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牵绊

    前往丹水，途经中原。中原有个神秘的部族——三苗族。传说三苗族人骁勇善战，且异能人居多，多有诡事秘闻，小时候丹朱就经常缠着母亲讲述各种光怪陆离的诡异故事，还经常当作笑话讲给小伙伴熙听。丹朱的母亲朱氏，就出自三苗族。朱氏原有自己的子嗣，只是还没出襁褓便因病早夭，因此心痛不已卧床不起。巧合的是，放勋刚巧迎来次子出生，谁料次子刚一出生，其生母就因难产离世，于是，便成全了这一对母子的今世缘分。

    话说这朱氏自从开始养育丹朱，身体状况竟然发生了惊人的变化！原本缠身的病痛仿佛一夜之间烟消云散，让人惊叹不已。自此以后，朱氏对这个宝贝儿子可谓是百般疼爱、悉心照料。

    她竭尽全力地教导着丹朱，将自己所有的心血都倾注其中。在朱氏的呵护下，丹朱逐渐成长为一个英俊潇洒、气宇轩昂的少年郎。若是把他放到现代社会来看待，那绝对称得上是出类拔萃、人中龙凤；然而，在那个时代背景之下，丹朱却显得有些与众不同。

    不仅如此，就连周围的人们以及放勋都注意到了丹朱身上存在的问题——他似乎太过放纵不羁、任性妄为，完全没有身为长子应有的责任感和使命感，更别提什么心计谋略了。这样的性格特点使得丹朱在众人眼中成为了一个难以担当大任之人。

    年幼时，朱氏每每结交三苗族人，总会带丹朱在身边陪同，全然已经把他当做三苗族的血脉传承人。就是这样，他自幼便结识三苗族首领的儿子——阿庆。后来，由于朱氏的离世，放勋便常把丹朱带在身边历练，与三苗族便鲜少往来。后来，三苗族由阿庆继位，他的父亲过世时，丹朱曾代放勋前来吊唁，当时阿庆父亲新丧加上政务繁忙，没怎么顾得上丹朱，丹朱便回了，之后诸事繁忙，也渐渐没了往来。

    在得知丹朱将前往丹水之时，阿庆便派人早早的在丹朱的必经之路等候丹朱，邀请丹朱共同小住叙旧。果然，没多久接到了出发而来的丹朱。丹朱欣然往之。

    丹朱刚随部下进到首领门外，就听里面传来哈哈大笑的声音，不一会，一个大腹便便，满面胡茬模样的大汉迎出门外。“你是……”

    “什么，连我都不认得了吗？”那人笑道。

    丹朱拼命回忆，三苗族地处中原，虽然领地较小，人口稀疏，但常年以耕种为生，受水患影响较少，怎么会养的人如此健硕高大？

    “你不会是阿庆兄吧！”

    “我为什么不能是阿庆啊！”哈哈哈哈，又是爽朗的笑声。

    丹朱耸了耸肩膀，惊讶极了，心里暗暗的捏了把冷汗，当年为了建立邦交，阿庆的父亲原打算把阿庆的妹妹阿芮嫁于丹朱。要不是恰逢变故，丹朱差点成了阿庆的妹夫。倘若阿芮也如阿庆这般……还好，还好。丹朱暗自庆幸。

    此时丹朱面对儿时伙伴的变化，惊诧的说不出话来。他耸了耸肩膀，心里暗暗的捏了把冷汗，当年为了巩固邦交，阿庆的父亲阿俊达原打算把阿庆的妹妹阿芮嫁于丹朱。要不是恰逢变故，丹朱差点成了阿庆的妹夫。倘若阿芮也如阿庆这般……自己想想都后怕。当时，因为未能就此联姻，阿庆曾十分介怀，每每相聚必因此事作梗，喝得酩酊大醉，就算有熙作陪劝解，还是会哭闹一番，搞得丹朱愧疚不已。还好，还好。现在丹朱暗自庆幸。

    此时，阿庆已安排好了宴席，邀丹朱入座。举手投足之间君主风范。丹朱亦以礼待之。

    宴席上，丹朱与阿庆共坐主位，部落的一干将领与亲贵全数列席陪同。并且轮番上前敬酒行礼以示恭敬。只是丹朱自觉受之有愧，连连摆手，制止道：阿庆兄、诸位，目前，重华已任部落首领，我已非继承王位之人，希望诸位切勿再行拜王之礼，我，受之有愧，受之有愧呀！

