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 暗流涌动
沈图南布置好一切后，自己带着魏若来开始了行动。
魏若来开着车，载着沈图南去江景岚的公馆。沈图南坐在后座和魏若来闲聊。
“本来还想送你去学，没想到你竟然会开车！”
魏若来笑了，说道：“大学时，有个教授有辆汽车，我经常蹭他的车回家，一来二去就成了他的司机。”
沈图南揶揄道：“学车的钱省了，还练了手。”
魏若来有些不好意思，“我是这样想的，现在虽然街上还看不到几辆汽车，但将来肯定满大街都是，社会肯定是越来越好的。”
沈图南点点头，“一个人有多大的作为，取决于个人能力，更取决于他能不能看清形势。关税改革这一仗，有信心吗？”
魏若来坚定道：“沈先生有信心，我就有！”
二人说话的工夫，江公馆就到了。
江景岚将二人请进屋内，请二人喝茶。江景岚桌上摆着一应俱全的功夫茶具，自己烫着茶具。
“阿南，关税改革触动的是西方列强在华利益，怕是不好下口啊！”江景岚不无担心地说着。
沈图南说道：“您在泡茶，我也在泡茶，泡的是关税改革这味茶！在泡好之前，没有人知道它的味道到底怎么样，我很愿意试一试。”
江景岚一边泡着茶一边说道：“茶道，讲究的是一个慢字。就像这头泡茶，里边有灰尘、杂质，是没有人愿意冒头去喝的。江叔还是劝你等一等，慢慢来。”
沈图南闻言，拦住江景岚要倒茶的手，拿过茶杯，将头泡茶一饮而尽。
“这头泡茶，总归是有人要尝尝的。”
魏若来一脸崇拜地看着喝茶的沈图南，江景岚却叫了叫他。
“看来你决心已定，年轻人，别站着，你也坐！”
魏若来看了看沈图南，有些局促地坐了下来。
“你是阿南的身边人，不劝劝他？”江景岚一边给魏若来倒茶，一边问道。
魏若来想了想，说道：“先生是对的，不需要劝。”
江景岚来了兴趣，问道：“哦？怎么就是对的？”
“我……我就说七宝街的事情吧。我的房东阿姨开了家小洗衣作坊，一天忙到晚，还抱怨赚不到钱。就是因为她从钱庄借了钱，利息高的吓人，而钱庄的钱大都是从汇丰这些外资银行拆借的，等于周姨借了一笔钱，相当于两边吃了利息。如果我们能把关税保管权收回来，央行就能以比较低的利息贷款给那些需要的人，老百姓的日子才能越过越好。”
江景岚点了点头，接着问道：“这事做成了，对我这样的实业家，又有什么好处呢？”
魏若来闻言回答道：“恕我直言，江老您名下的甬城银行一直都是支持纺织、面粉、造船等实业的，这些年我国的实业一直受到外资的打压，您放出去的贷款已经出现大面积坏账，一旦关税保管权收归央行，央行就有足够的关税结余来支持实业，这对您难道不是利好吗？请您一定要支持我们。”
魏若来说话时，沈图南一边喝茶一边用欣赏而又欣慰的眼光看着他。江景岚听完这番话也对魏若来产生了欣赏之意。
“阿南，有你当年几分锐气，后生可畏啊！”
沈图南闻言笑了笑，对魏若来说道：“江叔难得夸人，还不谢过？”
不等魏若来开口致谢，江景岚便说道：“我可以拉着我那帮老兄弟一起投票，支持你推进关税改革，但我有个条件！”
“江叔请讲！”
“以你在宋先生跟前的影响力，可以向我们保证，此后绝不再向我们摊派战争公债吗？”
沈图南佯装不解，问道：“您是说？”
江景岚说道：“你知道我在说什么。从北洋开始，政府的银行就一直是为战争筹款的工具，这些旧军阀摊派的战争公债，从一开始就没想过要还！我不希望蒋介石是一个新军阀，更不希望央行成为另一个战争工具！”
沈图南见江景岚已经推心置腹，也不再回避，说道：“您放心，现在的央行绝不是旧式银行，只要有我在，就绝不会允许再发战争公债！”
和江景岚谈好的沈图南还是比较顺利，而另一边，央行里，张鸣泉已经带了一众人员闹得不可开交。
黄从匀不紧不慢地给张鸣泉倒茶，而张鸣泉则是带着人一阵起哄，一定要让沈图南出来见他们。
黄从匀也不是好惹的，当即要叫警卫给张鸣泉挪个位置。
张鸣泉根本没把黄从匀放在眼里，把手枪往桌上一拍说道：“谁敢动我！我今天一定要见到沈图南！有种就毙了我！我要血溅央行，看他沈图南怎么交代！”
众人皆不知如何是好，而黄从匀却果断拿起手枪，对着张鸣泉的脑袋两侧砰砰开了两枪。张鸣泉当场就被吓得愣住了，尿都差点吓出来。
“张鸣泉，这里不是你的通商，更不是汇丰！我敬告各位，如果按规矩办事，我们欢迎！如果任性使气，别怪我不客气！”
黄从匀说完便把手枪扔给张鸣泉，对几个警卫说道：“扔出去！”
警卫们不由分说，将张鸣泉扔出了央行。刚转正的新职员们无一不对黄从匀有了新的看法。
另一边沈图南在车上和魏若来说道：“江叔是我第一个要见的，民族银行家的龙头人物，他的立场一定，事情差不多就定了一半！”
魏若来接话道：“还有一半，您指的是虞世清吗？”
沈图南有些惊喜问道：“你怎么知道？”
“您给的资料我都看了，之前在报纸上也看到过他的报道，他是苏沪商会的实际控制人，帮洋人做贸易起家。”
沈图南抢话道：“说白了就是大买办！他是汇丰这些外资银行在华的利益代言人，也是这次改革最大的阻力，阴险狡诈，不好对付啊！”
说话间二人抵达央行，正巧看到张鸣泉被丢出来，二人瞥了张鸣泉一眼，径直走进了央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