这样他也不怕他后面精神不好,导致他发挥不好了。

    一直到戌时末,苏禾才将经义的四道题答完。

    全神贯注答题的后果出来了,现在苏禾觉得自己头晕眼花,体虚气虚,哪哪都不舒服,甚至右手还有点微微颤抖。

    就这点蜡烛地微光,苏禾双眼放空,一时之间不知道是应该先祭五脏庙还是该先收拾草稿。

    很快,苏禾便做出了决定,将经义的稿纸跟下午四书的稿纸放一起。不快点不行,蜡烛眼看着要烧到头了。

    贡院一开始发的蜡烛自然是用完了,为这,他还朝号舍旁边守着的军士申请要了两个蜡烛呢。贡院里是会有学子晚上熬夜答卷的,这也是贡院允许的。

    只是蜡烛有定量,每个号舍每场考试有六根的量,一般会先发给考生两根,如果不够还可以单独申请,当然,不能一次性全部申请,如果引起火灾的话,谁负责?

    只能用完一根申请一根,如果六根都用完了,好想要怎么办?

    凉拌!

    这么点规划都做不好还想当官?回家再多学几年吧!

    苏禾不打算在第一天就将蜡烛用完,就着点蜡烛的微光,迅速地整理了东西。所幸今晚夜色极亮,就这外面地火把,不答题只是用来照明的话还是够的。

    点燃炭火,拿出自备的小炉子,苏禾打算煮点小米粥,再就着下午没吃完的馒头,就差不多了。馒头要尽快吃完,八月的天虽然早晚凉爽些,但是白日依旧有太阳的,可经不住久放。

    吃饱喝足,苏禾打算去解决下个人问题,还好他还没开始在答卷上答题,不然如果在答题的间隙要去茅房,就会有专门的考官在卷子上盖一个屎戳,任你再精彩绝艳的人,阅卷的官员在看到这个标志的时候都会降等,完全的得不偿失。

    还好,可能是第一天的缘故,茅厕味道不大,还能忍。虽然但是,接下来的两天苏禾还是打算尽量吃些干的,尽量克制自己!

    回来后,再检查了下自己的稿纸和试卷,确认没问题后,都放在了考篮的深处,考篮白天是放自己脚边的,晚上苏禾打算把他们放自己床板地下,安全!

    收拾完,苏禾便打算休息了。将床板拼好,再将蜡烛淬灭,苏禾便躺下去了。

    板子不长,完全容纳不住他一米八几的大高个,只有上半身能安安稳稳的在床板上,下半身要么委委屈屈地蜷缩在一起妖媚放地上,灯光摇曳间,显得莫名地有些可怜。

    迷迷糊糊间,竟也不知不觉地睡着了。

    第二天,苏禾是被贡院地钟声吵醒地,一般贡院会在卯时末的时候敲钟,只会敲三下。当然,也会有提前起来答题的学子,但苏禾可能是昨天太过耗费心神了,基本一夜无梦地睡到了钟响地时候。

    动了动,苏禾感觉自己现在手酸脚酸腿也酸,反正哪哪都不舒服。估计是睡姿地原因,但是没办法,还得再坚持七个晚上呢!

    号房太小了伸展不开,只能学习僵尸跳,算是舒展身体了。

    无视了对面兄台地目瞪口呆,趁着还早,苏禾申请去了厕所。回来后苏禾简单洗漱了下,拿出最后剩下地馒头啃了起来。

    馒头暄软甘甜,便是放了一天一夜也唇齿留香,不愧是府学的师傅,馒头都做的好吃。只是要珍惜了,好吃的东西不耐放,今天就得吃完,不然就要坏了。

    剩下的几天只能吃吃干粮,偶尔煮点小米粥,碎面条改善口味了。而且越到后面,苏禾越不想去茅厕,那这些带汤水的东西最好还是少点。

    苏禾不是没想过弄点泡面,肉夹馍什么的。一来味道太重,容易惹人注意,他现在还是应试的学子,没必在这种场合出风头;二来也是保鲜防止变质的问题,在这方面,苏禾选择相信专业人士。

    想到这,苏禾吃的更珍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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