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7章 思念
钱逢时自然不会一声不吭就把这口气给咽下去。回去之后便让下属刘义去南京查涂南申的底细，一副要和沈图南斗到底的样子。
而另一边，雷鸣派出去打探沈图南消息的人带了那张登有沈图南讣告的报纸回来。
雷鸣把报纸交给魏若来，魏若来看到报纸愣在那里，半天说不出话。
过了许久，魏若来想到必须把这个消息告诉沈近真，但如何开口实在令魏若来为难。
魏若来来到兵工厂，沈近真正在修一门山炮。
沈近真看到魏若来来了，走了过去。魏若来努力装作没事发生的样子，冲她笑了笑。
魏若来把沈近真叫了出去，二人牵着马走在乡间小道上，魏若来还贴心地给沈近真买了个红薯，让她边走边吃。
魏若来没有直接把沈图南的死讯告诉她，而是先说了点高兴的事情。
“刚才雷科长告诉我，我的任命书下来了，总务科副科长。”
沈近真闻言高兴道：“真的？任命书呢，我看看！”
“在雷科长那里，没带。”
沈近真笑道：“那得祝贺你啊。最近都忙什么？”
魏若来说道：“苏区的货币五花八门，要想办法统一。还有，银行准备在各地筹建支行，要招收选拔人才，行长让我一起负责。”
沈近真审视了一下魏若来，“行啊，开始当考官招人了！”
二人又走了一会儿，魏若来如鲠在喉，突然问道：“你怎么样，还好吗？”
沈近真感觉有些奇怪，但还是说道：“挺好啊，原来在上海老失眠，到了这儿，晚上睡得特别踏实。”
“近真……”
沈近真看出魏若来有心事，问道：“怎么了？”
魏若来咬了咬牙，说道：“上海那边已经确认你哥的消息了。”
沈近真急切道：“他怎么样？”
魏若来将那份报纸拿了出来，沈近真看后悲痛地呆在原地，“我不信，我哥不会死的。不会的！”
魏若来低头道：“对不起，你要怪就怪我吧，要不是我开那一枪，油桶就不会爆炸，是我害死了先生……”
沈近真没有哭出声，但眼泪却是止不住地往下流，“我该回去了，我该回去了……”
沈近真拿着报纸，转头就往兵工厂走，魏若来不知说什么好，只有默默地跟在后面。
回到兵工厂后，沈近真将自己关进宿舍大哭了一场，等她从宿舍出来，便开始没日没夜地修枪修炮，没有一点儿让自己闲下来的意思。
刘厂长怕沈近真撑不住，特意安慰她，但也是无济于事。
魏若来在告知了沈近真沈图南的死讯之后也没再去找她，只是给沈近真时间让她自己冷静。而他自己则是准备起了组织考试。
苏维埃银行举办了入行考试，因为金融人才很少，所以标准放得很低，能否启用，其实全靠魏若来他们的培训。
牛春苗为了能和魏若来一起工作，也报了名，参加了考试。
到了发榜的那天，不出意外，牛春苗所有考试科目都不及格。
牛春苗找到魏若来，想要让魏若来同意她进入苏维埃银行，然而讲原则的魏若来却是雷打不动，就是不同意，牛春苗无可奈何，也只能打消了这个念头。
考试之后，魏若来等通过商议，招收了一批新的学员，由魏若来负责培训他们。
这些学员中，有一个叫元宝的令魏若来格外注意。他是整个考试的第一名，也是在培训中表现最出色的，对自己提的问题也是最多的。
有一次，元宝又来提问，魏若来拿着元宝写得密密麻麻的练习本并没有着急回答他的问题，而是问道：“你喜欢金融？”
元宝诚恳道：“很喜欢！”
魏若来点点头问道：“除了喜欢，来这还有别的原因吗？”
元宝说道：“我叫元宝，但我不爱钱！金融不是让人发财的，它是调节工商、疏通百业的中枢。苏维埃银行成立没多久，但它恰恰是我期盼的那种金融机构，真正属于老百姓的银行。”
魏若来听着元宝的话，愣住了，仿佛眼前站着的人是那个当初在央行面试的自己。
魏若来看着元宝，说道：“你很好学，已经有一定基础了，现在总务科急缺人手，你愿意来吗？”
元宝闻言大喜，用力点着头，随即擦擦手，拿起桌上的茶杯，以腰为轴，恭敬地端到魏若来面前。
“魏科长，请喝茶。”
魏若来有些诧异地接过茶。
元宝说道：“我们钱庄几百年来，出师时行谒师礼，现在苏区不兴这个了，我叫您科长，在我心里您就是我师父。”
魏若来闻言心里咯噔一下，想起了那天楼梯上，他和沈图南情绪激动，当着众人拜师的场景。
魏若来半晌没回过神来，元宝奇怪看着魏若来，“魏科长？”
魏若来这才回过神来，喝了口茶，放下茶杯对元宝说道：“元宝，我没什么好回赠的，这支钢笔你收下。”
那钢笔正是沈图南给自己的拜师回礼，元宝看着钢笔受宠若惊道：“这太贵重了！”
魏若来笑了笑，“拿着！以后用它在咱们银行的簿记上、账册上，留下你的名字。”
元宝闻言郑重接过笔，眼里闪烁着光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