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死道友不死贫道
兰烟袅袅,雕竹绘梅画松,岁寒三友的屏风后,侯雁琛在洗漱,接过侍女递过来的脸巾,他擦了擦脸。
他身穿洁白中衣,大敞着,露出他壮硕的胸膛,胸脯下方是紧实的腰腹线,横纵清晰可见,若阡陌般交织出华丽的六块腹肌,而美中不足的却是,他左下腹横着一条足一指长的疤痕,像条沉睡爬虫般蛰伏于那雪白的酮体。
“尸尊,蓝水儿,有要事禀报!”
屏风后传来侯雁琛温柔又低沉的声音, “说!”
另一处的司南逸在骷息岛北斗七星方位,寻了一处龙潭,那是司南逸待在骷息岛三年以来至今为止第一次去的地方,那龙潭很隐蔽,在月光下几乎与周边海水浑为一体,而白日因涨潮,被掩于海下,更是寻觅不得。
司南逸将身上的刺刀绑好贴于小腿上,这三界之外的骷息岛,法力神力根本就用不上,不过这也为难不了他,他自小就跟三叔走南闯北的,体力,耐力,武力都是一等一拔萃,再加上他身上北域狼族血脉又是剑仙飞升,即便是仅凭凡躯,于这鬼界摸滚打爬,也是绰绰有余了,说到这,司南逸也不得不感慨,这陈钧还真他娘有眼光,有他这么的宝贝部下,这祖坟得冒多少青烟才求来的。
捏着鼻子,司南逸憋着气跳进了龙潭里,顺着水流一路泅水,游到了龙潭内部。
司南逸抹了一把脸上的水,巡视一圈这光怪陆离的却大的离谱龙潭内部,说白了,也还是洞,只不过这洞的四周嵌镶蓝盈盈的宝石,宝石的光亮,填满了洞,使得洞内视明恍若白昼般。
司南逸从水跳了出来,从衣兜掏出一张符,贴在肩头处,没过一会儿,他身上湿衣便干柔的如同未曾下过水般轻盈飘逸。
他欲往洞的深处走去,却与两条岔路口犯了难,司南逸站在洞口前比划着,“男左女右。”
司南逸决定走女道。
选错了,是条死路,司南逸无奈又折返了回去。
“男道,难道,难男呢!”
而走男道司南逸,走到了一半,却也折返了,只不过这一次折返却比走女道要慢的多些。
“果然没错,这压制力于诛仙台上气几乎一模一样。”
司南逸双腿发软靠在洞壁边上休息,缓和了许久,才能站了起来,这一次他很确定,弑神枪就藏匿于这龙潭的深洞内。
耳边传来了一记尖锐遥远的莺鸣声,司南逸回身,他知道,骷息岛又在找人了,本来他还打算在试一下次进入男道内部,可好像时间也不太允许,司南逸只好不甘心的跳入龙潭之中。
洞堂内。
“叛徒!”
“对,据说是神族,偷偷溜了进来。”
蓝水儿冷冷扫了一眼身后,站成两排面具花脸。
并列其中,站最前排的笑脸面具的司南逸,捏了捏手心上冷汗,弑神枪藏匿之地,他已经大致摸清了,这下也可以回天界复命了。
本还想好好来个不告而别的,没成想竟就在这时候要暴露了。
红鬼面具下的侯雁琛手拿折扇指着站成一排面具花脸道:“自己站出来,本座可念在旧情上饶他一命。”
折扇指来指去的,司南逸也明显感觉到了周遭弥漫着一股前所未有的紧绷冷凝气息,直至折扇最后停在司南逸身上。
面具脸齐刷刷朝着司南逸方向探去,司南逸知道,他无处可逃。
司南逸捏了捏拳头,眼珠子转了转,寻找机会脚底抹油飞出去。
而正当他这么想的时候,司南逸屁股就被身后某种未知力量,踹了一脚。没来由得的,毫无征兆的猝不及防的,司南逸没稳住身形的朝前摔了个狗吃屎。
“他大爷的!”
