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1章 午夜逃离
他能感觉到怀里的莫经时渐渐平静了下来,屋内的灯火也安定了,不再明灭闪烁。
阿槐鼓起勇气又回头望了一眼,只见莫经时的母亲正侧着身,单手撑着脸,笑嘻嘻的望着他们,脸色红润而充满生机,恢复了原来的美丽温柔。
他拍了拍莫经时的背,“好了,好了,没事了。”随后慢慢放开了他,转过了身。
莫经时害怕的用双手抱着阿槐的腰,躲在他身后,随后慢慢探出头,偷偷看了一眼,当望见母亲一切正常,正用充满爱意的眼神望着他,他抹了抹眼泪,整个人放松了下来。
两人走到桌前坐了下来,母亲将寿面端到了莫经时面前,给他庆祝寿辰。
阿槐胆战心惊的吃完这顿饭,全程关注着这位伯母的脸,生怕再起什么怪异之事,好在一切都正常,莫经时愉快地过完了他的生辰。
这地方不能久留,谁知道后面还会出现什么幺蛾子,他不允许莫经时被伤半分。
睡前,少年莫经时拉着阿槐的手呢喃道:“阿槐哥哥,答应我一直陪着我好吗?”
“好,我答应你。”阿槐大概能猜到,现实中莫经时的母亲离他而去,由于受到的伤害太深,让他在美梦中仍然将信将疑。
无论他表现得如何坚强,其实内心中一直有一份脆弱存在。
夜深人静,窗外已无灯火,阿槐从地铺上坐起,床上的莫经时正在熟睡。
他摇了摇莫经时,轻轻唤他的名字,然而他睡得太熟了,迷迷糊糊的答应了一句,又熟睡了过去。
阿槐用双手直接将他托抱起,少年莫经时的份量很轻,对阿槐来说很轻松,他蹑手蹑脚地走出了屋去。
整个桃源乡都在熟睡之中,一片寂静,好在黑暗中,月光显得越发皎洁明亮,他凭着记忆,带着莫经时往村口跑去。
此时他的心中像是绷着一根弦,这个村子无比诡异,只有带着莫经时走出界碑后,才能放下心来。
脚步越发快了,如果记得没错的话,再过一个路口就能看到村口的界碑。
然而不知是因为路太黑,还是记忆出错,几个路口过去了,依然没有到达村口,阿槐一时慌了神,停下了脚步,四处张望想要重新辨明方向。
怀中的莫经时醒了过来,揉着眼睛,声音迷离,“阿槐哥哥我们这是在哪儿。”
“你醒啦,我正带你出村。”
莫经时立刻挣扎着跳下了地,不可置信地望着阿槐喊道:“娘亲说不能出村的!你不是说好要留下和我在一起吗?”
“嘘!嘘!”阿槐焦急,没想到经过晚上那件事后,小莫经时还执着于留在这里,“小声点,会把人吵醒的。”
莫经时生气的拉起阿槐的手就要往回走,阿槐纹丝不动,反手将他拉了回来。
“这里都是假的,整个村子都是假的,你的母亲”阿槐顿了一顿,随后说道,“也是假的。”
“你胡说!阿槐哥哥,你一定是睡糊涂了!”莫经时想要挣脱开,“跟我一起回去,娘亲该担心我们了!”
“糊涂的是你!你被桃源乡迷惑了!”阿槐单手将他拦腰抱起,也不管他的挣扎,往记忆中村口的方向跑去。
“放开我!放开我!停下!”莫经时使劲挣扎,拳头打在阿槐的身上,见毫无用处,便抱着他的手臂,一口咬了下去。
阿槐吃疼,但依然不放手,然而不久之后,背后有了骚动,阿槐回头一看,一些村民被吵醒走出了家门,开始聚拢过来想要阻止他。
他加快了脚步,心中只有一个想法,无论如何一定要带经时离开这个鬼地方。
终于在前方看见了那块熟悉的石块,应该就是界碑没错了。
一个熟悉的人影拿着火把走了出来,站在界碑前,阿槐定睛一看,这身形是极乐!太好了!
他加速往极乐的方向跑去,只差几步,他们就能出去了,到时候莫经时也会恢复正常。
“极乐!”越来越近了,火光下阿槐终于看清了他的脸,是他没错了。
但下一秒,极乐却举起了手中的锄头,挥舞之下,狠狠地击中了阿槐的额头。
阿槐没有一丝防备,心中只叫不好,随后眼前变成一片黑暗,身体开始倾倒,倒下前他努力调整了姿势,把经时护在了怀里,心想可别把他摔疼了。
在一片黑暗中醒来,阿槐慢慢坐了起来,觉得脑袋隐隐作痛,那个极乐下手可真狠。
他发现手腕被牢牢的捆住了,而自己正坐在一堆稻草之上。
他目前所处的地方是一个小屋,有一扇窗户,但透过来的月光并不足以看清周围。
然而阿槐知道这是哪里,他能闻到柴火的味道,这个木香就是白天和莫经时一起砍的那种木材味儿,所以这里应该是莫经时家小院的柴房。
他正要想办法解开手上的绳索,突然看到窗外有火光正慢慢靠近,有人提着灯走过来了,听脚步声应该是个成年人。
阿槐紧张地等待着,来人到了柴房前停下,轻轻的打开了门,提着灯走了进来,随后把门关上,转过身来。
来人身材修长,穿着寝衣,长发披在背后,他的身形阿槐非常的熟悉,果然待看清了他的脸,阿槐发现,来人正是莫经时。
但他已经完全恢复了原来的样子,不再是少年的模样了。
“经时!”阿槐激动的唤他,难道他已经从梦里醒来了?
莫经时提着灯走了过来,把油灯放在了一边,在阿槐的面前跪坐了下来。
他侧着头看着阿槐,长发垂在一边,脸上满是担忧和心疼,眼眶发红,他抬起手,修长的手指轻轻触碰着阿槐的额头,说道:“阿槐哥哥,伤口还疼不疼?我没想到会这样。”
听见他还叫自己哥哥,阿槐一怔,原来他虽已经变回了原来的模样,却还是在梦中未醒吗?
“不……不疼了。”指尖碰触的地方其实还是会有些痛的,但更多的是因为和心悦之人的亲密接触所带来的酥麻感。
“你不该带我走的,他们不会允许的。”莫经时恳切地、甚至带点乞求地望着阿槐的眼睛,“你也不要自己一个人走,好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