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坦诚
路上，随着距离赤岭峡谷越来越近，科斯蒂亚突然开口问道：“大人先祖曾经流传下来一句话，能告诉我是什么意思吗？”
道格突然来了兴趣，笑道：“是什么？”
“他一直教导后裔说，我们都是龙的传人是指魔龙吗？”
道格一愣，地狱生活了这么久，他突然理解高胜当年的那种孤独的心情，沉默了一阵，语气低沉道：“如果你说的是长着翅膀的大蜥蜴的话，当然不是！”
“那是”
话到嘴边，道格突然愣住了，他不知道该如何跟一个地狱原生种解释神话里的巨龙。
至于这句话的意义说了她也听不懂，于是只能用缅怀的语气解释道：“你就当做是他对故乡的思念吧如果有机会回去，你可以自己寻找答案。”
道格被这句话影响，陷入到自己的情绪之中，丝毫没有注意科斯蒂亚那复杂的眼神。
临近赤焰峡谷的刹那，科斯蒂亚突然郑重的说道：“大人你多保重”
道格脸色没有丝毫的变化，看着越来越近的峡谷，突然问道：“你们不后悔吗？历经数代依旧这么坚持，高胜我可以理解，但你们毕竟已经身为恶魔一族适应了地狱的生活。”
科斯蒂亚眼里闪过一丝坚毅，道：“我曾经无比厌恶过，如果大人没有打开恶魔之书，我会让它跟随我一起埋葬在地狱。但现在我想亲眼看看，先祖向往的故乡是什么样子的。”
道格看着科斯蒂亚的样子，回想起在营地通道里的场景：
那个蜿蜒曲折的通道中，科斯蒂亚突然问道：“大人，先祖曾经说过，地狱里所有的智慧生物都是人类蜕变的，这是真的吗？”
道格闻言一愣，沉思了一下，觉得这个说法很有意思。
也对！高胜说他路走错了，不能回头。是不是说的就是这个，那么跟他一样的人应该也有很多才对。
也许这才是这个世界地狱的真相。
难怪与神话里的地狱不同
想到这里，他回答道：“大概率是吧，毕竟他的笔记说过，他的路走错了，没办法回头。”
道格突然停下脚步，眯起眼睛，盯着她问道：“科斯蒂亚，你是不是有什么事情瞒着我”
她的情绪很不对，犹豫的十分明显，甚至可以说是毫不掩饰。
道格跟她相处了这么久，能察觉到她对自己的态度忽左忽右，但她一直没做什么出格的事情，甚至那么多的魔药换成的火晶也完好的拿了回来，他也就没有点破。
现在看样子是要摊牌了。
科斯蒂亚深吸一口气，说道：“我从小就怨恨自己的血脉，质疑为何我们总是要待在这种荒凉的地方，一代又一代。我的父亲总是会拿出先祖画的图册将里面的故事，告诉我们不是恶魔，而是人类。”
“我一直觉得这就是个笑话，所以我变卖了所有跟先祖有关的东西。直到你真的打开了恶魔之书，我才意识到先祖说的可能是真的”
“我很感激你，让我们这一脉的几十代的坚持有了意义。”
道格摊手道：“所以呢？”
“所以你不能死在这里，我会按照先祖的吩咐，送你离开这里。可惜我把他家族留下来的东西都变卖掉了，所以只能另寻他法。”
科斯蒂亚的声音充满了歉意，单膝跪地道：“祖上留言说过，恶魔之书的觉醒瞒不过相关的一些恶魔大君，他们一定会来赤岭山脉。所以我联系了地狱之光的成员同伴，会以要摆脱你获得自由，让他们布置魔法传送阵，但至于地点无法控制”
道格眉头渐渐皱成一团，神色凝重的问道：“恶魔之书能被感应到位置？”
科斯蒂亚摇了摇头：“只有最初的觉醒才可能会被感应到，所以现在刻不容缓”
“到了，大人！”
科斯蒂亚的声音让道格恍然回神。
瞧见那溶洞口一闪即逝的无头骑士，这才明白科斯蒂亚的意思。感情那柄短刀就是为了钓他的，一切都为了今天。
“那你呢？”
科斯蒂亚郑重道：“我会跟他们一起前往贝斯特利，等待大人成就恶魔大君归来。恶魔之书收录有我的血脉气息，它会指引大人找到我的”
道格怔怔的看着她，突然笑道：“科斯蒂亚，你是个人才。两边的话术都说的这么真诚，无论我能不能活着回来，你都有退路可走”
科斯蒂亚抬头一笑，眼眸里没有丝毫的杂质：“先祖曾说，最高明的谎言不是九假一真，而是每一句话都是实话。”
道格哈哈大笑，指着她说道：“活该你先祖走错路”
说完，猛地抽出那柄长长的战刀，用起狱闪闯进溶洞，对着无头骑士一刀劈去。
希克斯似乎早就做好了准备，长枪格挡，刀锋划出一串火花，倒映在两人眸中。
“无头骑士！我的治愈魔药好用吗？”
希克斯周身蓝焰升腾，淡然道：“当然！为表感谢，我亲自前来送你”
随着他的话音落下，希尔达一声嘶鸣，浑身的魔力涌入魔法阵。
溶洞里顿时绽放出蓝色的光芒，如梦如幻。
希克斯一跃而出，落在希尔达的背上，笑看着一切，直到道格的身影彻底的消失。
直到此刻，科斯蒂亚才走了进来。
看着消失的道格，张开双臂拥抱着弥散的蓝色荧光，一脸的轻松和肆意。
希克斯也跟着高兴起来，由衷的恭喜道：
“恭喜你重新获得自由，科斯蒂亚”
“那要感谢你们，还有费利恩改良过后的忠诚契约”
她的眼里闪过一丝狡黠，诚如道格猜测的那样。她对两边都很坦诚，唯独没有提的就是忠诚契约的束缚是被改良过的。
即便道格真的陨落对她也没有丝毫的影响。
但他如果能够真的归来，她也不是不可以献出她的忠诚。
她能感觉到道格从未相信过她，无论是他为何突然变成魔人，还是痴迷于雌性恶魔，他的秘密从未泄露。
甚至连怎么来地狱的都不曾谈过。
说到底那个所谓的忠诚契约只不过是相处的一个台阶罢了。
当然这点，希克斯他们可从不知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