    阿庆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抹不易察觉的笑容，轻轻地点了点头，表示回应，但并未开口言语。他那双深邃的眼眸扫过众人，然后向自己的部下发了一个隐晦而又默契的眼神示意。这些部下们都是跟随阿庆多年、深知其心意之人，瞬间便领会到了这个眼色背后的含义。

    他们心领神会地站起身来，动作整齐划一，显得训练有素。紧接着，他们默默地离开座位，悄然无声地散去，仿佛一场精心编排的舞蹈表演结束一般。整个场面井然有序，没有一丝杂乱之感。

    此时此刻，阿庆展现出一种沉稳内敛、深不可测的气质，让人不禁为之倾倒。他那举手投足间流露出的威严与自信，宛如一位真正的君主，掌控着一切局面。看着眼前的这一幕，丹朱心中暗自感叹：“阿庆这些年真的成长了许多啊！”曾经那个年少轻狂的阿庆似乎已经渐行渐远，取而代之的是一个越发成熟稳重、富有城府的男子。

    岁月如梭，时光荏苒，如今的阿庆已经脱胎换骨，变得让丹朱几乎都快认不出来了。然而，正是这种变化，让丹朱对阿庆充满了期待——或许，未来的某一天，阿庆真的…谁又能说得准呢……

    阿庆这时对着丹朱举杯说：来来来，他们的心意表示过了，我来敬你！

    二人一饮而尽。

    这时，负责一位侍从模样的女人从阿庆身后走了过来，也未行礼，只轻声轻语的附在阿庆旁耳语了几句，阿庆应了一声，随后，拉起有点迷糊的丹朱，牵着丹朱的手一同穿过庭院，停在另一个更为僻静的所在。

    丹朱问：这是何处？

    阿庆笑而不语，只是引丹朱进门。

    走进房间，一股宁静而优雅的气息扑面而来。环顾四周，这间屋子布置得别具一格，与丹朱平时的居所风格十分相似。屋内的摆设简洁大方，却又透露出一种高雅之气。

    一张小巧的桌子摆在屋中央，上面摆满了丰盛的酒菜。这些菜肴不仅色香味俱佳，而且看起来都是精心制作而成。除此之外，还有一些格外精致的点心和吃食，让人忍不住垂涎欲滴。每一道点心都仿佛是一件艺术品，无论是外形还是口感都无可挑剔。

    阿庆邀丹朱上座，丹朱却之不恭。他知道阿庆有话要对他说。

    阿庆也毫不遮掩，落座之后，宽去外袍，身形倒没初见时那么壮硕了。顿时，全然没了刚才在席上的庄严和威仪。真是人靠衣装啊，丹朱暗自笑道。

    阿庆找了一个舒服的姿势，言语之间也没了刚才的礼节与客套，开口道：“说说吧，这些年，都是怎么回事呀？作为外人，只听说你的父亲德高望重，任用贤能，对你颇多贬责，现在竟然传位给重华，还把你贬黜到什么……什么丹水！虽然其他诸侯对重华多有称赞敬仰，但是，我始终不信，你是他们口中的不忠不孝的无能之人，如若你又委屈，说与我便是，我族必鼎力相助！”说到这，阿庆竟显得有些微微生气。

    丹朱对于此事虽有不悦但并无不服，他不敢置喙自己的父亲，也不背后议论已经继任的重华。更重要的是，他现在需要守护高密。他解释道：“虽然不是自我开脱，但是我认为此行并非贬黜。南方本就是我父意欲开疆之地，现在派我前去，一是方便我建功立业，而是便于我自由行事，少了许多牵绊。不了此事不了此事，感谢兄长为我不平。小弟不才，惭愧，惭愧！”阿庆见状便不再多说。

    丹朱苦笑着摇摇头，“阿庆，多谢你的好意。不过，这是我家中之事。”他端起酒杯，一饮而尽，“其实，我并不在乎什么王位，只想逍遥自在地生活。”

    阿庆看着他，似乎明白了什么，“也罢，既然你都不在意，我又何必执着。不过，你要是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尽管开口，我一定全力以赴。”

