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章 扫墓
宁时兮把自己裹在被子里,只露出了一个小脑袋,关于奶奶的记忆像潮水一样涌进了脑海。
给自己织围巾的奶奶,为自己泡蜂蜜水的奶奶,抱着自己说“我们家时兮最漂亮”的奶奶。
慈祥爱笑的奶奶,
还有躺在灵堂中央安静的奶奶。
宁时兮眨巴眨巴眼睛,小声的说,“我今天做错了,不该问那么多的,害得晚棠姐姐也难过。”
“这不是你的问题。”谢寻坐在了她的床边,一只手放在了她的脸上温柔的摩挲。
“我知道失去挚爱的感觉,很痛苦。”宁时兮说话带着鼻音,红着眼睛,“他们现在肯定也很难受。”
“乖,不想这么多。”谢寻把人搂进自己怀里,“我给你讲点开心的事情吧?”
宁时兮一言不发靠在他的怀里,谢寻把人打横抱了起来,看着窗外月色,“兮兮,是你最喜欢又低又大的月亮。”
“嗯?”宁时兮软绵绵的坐在他的怀里,看着天上明亮的圆月陷入了沉思。
谢寻没有再继续说些什么,慢慢的拍着宁时兮的后背,一下一下的轻轻抚慰着。
柔软细腻的小姑娘,总是不知轻重的撞在他的心上。
谢止从加拿大回来以后,宁时兮并没有像他离开之前那么粘着他,寸步不离。
只是在谢止面前就像个叽叽喳喳的小麻雀一样有说不完的话。
听说了鹿予星的事情,她情绪一直低落,谢寻知道一部分原因是因为让身边珍视爱惜的人已经过世,让她觉得遗憾和难过。
不知道还有没有另外一个原因。
鹿予星是谢止二十九年来,唯一深爱过的女人。
这么多年,一直没有人能走进他的心里。
在最爱的时候离开,在谢止心底已经成了永恒。
如果宁时兮喜欢的人是谢止……
小姑娘绵长的呼吸声打断了他的思绪,低下头一看,已经睡着了。
小脑袋藏在他的胸膛里,不自觉的蹭了蹭。
温柔的把女孩放在了床上,宁时兮睡得很不安稳,翻了个身。
穿着的白色吊带真丝睡裙本就单薄,这一翻身,女孩莹白匀称的大腿就这样露了出来。
谢寻看着眼前的春光乍泄,眸子里晦暗不明,无声的叹息。
床上的女孩紧紧皱着眉头,哼唧了一声。
伸出大手在她稚气未退的小脸上轻轻抚摸着,小姑娘眉头慢慢舒展,睡了过去。
谢寻觉得自己一颗心都要被她揉碎了。
娇气,爱哭,柔软,细腻,美好。
“没事的,兮兮,我会一直陪着你的。”他终于俯下身,在女孩纤细洁白的脖颈间,落下了克制又充满疼惜的一吻。
“不要再为别的男人哭泣了。”
……
第二天,睡得迷迷瞪瞪的宁时兮睁开眼睛,看清了来叫自己起床的少年。
身形单薄的女孩躺在床上,抬起明媚的笑脸绽放笑容,天真与诱惑悉数藏在大大的眼睛里,
高大挺拔差不多已经形成成人体型的少年,微微弯着腰,一只手轻轻揉着女孩的头发,一只手肆意蹂躏着她透明的耳垂,嘴角微微上扬。
目光里是化不开的宠溺。
端着咖啡杯路过的谢止再次感觉到不可思议。
莫非……莫非……
谢止挑了一下眉毛。
吃过早饭,谢止推掉了繁忙的公务,他今天还有更重要的事情去做。
换了一身黑色的正装礼服,庄重而严肃。
“谢总,已经安排好了。”司机恭敬沉声开口。
谢止抚摸了一下桌子上的相册,一个女孩笑得明媚阳光,像个小太阳一样。
“走吧。”
昨夜月色袭人,本来以为今天会是个好天气,半夜气候骤然变化,绵绵密密的小雨落了下来。
宁时兮已经换上了一身黑色的小礼裙,谢止同样也换上一身黑色的西装。
“谢止哥哥,我想陪你一起去。”宁时兮一双杏眼坦诚坚定,一动不动的看着他。
谢止停下了脚步,顿了一下,“为什么想跟我一起去?”
宁时兮直视着他的目光,“我……我想人多一点,你应该不会那么难过。”
谢止投去了探索的视线,小姑娘心底敞亮,想法也很简单。
“那就多带一件外套。”谢止温和的笑了笑。
谢寻举了举自己胳膊上搭着的外套,示意自己已经准备好了。
谢止深沉温和的注视着他们两个,“那就上车吧。”
一路上都沉默着,下车以后,宁时兮看到了前面停着的车子。
季晚棠穿着一身黑色的旗袍,怀里抱着一大团向日葵。
黑色的绸缎伞面撑开,几个人朝着墓园走去。
“小鹿喜欢的是向日葵。”季晚棠把花放下,“你每年都带来的是洋桔梗。”
她发红的眼眶微微湿润,“小鹿肯定又要和我抱怨你不懂她了。”
谢止身形欣长贵气,微微垂着双眸,清隽的面容上呈现出一种刻骨的温柔。
洋桔梗的花语是永恒不变的爱,你永远是我的唯一。
宁时兮看着墓碑上笑得明媚的女孩,清纯娇憨。
一双杏眼干净清澈,圆润可爱。
季晚棠再次叹气,小鹿和站在墓碑前的少女,眼睛实在相似。
谢止静静凝视着墓碑,片刻之后,“回去吧。”
回去的路上,她坐在了谢止身边,好闻的雪松木质香包裹着她。
“谢止哥哥,你能跟我讲一讲小鹿姐姐的事情吗?”
谢止闻言,抬头看她,“怎么想知道这个?”
宁时兮下意识的把心里话说了出来,“我,很好奇。”
谢止的视线幽幽落在了她的身上,眸色深沉,点了点头。
“她是我的高中同学,和晚棠也是朋友,谢寻小时候也很喜欢她,她……总是爱粘着我。”
宁时兮摇摇头,“不,我想知道的不是这些,小鹿姐姐她是一个什么样的人?”
谢止愣了一下,温柔的声音响起,“她啊,是一个很爱笑的人,很元气很活泼,有点笨笨的,又很爱哭,但是做起事情来仿佛一根筋,很坚定。”
“和你一样,她很喜欢画画,我们订婚的时候,她告诉我将来的婚礼海报她要自己画,自己设计……”
谢止顿了一下,垂下了眸子,“可惜那幅画作她还没有完成就已经拿不动笔了……在那之后不久,医生说她……”
谢止停住了。
“你接我来谢宅,”宁时兮犹豫着,“是因为我会画画的原因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