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老黄媳妇进城了
夜幕笼罩着破败的驿站，白启静静躺在床上。
微弱的月光透过破碎的窗户，照亮了床上崭新的毛毯。
空气中弥漫着万宁的清香，和斑秃身上的汗臭味儿。
斑秃被安置到蚜虫驿站，疲惫不堪的白启本该三秒入眠，此刻却死活睡不着。
“白启，你给我回来，跑什么跑！”
“白启，姐姐是不是把你打疼了，你下次别再调皮了好不好！”
“白启，你多吃点，咱家还有口粮！”
“白启，你快来，看姐姐给你带了什么？”
一帧帧画面，全是姐姐的样子，白启得知姐姐被抓进城里的时候只有愤怒。
此刻，一股浓浓的思念涌上心头，慢慢的模糊了视线。
“姐！我会尽快强大起来，去内城救你的！”
一觉醒来已是中午，这是白启当上使徒后，睡得最香的一觉。
走出房间，虎子正在院里忙活，将一个废弃的轮胎搬来搬去。
时不时还偷瞄白启一眼，似乎有什么话要说。
白启瞬间明白虎子的心思，看着他雀青的眼眶，有些不好意思，主动上前致谢道：
“虎子哥，谢谢你昨晚帮我！”
虎子放下轮胎，装作刚看到白启，“哟，白启兄弟，你起来啦！
“和我还客气什么，放心吧，人都已经安顿好了！”
“你还别说，那些使徒都挺邪门的，我本来还想继续盯着，没想到他们比我盯得还紧！”
“谢谢虎子哥！给，一点小心意，请你收下！”
虎子很人情世故的摆摆手，“都是自家兄弟，这么客气干啥？”
说完看着白启手上的低等魂晶，恨不得扇自己两巴掌。
一颗低等魂晶可抵十颗废魂晶，可以续命十多天。
折算下来，远超10万首布，而且荒集里根本有价无市。
要是给媳妇送去一颗，别说生二胎，怕是三胎她都不会拒绝。
“拿着吧，虎子哥，谢谢你一直以来对我的照顾，我从你身上也学到了很多！”
白启一脸真诚，任谁也无法拒绝。
“那…那我就恭贺不如从命啦！”
虎子怕白启不再推辞，快速应了下来，双手接过魂晶，如获至宝。
“虎子，让你没事多读点书，你就是不听，还他妈恭贺不如从命！”
“哈哈哈哈，笑死老黄了！”老黄笑着走过来看着虎子揶揄道。
虎子正准备争辩几句，此时天空中传来一阵凄厉的鸟鸣。
三人闻声向上看去，只见一只翅展近15米的「赤冠鹰」从高空滑翔而过。
飞到驿站上空时，利爪猛地松开，一个黑影快速掉落。
“大家快躲开！”
老黄大喊一声将两人护在身后。
砰…
黑影落地后，借着惯性持续向几人滚来。
老黄看清地上是个人头时，吓得往后退了几步。
突然，他觉得这颗头颅很熟悉，当看清是自己的妻子时，感觉天都塌了。
快速上前重重跪地，擦去妻子脸上的尘土，仰头对着飞远的赤冠鹰咆哮道：
“你是谁？为什么要杀我的家人？”
老黄撕心裂肺的喊声将万安等人惊动，纷纷跑了出来。
“老黄，怎么了？”
万安上前准备扶起跪在地上的老黄，可见到他手里捧着的头颅时，顿时乱了阵脚。
起身看着白启问道：“怎么回事？”
白启此刻脑子也很乱，简单将刚刚发生的事情讲了一遍。
“虎子，带几个兄弟把狄青他们的车开来！”
万安快速下了命令，又转身对身后众人道：
“快回去拿家伙，咱们去老黄家里看看！”
狄青带过来三辆车，加上私藏的一共四辆，蚜虫驿站的人也纷纷上了车。
这次林澈和老黄同坐在万安车上，万安看了眼油表，催促虎子开快点。
车子一路飞驰，快速驶到y城城墙下的居民区。
比z城好不了太多，也是破矮的民居，车队驶进巷道，劲风差点把几间屋子刮倒。