    两人相视一笑，气氛轻松了许多。他们开始聊起了小时候的趣事，回忆着曾经的点点滴滴。

    面对多年不见的儿时伙伴，他甚感畅快，加上之前多喝了几杯，现在酒醉上头，随后便对阿庆把这几年发生的事情和盘托出，毫无保留。言语之中并无任何评判，只是实事求是的讲述了熙和他的遭遇。

    讲到熙的离世，丹朱把他幻境见到熙的事情省略了。他不想赘述自己当时的窘迫。阿庆低头叹气，“想当年，他们三人也是对酒当歌，畅谈人生，现在，死的死，流放的流放…只有自己苦苦维持。”

    听闻此话，丹朱也更觉酒劲上涌，伤感难耐，默默垂泪。

    豁达豪放性格的人，情绪的表达很直接，收放的都很快，只见他眼角的泪痕还没干，便旧事重提：“其实，当年，如若你与我小妹联姻，咱们现在可能又有另一番话。”

    丹朱不解。

    阿庆犹豫的开口说道：“其实小妹阿芮至今未嫁。”丹朱大为惊诧，刚才席上并未见阿庆介绍阿芮，以为已经出嫁，故未出席。现在怎又重提此事？看着阿庆，丹朱战战兢兢的问：“为何？”

    阿庆也毫不避讳，叹了口气说道：“咱都是旧相识，也顾不得什么脸面不脸面的，我就直接说了，其实当年前往议亲时，阿芮还小，调皮淘气，父王担心她自己留在族里会惹事，便将她乔装打扮成小随从跟班，一同前去觐见你的父王，听说在席上偶然见到你，然后……然后就……，嗨，便……便……心生爱慕。”说到最后，阿庆结巴了起来，似是很不好意思。“我知道，这是不能强人所难，当时回来便呵斥了她。只是想着也是早晚的事，也没什么，所以就由她去了。谁知道，后来，后来这事没成，倒是她，心意落空，心灰意冷，像是看破红尘，自怨自艾的一直到现在不曾嫁娶。”

    丹朱这才明白，原来之前阿庆与他的每次酗酒哭闹，都是源自对小妹阿芮独自错付情谊的苦恼。阿庆之前并未言明，所以，丹朱也未曾多想。

    丹朱听后，心中不由得涌起一股愧疚之情。他想起当年那个活泼可爱的阿芮，如今却因为这段无果的感情而受苦。

    “阿庆，我真的不知道阿芮对我有这样的感情”丹朱深感自责。

    阿庆摆了摆手，“这也不能怪你，感情的事本来就很难说清楚。只是阿芮她一直无法释怀，我这个做哥哥的看在眼里，疼在心里啊”

    丹朱沉默片刻，问道：“那现在阿芮怎么样了？”

    “她还是老样子，整天闷在屋里，不愿意见人。”阿庆叹息道。

    丹朱思考了一下，决定去见见阿芮，当面跟她把话说清楚。他希望阿芮能够放下过去，找到属于自己的幸福。

    这时，一阵冷风吹过，刚才一动不动的屏风后面，忽然人影晃动，丹朱不觉吓了一跳，不急哆嗦起来，打翻了酒盅，顿时酒醒了大半。

    阿庆倒是异常沉稳，对着屏风后的人影说道：出来吧。别躲了！早晚都要面对的。

    一个女子轻盈地走过屏风，缓缓的步入堂内。

    只见女子身着侍女素衣，却难掩其清丽之色；她的步伐优雅，每一步都散发出自信与魅力； 她的身体线条流畅自然，肩膀微微倾斜，颈项修长，如同一只高贵的天鹅；她的肌肤如羊脂般洁白，细腻如丝；脸庞圆润，眉目如画，笑靥如花；那双水灵灵的大眼睛，恰似繁星点点，闪耀着迷人的光芒。如同清晨的第一缕阳光，身姿曼妙如微风中的杨柳。

