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网罗束缚
游子沐沉默着，游天英也没说话。
游子沐是震惊了，他是被吓到了，被他爹的话给吓怕了，吓得不知所以然。
游天英则是有些累了，说了这么多话，也着实该累了，而他也正在闭眼假寐。
良久，直到茶盏里的热茶都彻底变凉了，游子沐才问道：“爹，你这样做，隐瞒极阶五行咒法，不让我二叔修习，这岂不是削弱了自身力量？若是三界再有战事，那玄界不是要处于下风了吗？还有，爹你说圣石可以赐予任何人神通，那山下来的那些人，为什么有些人可以被圣石赐予御剑神通，有些人却不能呢？”
游天英闭着双眼，答道：“三界战事原本就是玄界和无上界处于下风，咱们占上风的时候，那都是千年之前的事儿了。而且，就算是为父我不隐瞒极阶五行咒法，不过也是两个人修习而已，两个人会极阶五行咒法，对于大的战事而言，根本左右不了胜败。再者，怒河十二年平息一次，一次平息四个月，仅仅是这四个月的时间，玄界和无上界肯定完不了。
“就算是退一万步讲，魔界在这四个月内摧枯拉朽般打下了玄界和无上界，可怒河不会给他们时间，四个月的时间一到，怒河将继续汹涌，天上将再次电闪雷鸣不断，也就是说怒河将再次阻断魔界与我们的关联。那时候，魔界将再无后援，也将断粮，而咱们就可以关门打狗了，十二年的时间，足够将他们给彻底打死。这样的事情又不是没发生过，你怕什么？
“更何况，魔界不可能把他们最厉害的人留下，因为魔界内部的斗争那可是很残酷的。为父我不过是在暗斗，可魔界却是三大国明着在争斗，三国瓜分了魔界，彼此谁也不服谁，只有怒河平息时，三国会暂时握手言和，共同出兵来攻打咱们。可怒河一旦过了平息期，他们就又要恶斗不止了。所以，怒河平息前，魔界最厉害的那些人会全部撤回去的。
“至于你说的山下来的人为何有的能获得御剑神通，有的不能。答案也很简单，那是因为他们来到无量山后，他们的饮食和水里都被为父下了少量的狙灵散，天赋不高的，自然会被狙灵散所拦下来。而天赋高的人，则有可能会获得御剑神通，但被赐予的御剑神通必将大打折扣，能有原本的十分之二就很不错了。若是为父心狠一些，多下一点狙灵散的话，那么就谁也不可能获得御剑神通了。”
“可这又是为什么？”
“什么为什么？”
“为什么要用狙灵散来限制山下来的那些人？”
“你觉得呢？你不要老是问为父，你自己也要多想想，为父总不能给你回答一辈子吧，将来你可是要做掌教至尊的，你自己若是不能独自思考问题，那将来怎么做掌教至尊呢？就算是为父硬生生把你给推了上去，也总有一天你会被别人给恶狠狠地拉下来的。”
其实，对于掌教至尊的宝座，游子沐没有任何兴趣，但他却在努力想着问题的答案，因为他不仅真的想要知道答案是什么，也隐隐觉得这好像又是一个大阴谋。
游天英微微将眼睁开了一线，见游子沐低头苦思，复又闭上双眼，叹了口气，道：“唉，其实呢，答案是很简单，也是显而易见的，不过越是明显的东西，越是不容易被人所发觉。山下的人一直视咱们为上仙、剑仙，他们也都想成为像咱们这样的仙人，每个人都想。所以，就给他们一个机会，一年一次，一乡一人，年满十八岁，便可来无量山上试试自己是否有得道成仙的资格。但御剑神通又不能是个人就赐予，那样的话，御剑神通就烂了大街，就不值钱了，咱们这些凡人眼中的仙人也就会跟着贬值。
“所以，就该当下狙灵散，同时也是为了筛选出优劣，留下天赋强的，淘汰天赋弱的或者说是根本没天赋的。虽然，咱们游氏有天眼神通，可山下来的人多，不可能开天眼一个个挨个去看，因此少量的狙灵散就成了必要的。唯有天赋强的人能克服这少量的狙灵散，获得御剑神通，但就像为父刚刚所说，这些天赋强的人所被赐予的御剑神通是大打折扣的，而这些人也是要留下的，一辈子都要留在无量山上。”
