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3章 交代
白帝视线落在他的脸庞，眼底划过一丝痛楚。
顾卿云错开视线，就要越过他。
白帝身子晃了晃，猝然屏住呼吸，心如针刺，“师尊……”
或许是小魔头的声音太绝望。
顾卿云停住脚步，立在原地。
白帝撑着最后一口气，扶着石柱缓缓转身，来到他身前，凝视着那双清冷的凤眸。
声音沙哑，“灵息如此弱，怎么不捏个罩子，若是被淋出病可怎么是好。”
说着从储物袋拿出一件黑色的披风。
顾卿云有些僵硬，看着不同于方才没有生机的脸庞，白帝此刻像收了浑身的情绪。
语气带着小心翼翼的讨好，仿佛方才站在冷风冷雨中的孤家寡人不是他。
顾卿云还是扯下了披风，丢给了他。
他再次越过白帝，手腕忽然被抓住。
明明是很小的力气，顾卿云一下却没能甩开。
耳畔是难以遏制的哭声。
惶恐不安，“师尊……你不要我了吗？”
顾卿云的心蓦然停了一拍。
他很知道他此刻应该狠狠推开他。
可是他们都太累了，分不清是谁在发抖。
他想要开口将他逐出师门，可以白帝现在的执念，若是被强硬赶走了，怕是会做出什么不可估量的事情。
垂在身侧的手指缓缓收拢，唇线抿紧，唇瓣压的唇色泛白。
他按捺住所有让他快要失控的情绪，淡淡开口，“先回吧。”
白帝惊慌的神色并没有因顾卿云平静的声线而缓和一些。
顾卿云不想与他再讨论这个话题，“你师伯他们还在等，回去再说。”
说罢，率先掠向清流宗。
清流宗。
三清峰。
徐琉炀和四位长老早已聚集到了议事大殿。
大殿内气氛僵滞，两排雕花的木椅分坐了四位长老，皆是面色凝肃的看着半空中的灵镜。
画面停留在半化妖的朝辞一剑将玄阴派弟子捅穿。
徐琉炀坐在掌门座位，脸色难看，“修真界已人尽皆知。卿云一直未回信，不知是不是遇到了麻烦。”
天璇脾气暴躁，等了一夜早就心急如焚。
拍案而起，怒道：“都是什么事！藏的倒深，竟然是个半妖！这也就罢了，胆大包天！竟敢杀了玄阴派五名弟子，这下卿云怕是也要受他拖累！”
三长老如棠素手芊芊一指，关注点很不一样，“这群妖物太过放肆！敢来我清流宗境内造次！”
大长老行舟慢吞吞展着一副画有山水墨画的扇子的手一顿，“……”
师妹，关注点能别这么奇怪好嘛。
不过，确实放肆。
他又看了一眼灵镜，眉微微拧起，“看记录留存，他分明已经经历了一场厮杀，这样都没化妖。早不化妖，晚不化妖，为何玄阴派弟子赶到，出手相助，会忽然化妖？”
在坐的都是历经风浪之人，自然眼神毒辣，并不会因朝辞是妖就直接定了罪论。
沨还颔首：“这点确实不对。”
天璇道：“莫非是怕于冥他们暴露他的身份，才干脆化妖灭口？”
“那既然杀了，又为何放走两人？”
如棠将影像倒放了一些，姣好的眉毛轻蹙，“你们看，十一是在这几个弟子往他身边靠的时候失去理智，化妖杀人的。”
沨还简洁道：“需核实，等卿云。”
徐琉炀：“我已让知珩他们去仔细验尸，相信很快就有眉目。”
行舟：“那两位玄阴派弟子也要看好。”
徐琉炀：“绯颜和覃谙子时便赶了过来，有知珩他们名义上照顾，出不了差错，还是想想等玄阴派掌门到了该如何吧。”
沨还沉吟了片刻，再次一针见血，“以此拿捏卿云？”
“砰”地一声，天璇再次怒拍茶桌，双眉倒竖，“他敢！卿云也是他这个浪荡子能肖想的！”
想起天元秘境一行，祁浅锡是如何想纠缠顾卿云，在此后更是稀罕的宝物不断，一箱一箱的往清流宗送。
退也退不回。
几人同时皱眉。
直到两道身影出现在殿外。
徐姻姻和其他几个亲传弟子此刻都守在门外，齐刷刷的朝着顾卿云问安。
师徒二人步入大殿，神情落寞的徐姻姻和满脸忧色的江知珩抬步紧跟了进去。
四位长老听到动静纷纷起身，一股脑围过来。
徐琉炀大步从首座下来，将白帝挤到一旁，焦急询问，“你去了哪里，怎么才回？”
看着挤在眼前的五人七嘴八舌的你一言我一语，顾卿云觉得眼眶有些热。
他无论也想不到，徐琉殇他们开口先问的不是朝辞一事。
徐琉炀要拉他入座，顾卿云下意识躲了一下。
他这一躲不要紧，三只手闪电般同时扣上了他的手腕。
徐琉殇面色刹时一变，行舟和沨还的脸庞也瞬间变得凝重。
天璇和如棠见他们不对劲，立刻伸出了手也要号顾卿云的脉。
顾卿云心如擂鼓，若无其事，飞快的抽回了手，语气平静，“掌门师兄，先说正事吧。”
徐琉炀咬了咬牙，屏退江知珩、白帝和徐姻姻。
顾卿云自知躲不过，有些紧张的蜷起手指。
素来温吞的行舟面色也冷了下来，“怎么回事？”
天璇不由分说，一把抓住顾卿云的手腕，登时气的跳脚，“怎么回事？这是怎么回事！”
如棠也上来抓他。
声音比天璇的还要大，“小六！你特么和人干仗干输了？”
清流宗唯一一位女长老，激动时容易口出狂言。
面对五双吃人的目光，顾卿云自若的开口，“只是出了点小岔子。”
沨还冷冷扣上他的脉，“小卿云，说实话。”
“一夜未归，去了哪里？”
“灵息为何如此弱？”
顾卿云闭了闭眸子，忽然撩袍跪地。
掌门首座后的墙上挂的是历代掌门的画像，其中一位正是上一任掌门，原主他们的师尊。
他这般举动，吓的五人面色齐齐一变。
徐琉殇连忙去扯他的手臂，“卿云！你这是做什么！起来！”
然而，他一拉之下竟未能拉动分毫。
行舟他们愣了一下，一股脑伸出手。
“跪什么跪！”
“你给我起来！”
“翅膀硬了，师兄师姐的话也不听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