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1章 张纯来访
张燕坐在帅帐中喝闷酒,他双眼布满血丝,苍白憔悴的面庞上没有一丝生气。近几日,刘备没请过一天假,天天不间断袭营,以至于数万黑山军陷入低迷。
最为可恨的是,刘备不以杀敌为目的,数次突入大营,除了几个倒霉蛋被马撞死,连点实际损失也没有。还有明晃晃立在营寨中的粮草,刘备军更是看也不看。以至于黑山军都在暗地里夸赞刘备仁义,加上白日攻城之时,那个周敬拿着个大铁皮喇叭说个没完。搞的不像城池攻防战,倒成了公开大讲堂。
可以说,黑山军变为观看刘备军表演的吃瓜群众。
“大头领。”雷公有气无力的进入帅帐,一屁股跪坐在一张小几后,低垂着脑袋,连酒肉也不看一眼。
“把白雀兄弟葬了?”张燕眯着困倦的双眼,一个劲的往肚子里灌酒。
“葬了。”雷公简短回答,“再不葬,就臭了。”
帅帐陷入长久沉默之中,突然,雷公站起身来虎吼道:“大头领,今日又有数千兵卒逃了,连督战队和哨探都不拦阻,这么下去,我们也只能投降了。”
“投降?你觉得刘备会让我们投降?”张燕冷笑一声道:“还是说,我们能心甘情愿的投降?”
“大头领,我是不降的。”雷公眼中似乎喷出了火。
“雷公兄弟,我明白你的意思。”张燕苦笑一声道:“想我出兵之时,军威何等雄壮。再看看现在,何等凄惨。大耳贼知晓他兵少,跟咱们玩阴谋诡计。小小高邑,围困数日,闹到这般田地!”张燕将案几上酒肉推到地面之上,“你来看看,这是中山送来的情报。”说罢,张燕将一张白布扔在案几不远处。
雷公站起身,捡起白布,有些不知所措道:“大头领,俺也不识字啊。”
“那就找个认字的给你念,难道让我念不成!”张燕更加恼火。
雷公一个激灵,赶紧来到帅帐门口,唤了一个认字的亲兵过来。
亲兵见两个头领面色不善,哆嗦着将内容念了出来。雷公双腿一软,瘫坐了下来,“大头领,于毒、于氐根全军覆灭了?曲阳被攻下了?”他无神的望着张燕,好像刘备将刀架在了他的脖颈上,只感胆战心惊。
张燕没有说话,继续喝闷酒。
“大头领,我们撤吧。”雷公突然反应过来,连忙大叫道。
“撤?于毒、于氐根那两个废物,被田丰这个天杀的恶鬼杀尽了。那又怎样?进攻赵国的弟兄们把狗屁的赵王打的满地找牙,魏郡的弟兄们还在围城。如果我们撤了,他们怎么办?”张燕言道。
“这……”如此复杂的问题,令脑子只有半两重的雷公瞬间短了路。
就在这时,一亲兵走入帅帐拱手言道:“大头领,一个叫张纯的人求见,他说他是中山国国相。”
“中山国国相?他来作甚?”张燕狐疑起来,“中山国不是胜了吗?”
“大哥,让我杀了他,给死在中山国的弟兄报仇。”雷公愤愤然道。
“蠢货,闭口!”张燕一拍桌案,怒喝一声,随即命亲兵将散落一地的酒肉收拾干净,让张纯进来说话。
不一会儿,一个身材高大,身穿农民布衣,头戴斗笠的中年人进入帅帐。他取下斗笠,露出儒生仪容,不急不缓道:“落魄人张纯见过落魄人张燕大头领。”
“哼!”张燕环抱双臂,冷冷盯着张纯道:“我是个粗人,不似尔等儒生,说话就说话,打什么哑谜?”
“大头领真是爽快人。”张纯四处张望,见雷公桌案上有酒,也不胆怯,拿起酒壶对着嘴猛灌几口,“虽不是什么好酒,倒也解渴,大头领就不给我设个座位?”
“来人,给先生拿案几。”张燕吩咐道。
帐外亲兵闻言,快速准备。
等了一会儿,张纯微笑着跪坐于自己的案几之后。他拿起案几上酒食就吃,“我匆忙逃出中山,一路颠簸,早已饥饿,大头领莫怪。”
张燕越看张纯越觉有趣,一个中山国相来他大营中,显然不合理。这人既然能来,就一定有天大隐情。
雷公城府浅如水洼,他手按佩剑,早已气恼非常,恨不能跃起斩之。
张纯吃喝完,从袖口中抽出一块锦缎手帕,擦了擦嘴边和胡须上的酒渍油渍后,缓缓开口道:“大头领就不想问我为何而来?”说罢,他将中山国相国印绶随意扔在案几上。
“还能为什么?你是中山国相,我派去中山的部众已经败亡,你不留在中山受赏,一定是得罪了你的主子中山王。”张燕似乎看透了张纯。
“大头领英明。”张纯起身抱拳,“正是如此,我本有意谋反,在黄巾之乱时招募新军一万。可恨中山王将我部曲转赠刘备,还杀了我所有族人。此仇不报,誓不为人。”张纯说的事骇人听闻,但他语气平缓,没有一丝大悲大痛,有的仅是落寞和不甘。
张燕细细打量张纯,他意识到站在自己面前侃侃而谈的人是个野心家,更是心狠手辣之徒。能在这个时候逃到张燕处,张燕并不怀疑他的身份。即使有些怀疑,派些探子去中山打探一下就行,反正中山不远。
“一个人的亲族被灭,还能如此平静,真让人佩服。”张燕冷冷道。
“大头领也是做大事业的人,如你我一般,亲族算得了什么?只要有了权势,就有女人。到时想要亲族,多生些就是了。”张纯显出不屑一顾的情态。
“张纯,你只是丧家之犬,却在我帅帐中大言不惭,不觉放肆吗?”张燕见张纯有恃无恐,决定敲打一下,张纯心中一定有东西,而且有价值,这是他放肆的筹码。
“哈哈哈!”张纯大笑过后,朗声道:“大头领危在旦夕,还不自知吗?”
“休要胡言,看我杀汝!”雷公一跃而起,手中长剑直刺张纯。
张纯闪身避过剑锋,手掌对准雷公手腕处一打,雷公长剑脱手,张纯夺过长剑,迅疾一刺,雷公的胸口之衣登时破了一个窟窿。
雷公大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