话到此处，游天英睁开双眼，端起已经彻底放凉的茶，呷了一口，才说道：“为父已经讲得很明白了，你想通了吗？”
“我，我想我知道了。”游子沐嗫嚅道。
游天英道：“哦？既然你知道了，那就说说看。”
游子沐喘了几口粗气，似是鼓足了勇气，下定了决心，说道：“淘汰那些天赋不高之人是因为他们对我们造不成威胁。而把那些天赋强的人一辈子留在无量山上，则是因为他们的天赋足够强，甚至可能对我们的统治地位造成威胁，所以才用这样的法子来‘囚禁’他们一辈子，使其永远不得翻身。”
游天英满意地点了点头，说道：“说下去。”
“只是，留下来的这些人虽然天赋强，但在所有人的眼中，他们的天赋却还是很弱。因为，爹给他们下了少量的狙灵散，他们只能获得原本十分之二的御剑神通，这与咱们游家和申家、李家的人比起来，自然是弱小的。加之，被赐予了御剑神通，不过只是半只脚踏入了仙途，要想得道，还得经过爹的同意。因为，在无量山上来说真正的得道乃是有资格修习五行咒法，而谁有这个资格，却是爹说了算。
“并且，就算是得到了爹的肯定，有了修习五行咒法的资格，那也只是枉然，因为一开始是修习下阶五行咒法的，何时可以升阶，何时可以修习中阶五行咒法，也是爹说了算，爹你要是不点头不发话，那么即使是天赋再怎么强大的人，也只能一辈子修习下阶五行咒法，将自己的天赋给浪费掉。这样一来，整个玄界天赋强大的人都将被我们给网罗在内，任是谁的天赋再怎么强大，也将在爹的控制之下，而为了彰显游、申、李三家的地位，爹你是一定不会允许别人出头的，你也一定会扼杀掉他们的。”
游天英深感欣慰，但他嘴上却说道：“还好，你还不算傻，为父也算是没有白费口舌。”
但游子沐却还是不能够完全理解，他说道：“不过，我还是有点不明白，对于山下的那些人我们不管他们，任他们自生自灭也就是了，又何必要将他们全部网罗囚禁？又何必要扼杀掉他们的天赋呢？”
游天英道：“这叫防患于未然。为父问你，难道五行咒法是天地所创？难道无上界的真言咒乃是天地所生？不是，都不是。那都是先祖所创的。既然咱们的先祖能够创造出五行咒法，无上界的先祖能够创造出真言咒，那么为何别人就不可能创造出别的法术来呢？而别人一旦是创造出了别的法术，那么对于咱们的地位就是发起了挑战，咱们也就不能够坐得这么稳了。而这就叫做，灭绝他人，唯我独尊。”
游子沐紧接着说道：“所以说，玄界素来宣扬得道成仙的好处，同时还宣扬被圣石赐予御剑神通乃是三生有幸，乃是祖坟冒了青烟。而我们这些所谓的剑仙、上仙一直保持着养尊处优、锦衣玉食的生活，也只是为了让山下的人艳羡，让他们从心底想要成为我们这样的上仙。而我们不仅给了他们一条仙路走，还四处宣扬仅有此路可以成为上仙，使他们不仅老老实实的按照此路去走，还要对我们感恩戴德，感谢我们给了他们一条仙路可走。
“并且，几千年来的宣扬使山下的人对我们所说的一切都深信不疑，也从不怀疑，他们就像是被我们操纵的提线木偶一样，生生世世只能按照我们设置好的路线一步步去走，完全没有自我思想，甚至连跑都不能，因为我们不让他们跑，谁跑就打断谁的腿，谁跑就杀了谁！对不对！”
游子沐说着话，已经铁青着脸站了起来，他也愤怒地看着亲爹游天英。
游天英则很平静地回道：“你说的完全正确。”
“可是，可是，”游子沐怒目瞪着自己的亲爹，这是他有生以来第一次这样子大胆，也是他有生以来第一次生如此大的怒气，“爹，这样做对于玄界的人来讲，岂不是太过于不公！这样做岂不是对不起人们称我们为上仙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