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夫君

    二人的背影看起来竟是这般的般配，看江厌离的表情，金子勋也看得出江家对蓝忘机有多满意了。

    魏无羡道：“蓝湛，你生气了吗？”

    看他样子有些生气，难不成是因为师姐说的话，坏了他的名声他才生气的？

    魏无羡有那么一瞬间的心虚，感觉到蓝忘机抓着他的手有些奇怪的紧，蓝忘机“嗯”了一声，不过这一声“嗯”，倒是让魏无羡觉得蓝忘机有些委屈的错觉。

    魏无羡道：“师姐开的玩笑，你不要当真啊！等金子勋走了之后，我们……”

    谁知蓝忘机似乎不是很想听这个，二人走出了人群。

    魏无羡开始哼唱起一个旋律，声音清越，蓝忘机的脚步微滞，魏无羡则忽然心头一亮。

    他道：“蓝湛！我问你，当年在暮溪山屠戮玄武洞底，你唱给我听的那首歌，到底叫什么名字？”

    蓝忘机看他，道：“为何忽然记起来问这个。”

    蓝忘机闭口不语，魏无羡催促道：“说啊，什么曲子？谁作的？”

    蓝忘机道：“我。”

    魏无羡道：“你作的？！”

    蓝忘机道：“嗯。”

    魏无羡原先以为那曲子是姑苏蓝氏不传秘曲之类的，孰料如此，又惊又喜，惊的是什么不必说，喜的是什么却说不清了。他试探道：“这支曲子这么好听，你从没给其他人听过？”

    蓝忘机道：“不曾。”

    也是，若是姑苏蓝氏的含光君所作之曲在外人面前展露过，定会被人谱写下来，流传开来。

    魏无羡心中喜不自胜，他道：“那你不能给别人听，不能弹，也不能唱！只能唱给我听，不然我就……”

    魏无羡忽然顿住了，不然他还能干嘛？

    他怎么这么霸道啊！蓝湛自己做的曲子他还不让别人听，那不是流氓吗？

    正想开口解释，谁知听得耳边一声轻笑：“嗯。”

    蓝忘机居然答应了。

    魏无羡忽然道：“蓝湛！看我，看这棵树。”

    蓝忘机顺着魏无羡指的方向望去。那只不过是一棵普通的树，树干笔直，枝叶伸展，该有好几十年了。魏无羡走到树下，绕着它走了两圈，拍拍树干，道：“我爬过这棵树。”

    蓝忘机道：“方才来的路上，每一棵树你都爬过。”

    魏无羡道：“这棵不一样嘛！这是我来莲花坞后爬的第一棵，大半夜里爬的。我师姐打着灯笼出来找我，怕我摔了在树下接着我。可她那么细的胳膊能接住啥，所以还是摔断了一条腿。”

    看了看他的腿，蓝忘机道：“为何半夜爬树。”

    魏无羡弯腰笑道：“没有为什么。你知道的，我就喜欢半夜出来鬼混。哈哈。”说着, 他便抓住了两根树枝，开始顺着树干往上爬, 轻车熟路地直往上蹿, 爬到接近树顶的地方，魏无羡才停下来，道：“嗯，差不多就这个位置吧。”

    他把脸埋在一簇茂密的枝叶里, 好一会儿才朝下望望, 声音高高的，似乎带着笑：“当时觉得高的吓人，现在看, 其实也不怎么高。”

    蓝忘机就站在这棵树下, 抬首望着他。他一身白衣，日光流镀在他身上，让他整个人都那么灿烂明亮， 似乎笼罩在一层淡淡的光晕里。他微仰着头，神色专注，望着树顶，朝树下走近几步，似乎想伸出双手。

    蓝忘机道：“魏婴，小心裙底。”

    忽然之间, 魏无羡脑中涌起了一股异常强烈的冲动。

    他的脑子里全是江厌离说的那些话。

    如果……

    如果真的。

    他想像当年那样，再掉下去一次。

    他心中有个声音说：“如果他接住我，我就……”

    想到“我就”两个字时，魏无羡便撒了手。见他毫无征兆地摔下了树，蓝忘机双目一下子睁大了，一个箭步抢上来，魏无羡被他接了个正着，或说，向他扑了个满怀。

    蓝忘机身材纤长，瞧着是个斯文公子，力量却不容小觑，非但臂力惊人，下盘更稳。但这毕竟是一个成年人从树上跳下来，因此他虽然接住了魏无羡，却轻微地踉跄了一下，退了一步。不过立刻就站得稳稳当当了。正要放开魏无羡时，却发现魏无羡的双手紧紧搂着他的脖子，让他动弹不得。

    他看不到魏无羡的脸，魏无羡也看不到他的脸，可是不必去看，闭上眼睛，呼吸间都是蓝忘机身上清冷的檀香味。

    他哑声道：“谢谢。”

    他并不怕摔，这些年来，也摔过很多次。

    还是摔死的。

    但摔到地上，毕竟还是会疼。

    如果有个人能接住他，那就再好不过了。

    听到他道谢，蓝忘机的身体似乎僵了僵。原本要放到魏无羡背上的手，顿了顿，还是收回去了。

    沉默片刻，蓝忘机道：“不必。”

    抱了好一阵，魏无羡和他分开，站直了又是一条好汉，没事人般的道：“回去吧！”

    蓝忘机道：“不看了？”

    魏无羡忽然在他耳边道：“不看了，夫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