老黄下车深吸一口气，缓缓走入屋内，不多时，里面传来孩子们爽朗的笑声。
白启从未觉得孩子们的笑声会如此锋利，宛如一把把尖刀刺在自己心上。
屋子太小，大家都没进去，守在门口神情紧张的听着里面的动静。
不多时，老黄走了出来，看着万安微笑道：
“老大，我不能再当使徒了！”
“老黄…”万安上前抓住老黄的手，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嘘！别让孩子们听到！”
老黄说着往前走了很远才继续道：“孩子太多又太小，他们需要人照顾！”
“谢谢大家没嫌我老，每次分首布的时候，也给我分的最多！”
“这些老黄都记在心里，来生愿做牛马来报答…”
老黄话还没说完，眼泪没忍住流了下来，流过他向上的嘴角。
“老黄，你问了没？你媳妇是谁杀的？”
虎子双拳紧握，显得很是愤怒。
老黄看着虎子微笑道：“孩子们不知道妈妈走了，我也不希望他们知道！”
“我告诉他们英子进城去了！”
老黄擦掉眼泪，又重复了一遍：“英子进城去了！”
这句话他好像在说给大家听，更像是说给自己听。
白启知道，老黄是在强迫自己接受这个结果。
刚才不太明白，为什么老黄会选择退让，认为当务之急是把凶手找出来。
此刻白启好像明白了一些，老黄或许真的老了，他怕自己报不了仇，更不愿拿孩子们做赌注。
看着面前这个故作坚强的二十七岁老人，在心中坚定道：
“老黄，你的仇我们帮你报！”
万安见老黄心意已决，从怀里掏出一万首布，塞到老黄手里哽咽道：
“老黄，嫂子虽然不是驿站使徒，但她把家里照顾的很好，也算是为驿站出了力！”
“这些首布你拿着，当是驿站给的抚恤金！”
老黄准备推辞，见万安泪光闪闪，紧握万安的手颤声道：
“老大，下辈子，我还找你当我的老大！”
“你们快走吧，让孩子们瞧见了不好！”
老黄说着将众人往车上赶，又露出了他那与世无争的笑。
见大家都上了车，白启上前递过一颗低等魂晶，“老黄哥，这个你拿着！”
老黄看清这是低等魂晶时，说什么都不要。
“你不是给孩子们说，嫂子进城去了吗？”
“这玩意儿只有城里有，孩子们问了，你就说是嫂子从内城捎的！”
白启说完将魂晶塞到老黄手里，快速打开车门上了车。
他怕看到老黄无助的样子，他怕自己老了也是这样。
万安上车后，心中隐隐觉得不安，对着准备启动车子的虎子道：
“你们也回家看看吧！”
不多时，大家纷纷返回，当知道其他人家里没有异常后，万安才放下心来。
车子高速行驶着，除了胎噪和发动机的轰鸣，听不到任何声响。
“林澈，你和老黄比较熟，你知道他有什么仇家吗？”
万安在脑海里想了一圈，没有一点头绪。
“老黄为人谦和，见谁都乐呵呵的。”
“和大家相处的也很好，我实在想不到谁会下此毒手！”
林澈紧握长刀，每个字都是从牙缝里蹦出来的。
“是啊！有事冲我们来啊，动家人算他妈怎么回事！”
虎子接话，愤愤不平。
“白启，你怎么看？”万安没理会虎子的牢骚，转头看向白启。
“我也没有头绪，老黄的人际关系我不太清楚！”
白启其实在脑海里已经将所有人都过了一遍，始终无法锁定目标。
见大家都没有头绪，车内顿时又安静下来，直到回到驿站。
虎子将车停好，众人纷纷下了车。
此时，又一道凄厉的鸟鸣声划破天际。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