    丹朱目光与那女子偶然交汇。那一刻，时间仿佛凝固，世界都为他们而静止。他们的目光像是被一种无形的力量牵引着，无法移开。 这惊鸿一瞥，如同一道闪电击中了他的灵魂。她的美丽、气质和独特的魅力让他心跳加速，不由自主地被吸引。他仿佛置身于梦境中，一切都变得如此美好而不真实。他的眼睛瞪得浑圆，嘴张得大大的。他的手不自觉地颤抖着，身体也不由自主地向后靠了一下，脸上写满了难以置信。周围的世界仿佛瞬间凝固，时间也仿佛停止了流逝。他的大脑一片空白，无法思考，无法理解眼前所发生的一切。这突如其来的震惊，让他完全失去了对自己的控制。他呆呆地站在原地，心中涌起一阵又一阵的波澜，喉咙里却发不出一点声音。

    这就是阿芮？虽儿时匆匆见过，印象不至深刻，但此时丹朱一眼便认出了她。现在的阿芮出落的愈发的精致，简直看不到任何岁月的痕迹，很难和阿庆口中，抑郁愁嫁的妹妹联系起来。

    丹朱刚刚匆忙准备好的腹稿，现在也尽忘脑后，只是结结巴巴的说了一些冠冕堂皇的话：很抱歉，你的爱意我无法回应，但我会一直把你当作我的亲人，在你需要帮助和支持的时候，我会毫不犹豫地伸出援手。让我们珍惜彼此的情谊，以兄妹的身份共同走过这艰难的旅程。 最后，我想对你说，谢谢你的，但也请原谅我的无法回应。愿你能找到真正属于你的那个人，拥有一个美好的未来。

    他不忘刚才应允阿庆的话，但感觉此刻有些又言不由衷。自己的内心有些异样的声音。

    他再次偷眼望去，只见阿芮她的脸上写满了羞涩，如同娇嫩的花朵在风中轻轻摇曳。 羞涩与惶恐交织在她的表情中，她的笑容中带着一丝腼腆，眼神中透露出对未知的恐惧。

    又一次眼神交汇。

    她的双颊泛起了如晚霞般的红晕，眼神中流露出羞涩与惶恐。她微微低下头， 当她听到丹朱的话语时，脸上的羞涩之情如涟漪般扩散开来。她的身体微微颤抖着，双手不自觉地握紧。

    就从那一刻起，丹朱的心中燃起了一团火焰，虽然她就站在眼前，可是对她的思念却如潮水般涌来。

    他甚至开始期待与她再次相遇，渴望立刻了解关于她的一切。

    一见钟情是一种奇妙的感觉，它让人瞬间陷入爱情的漩涡，无法自拔。那瞬间的心动和冲动，成为了一段美好爱情的开始，或许也是一生难忘的回忆。之后的每一次回忆起那个瞬间，他的脸上都会不自觉地浮现出微笑。

    不知不觉，夜色如墨般倾泻。阿庆霍然站起身来，辞别道：“时辰已然不早，我也该回去了。你就在此休憩吧。”言讫，也不等丹朱回话，便起身决然离去。迈出房门，阿庆又回眸瞥了一眼，心中忖度万千。他知道，无论世事如何变迁，丹朱依旧还是那个丹朱。

    宁静的月色，如轻纱般笼罩着夜色。在这静谧的氛围中，一男一女，共处一室。男子端坐，女子则静静地立在一旁，两人的身影在月色下显得格外清晰。

    丹朱的心中如乱麻一般，他不知道该如何面对眼前的女子。此刻，时间仿佛凝固了，整个房间里弥漫着一种让人窒息的紧张气氛。月光透过窗户，洒在地上，形成一片片斑驳的光影，仿佛是他们心中纷乱思绪的写照。

    突然，一阵微风吹过，轻轻地撩动着女子的发丝。丹朱的目光不由自主地被吸引了过去，他看到了女子那美丽而又带着一丝忧伤的脸庞。她的眼神中透露出一种无法言说的情感，让丹朱的心为之一颤。

    在这寂静的夜晚，丹朱仿佛能够听到自己内心的声音。他知道，自己必须做出决定，无论是言语还是行动，都需要勇气。然而，恐惧和不确定感却如千斤重担，压得他几乎喘不过气来。他的手微微颤抖着，似乎在寻找着某种支撑。

    就在这时，女子轻轻地叹了口气，打破了沉默。丹朱抬起头，与女子的目光相遇，他在她的眼神中看到了一丝理解和宽容。这一刻，他的心中涌起一股勇气，他决定不再逃避，要勇敢地面对眼前的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