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2章 我帮你
“初见之时你不是称自己是无名之辈吗?”百里朔云跳上了马,随后向莫经时伸出了手,“走,小骗子,我带你去个地方。”
莫经时似也习惯了,不再犹豫,拉住他手借力便跃上了大红马,“有呗!大美人!”
太阳已经西下不再刺眼,两人出了部落骑马爬上了东边的一个小山头,在那儿可以俯瞰整个百里部落。
两人下了马,坐在一块大石头上看着下方的部落,由一个主村落和几个卫星村落组成,在草原之上跨度如此之大,是人类与自然和谐相处的见证。
然而现在自然将要抛弃他们了。
“我的母亲是部落族长的长女,她擅长骑射,智勇双全,原本是族长的候选人。”百里朔云拿下了面具望着远方缓缓说道。
“后来她遇到了一个男人,他是城中做官之人,来草原玩乐罢了,母亲却与他暗生情愫,便有了我。”
“那个男人说会娶她让她耐心等待,最后却等来他与一名南方女子大婚的消息。”
“我母亲坚强的生下了我,那个男人在我小时候曾把我们接去了府里,但我母亲不愿意做妾室,也不愿被束缚,终日郁郁寡欢,几年后又带我回到了草原。”
莫经时转头望着他的脸,夕阳照在他的容颜上,绚丽得让人移不开眼,但他的神色悲伤,让人的心也跟着揪紧了。
“彼时,我外公身患重病,已命不久矣。而我那个舅舅以为他姐姐是回来争夺族长之位的,便将我母亲的旧部都残害殆尽,还处处打压我们母子,到处抹黑我们。”百里朔云转过脸来与莫经时的目光相对,自嘲的笑了笑,“呵,我因为这张脸,没有少受欺辱。”
莫经时望着他的脸,他完全可以想象一个私生子,会受到如何的侮辱,因为他自己就是……回想起曾经,眼泪骤然充满了他的眼眶,原来面前这个狂妄霸气之人,竟与自己也有相似的童年过往。
百里朔云见他目光悲伤,眼中甚至已蓄起了泪水,便一下慌乱了,抬起手就想拦住他的眼泪。
“小骗子……你怎么……我已经不难过了,你别哭啊。”
“谁哭了……”莫经时赶紧转过身,用手肘擦了眼泪,“是阳光太过刺眼了。”
百里朔云忍不住怜爱的望着他,心中从未对人产生这样的情绪,不知如何是好。
一抬头望见了对面的夕阳,“快看!日落了。”
莫经时向他手指的方向望去,一轮红日正在西面的地平线上缓缓落下,落日余晖笼罩着整个部落,家家户户都似被刷上了粉红的漆,一扫先前的萧条和没落之色。
平野无山遮落日,西窗红到月来时。
“好美……”莫经时喃喃道。
“这是我母亲最爱的地方,它曾经宛如仙境,美不胜收,我想让它重获生机。”百里朔云此时眼中似有泪光闪烁。
“我帮你!”莫经时转头看向他,向他伸出手掌。
百里朔云亦伸出手来,两人击掌,紧紧握住对方的手,同盟就此缔结。
“哎,你的手怎又如此冰冷。”百里朔云解下毛皮大氅,轻轻披在莫经时身上,关切地说道,“你病体初愈,切不可再受风寒了。”
“我听说昨夜是你照顾我来着。”莫经时有些不好意思,“多谢了。”
“你这南方人的身子骨真不行……”百里朔云假装摇头叹气。
“你才不行!我行得很!”男人怎么能被人说不行?
“哦?那得眼见为实!”
“滚!”
两人回到莫经时的营帐,用了晚膳,又聊起了之后的打算。
莫经时介绍了前几次进炎岭的路线,以及山腹中的情况。
起初百里朔云很震惊,但慢慢就接受了这个事实,毕竟草原上也有法术与神魔之事,比如萨满和灵兽,这些都是真实存在的,并不只是传说而已。
“那朵花中的声音……那人是你相好的?”百里朔云试探的问道。
“啊呸,那是极乐,我哥们。”什么相好的……和极乐那是一秒都不敢想,过脑子就得恶心了。
“哦……那你可有心仪之人?”
莫经时一时语塞,他没有立刻否定,也没有回答。
“咱们在商量正事呢!你老扯这些做什么。”莫经时搪塞了过去。
百里朔云见状,心中突然有种空落落的感觉,难道他已心有所属了?莫非他喜欢月歌那种的?或是在江南有姑娘等着他。
“我们何时出发去北原城?”莫经时见他愣神,拍了拍他。
“部落里已经开始做全体迁徙的准备了,等事情都安排好,我就带人手跟你去北原。”如果行动失败,百里朔云想将部落迁徙至西南方向,也就是乌氏部落西面。
“也好,此事我们也没十足的把握,做两手准备是对的。”
莫经时打了个哈欠,百里朔云问道:“困了?”
“嗯……可能风寒还没完全好,犯困。”莫经时说着就往卧榻走去。
“那我……可能留下?”百里朔云话刚问出口,突然觉得自己怎么变得如此谦卑了。
“不能!”莫经时没好气的说,摸了摸被他咬伤的肩膀,“谁知你又搞什么幺蛾子?”
“你病着呢,我可没这么丧心病狂。等你睡着了我就走,可好?”不知为何,总想和他多待一会儿。
“感冒会传染的好吧!”见他往床榻走来,莫经时扔了一个枕头过去,“快走快走。”
“那明日我忙完了再来,有事可到大帐来找我。”
“嗯……知道了。”
百里朔云戴上面具走出了帐篷,外面星光满天,他长叹一口气,已经很久没有与人如此亲近了。
这个南方小骗子,总让他有种相识多年的感觉,不自觉的就想与他亲近,与他相处的时光,身心仿佛有一股暖流在周游,心也静了许多。
莫经时躺在床上,百里朔云今日在小山坡上所说的故事,让一些回忆涌上了心头。
很小就父爱缺失,母亲一直以来就是自己的全部了,直到那天起,母亲成为了自己的噩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