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年少的欢喜 生病
跃进井里的司南逸稳稳落在秦天软蓬蓬的大尾巴上。
秦天也被他这一动静给吵醒了,抬起琥珀色狐狸眸,盯着一身湿泞的他看。
司南逸朝着他勉强挤出一丝笑容道:“外面下暴雨了。”
司南逸刚说完话,恰好井外便传来了轰隆轰隆的一阵阵滚雷声,仿佛就是力证了他所言非虚,外面真下暴雨了。
狐狸身秦天本想着让一身湿漉漉他,别挨着自己干燥皮毛。
而又发现,司南逸不知何时躲到了他的尾巴下面,从尾巴下传来的微微颤动让秦天颇为的在意。
“司南逸……”
直到滚雷声停后,司南逸才悄摸摸从他尾巴下探出脑袋来。
在他脸上,秦天看到他极力克制的,惊慌表情,秦天也当即一目心之了然,原来,鲁莽率性又冲动,天不怕地不怕的司南逸竟然会害怕——打雷。
本想着让他离开自己身,又顺带嘲笑他一番,但看他那惊慌颤栗的一瞬间,秦天又心软了下来。
“司南逸,你冷吗?”
司南逸摇了摇头,井外再一次划过一抹炽白的亮色,雷声也相伴而滚落,秦天用尾巴卷起司南逸,洽好掩上他的双耳,并将他拢至自己脖颈处,挨着自己大脑袋,秦天低声细语道:“你过来些,我有些冷。”
司南逸摸上他毛绒绒大耳朵,凑近了看,他发现秦天的眉心之处,有一抹赤红的滕蛇额纹,煞是好看,司南逸开玩笑道:“要不我也化真身,咱俩挤一块,应该更暖和些。”
秦天当即阻止他道:“你别化真身,这井很窄,容不下。”
司南逸哈哈大笑道:“那倒是,我个头大,些许会把你压的喘不过气。”
秦天叹气道,“你知道便好。”
而司南逸却在自己说出那一句,“压的你喘不过气。”
脑海里同时闪现出了,他没有任何记忆的画面——同样是在锁妖井里,他骑身于秦天身上,啃着他的嘴。
司南逸瞪大眼,倏忽坐直身子,秦天不解的抬起脑袋看向他。
而井外又落下一记炸雷,司南逸几乎是本能下意识的扑进秦天皮毛里。
秦天用尾巴拍抚着他的背,以驱体为墙,为他隔绝雷声,再一次严实的将他拢于怀中。
直至天明,晨熹照露,鸟鸣涧林。
清幽兰草香味浮于鼻腔中,司南逸幽幽醒来,发现自己竟躺回了寝室里。
往身侧探去,秦天睡的另一边床,已经收拾好,被子和枕头都整齐摆放至床尾一隅。
锁妖井里一夜相惜,恍惚的仿佛做梦一般不真实。
司南逸打着哈欠起床,可才一转身,便正正对视上秦天的琥珀色双眸,司南逸瞪了他一眼道:“既然还在,干嘛不出声?你想吓死谁啊!”
坐在桌子前极力不发出任何动静打扰他睡觉,而安静翻着书看的秦天,开口道:“我看你也没被吓到。”
司南逸下床穿好靴子,就要往外冲,却被秦天又提了回来,司南逸眨巴着他桃花眼道:“干嘛?”
秦天欲言又止松开了他:“没……事,我先走。”
司南逸一脸莫名其妙的,但也破天荒让着他,若换做平时,他俩出个门都要争执半天,谁先走。
而先出门的秦天,脚步却走很慢,仿佛刻意在等司南逸追上来。
果然,司南逸追了上来,且很自然揽上他的肩,笑嘻嘻道:“秦天,你要去饭堂嘛?”
秦天任他揽着,温声细语道:“你不觉得你应该叫我一声师兄嘛。”
司南逸毫不在意道:“干嘛那么见外。”
秦天从鼻腔里叹了一口气,“罢了,不过,你还未学会饮气嘛?”
司南逸解释道:“不是学不会,只是不习惯,以天地之灵气为食,虽能裹腹欲,却没有饱足感。”
秦天道: “修练本质就是的戒断心中欲念,而不是反其道执于那欲念。”
司南逸摆摆手道:“道理我都懂,可真正做起来就是很难,毕竟我跟你不一样,你从小就吃化气丹,你没有对食物美味的执念,但我有,我尝过就会惦记。”
“你这是在放纵自己欲望,哪有那么多理由和借口。”
“又不是和尚,哪有人逼着自己强行断七情六欲,你这个老古板!”
秦天僵愣在原地:“老古板!”
他生平第一次被人如此定义。
司南逸道:“人法天,地法道,道法自然,做神仙总是囔囔要悲悯众生,又不理解他们欲望,只是一味斥责他们欲望,如此强横又何来悲悯?人是活的,道理却是死的,你活在死道理之中,又何偿不是执念,你这个老古板!”
秦天道:“你这是在为自己欲念彻词狡辩,做神做仙不严以律己,修其善身,又何以服人。”
上官剑举着筷子,看着秦天和司南逸将他夹在中间吵着,中间饭桌上摆着已经凉透透的春卷。
最后,上官剑也来了脾气,将手中筷子拍在饭桌上道:“你们够了,一个主张道法自然,相互理解。一个主张严以修身,以己服众,都没错。”
秦天,朝着上官剑甩了一记刀眼道:“我用得着你告诉我嘛?都在青山宗三年了吧!上官剑,连饮气都学不会。”
上官剑在他凌厉的眼神中,即刻怂了道:“不是,秦天师兄,我不是那个意思。”
司南逸也出声道:“那你是什么意思?”
上官剑偷偷瞥了一眼冷眉竖目秦天,又看了一眼气鼓鼓司南逸,对着司南逸坚定道:“我的意思就是,秦天师兄说的对!”
司南逸不爽从凳子上站了起来道:“你这个见狗怂!方才还说都没错!”
秦天不悦皱了皱眉头:“见“狗”怂——!”
上官剑试图安抚司南逸,拉着他手腕让他坐下来,司南逸不买账,上官剑站起来拉上他胳膊,从牙缝里挤出话音于他耳边窸窣道:“你别闹了,我就想好好吃顿饭,没事,我得罪他干嘛!”
司南逸丝毫不顾及上官剑脸面道: “那你就不怕得罪我!”
上官剑道:“咱俩谁跟谁啊,说啥得罪不得罪的。”
秦天看他俩在自己跟前嘀嘀咕咕的,说着些不着脑的话,还时不时偷着空隙,瞟向他看,也知道自己在这待太长时间了,他起身道:“你们好好吃饭吧,我有事先走了。”
司南逸却不依不饶跟着追了出去,拽上他的衣角道。
“你要上哪去?不是病了,休息嘛?”
秦天回身望向司南逸肉肉的小脸蛋,隽白若冷玉的手指忍不住掐了一把他脸上的圆肉,小声道:“我化真身的事在青山宗估计闹了不小动静,柳术师尊那肯定忙累了,我得去水行居一趟。”
司南逸不解道:“化真身在青山宗是死罪嘛?至于一直揪着不放吗?”
秦天松开手道:“我也不知道,所以才要去水行居一趟。”
司南逸也甚是无奈撒开他道:“去吧,去吧,真烦人。”
秦天走了,司南逸看着他的挺直背影,长长吁了一口气。
“活成这样,累不累啊!”
“你俩啥时候关系这么好了?”
上官剑幽幽的从司南身后冒出来。
司南逸瞟了他一眼,死不承认道:“我啥时候跟他关系好了?”
上官剑啃着他的大花卷道:“他都动上手了,咱俩认识那么多年,你都没让我捏过。”
说着,上官剑就要上手掐司南逸的脸,司南逸反应灵敏夹住他的手,再大力一掰。
上官剑抖着折掉的手指嚎叫着。
“嗷,司南逸你来真的!!”
水行居里。
一尺真君道:“我宗的昊天镜,在宗内捕捉到了魔人的气息。”
柳术真人喝着秦天刚沏好的茶道:“魔人混迹我青山宗了,这可是一件大事,马虎不得,要不要禀告司南战神?”
一尺真君听到司南战神这四个字,当场就黑了脸道:“倒也不必惊动他,我让木须子带人彻查了整个青山宗。”
柳术真君将茶盏放置好后,追问道:“抓到了?”
一尺真君道:“没有。”
柳术真君当即坐不住了,起身来回踱步他道:“这可如何是好啊?要不然还是上告司南战神吧!这魔人要真是一直混迹于我青山宗,宗内上千的弟子,皆是出身贵族贵胄,万一有个好歹啥的,我们可担不起这责任。”
“慌什么,木须子已经彻查,虽没有抓到,但昊天镜已经捕捉到那的魔人气息,只要他还在我青山宗一日,他日定会露出狐狸尾巴,届时,一举拿下!”
柳术真君还是放不下心道:“但若他一直不现身,这终究是一隐患,马虎不得啊!”
一尺真君微嗔道:“此事就是非同小可,才与你商议,可你开口闭口提司南境,我青山宗是人都死光了,自己宗里的内部之事还要他一个外人插手,传出去简直贻笑大方,我青山宗日后又有何颜面威望立足这四海八荒。”
柳术真君还是无奈摇头叹息道:“世说小心驶得万年船,我们还是谨慎为妙……”
一尺真君道:“你莫要在多言,我心意已决,你也多留意些,这茶喝的也差不多了,秦天,我们该走了。”
秦天放下茶具,朝着柳术真君俯首辑礼。
柳术抚须点了点头道:“好,去吧!”
才刚出水行居大门,木须子便匆匆迎面赶来。
一尺真君见他,却未给好脸色厉声道:“为何现在才过来?”
木须子擦着额上汗矮声道:“往返鹿山峰花了一点时间。”
一尺真君道:“可寻到?”
木须子道:“并未……寻到踪迹!”
一尺真君怫然怒道:“没用的东西!但凡你有一点秦天资质,那魔人又何来藏身之机。”
木须子没有说话,静静的杵在原地。
一尺真君于他沉默不语,更是怒的大力甩袖直接越过他。
秦天看着木须子脸色极为难看,上前慰问他道:“师兄,你还好吗?”
木须子看一尺真君走远了,反到轻松吐了一口气道:“没事,我早已习惯了,爷爷总是这样,爹在世的时候,他也总是骂我没爹的根基,我们木家也就飞升了爹唯一一个上神,北域地界的神魔大战之后,爹身陨于混沌,他便将希望寄希于我身上。人人都想飞上九重天做仙上之神,可又不是谁都能飞升,要不然,遍地都是白菜一样上神上仙,又有何稀罕,你说是吧。”
秦天点点头,木须子又道:“听说你病了,怎么还乱跑。”
秦天道:“没事,已经好了,这还要多谢师兄归气丹。”
木须子意味深长看了一眼秦天,拍着他的肩微笑道:“不客气!以后还有别的需要,都可以来找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