司南逸甩脸向身后探去,花脸面具群,爆发出一阵骚乱,那没来由得的,毫无征兆的,猝不及防的踹了一脚司南逸的人,脚底抹油的飞了出去。
娇小玲珑的蓝水儿,扯掉自己脸上狐狸面具,狠狠摔在地上,她头暴青筋,怒不可遏朝着地上躺着的司南逸面具上吐了一口唾沫道:“呸!能从我蓝水儿手上逃出生天,至今还未出现过!还敢跑,老娘弄死你!”
说罢,也飞了出去!
几乎所有人都追了出去,司南逸还以为洞堂里只剩下了他一个人的时候。
一双鹿皮黑靴停在他跟前,侯雁琛居高临下的俯视着可谓是一身狼狈的司南逸道:
“你躺在这甚?”
司南逸抬眸对视上他琉璃透净紫色的眸子道:“我……保护你,尸尊。”
侯雁琛抚扇道:“你是来搞笑的?保护我,保护我,你躺在我身后边。”
司南逸黑眼珠转了转道: “厄……万一呢,您背后有间隙,我不能让你背部也受敌。”
侯雁琛合扇道: “上一边凉快去,我还犯不着用你保护。”
“得咧!”
司南逸很是识相的滚了。
天师阁内。
陈钧和司南境大吵着,虽然只是司南境单方面的吼骂,陈钧坐着仰着脑袋听着。
陈钧:“你给我一个“橘”不是让我以大局为重嘛,所以我也才狠下心派他去!”
司南境:“我是让你看清“橘势”,你这个呆瓜!”
陈钧道:“我看的很清!”
司南境:“你看清个屁!你让他一个人,只身去那三界之外的地方,法力用不上,叫天不应叫地地不灵,他若有个三长两短,我掀了你神行司!”
即便司南境骂的很凶,陈钧也一一回答他。
“那是我们的消息有误!”
司南境吼道:“师天阁的密探,脑袋里糊屎了,这是有误嘛?这八竿子打不着边。”
陈钧:“骂完了吗?”
司南境:“没呢!他才多大啊!我们北域狼族,数万年才育一回儿,他是最小的,出生的时候跟个小猫崽一般大,捧在手心里都怕他化了,兄长和嫂嫂将他托付于我,我……”
陈钧忍无可忍打断这护侄狂道:“司南境,你总不能永远都护着他吧!”
司南境护犊子心切道: “有何不可!”
“三百年前,他飞升,你替他受雷劫,修为减半,半死不活,他历凡劫,你暗中协助,触犯天条,险被配流放奈何。”
司南境不以为然道: “这些陈年旧事 ,你提他做甚,他是我亲侄儿,我做这些都是应该的。”
“对,他是你的家人,你为他做这些,我这外人连评头论足资格都没有,可他已经不是小孩子家家了,他有他自己的人生,他的路要自己走,你不可能一直都当他的手脚,甚至,以后他的姻缘,难道,你也要插手嘛?”
司南境一手拍上案桌,愠怒道: “放屁!他的姻缘如果在那鬼地方,那就更不可以了!将心比心,换你,你会袖手旁观?”
陈钧,“……”
司南境不容商量口吻强硬道:“立即,马上,想办法,把他给我捞出那鬼地方。”
陈钧就知道一但让司南境知道,他把司南逸委派到骷息岛这件事就注定了没有商量余地,他妥协退一步道:“你放心,我其实在那地方,一早就埋下线人,必要时一定会护着他,毫发无损的离开那。”
司南境不相信他道: “线人,谁?”
陈钧那张万年冷脸,难得出现与之相违和眉目飞扬表情道: “他是我们神行司历来不可多得的骨干精英奇才。”
骷息岛内的海牢里。
司南逸扒着一处较隐蔽的海石铁窗傍,偷偷往海牢里瞥去,那踹了他屁股一脚的神族,最终还是没能逃出岛,被抓了回来,毕竟都是同族同脉,他还是有些怜悯之心好奇是谁来着。
第一眼在看到里面四肢,皆被捆仙绳配捆神锁,捆绑吊起来,衣不蔽体,呈大字男人时,司南逸为之一惊,卧槽,这么残忍!而第二眼,在看到那张剑眉星目,凤眼生淫的熟脸,司南逸的瞳孔为之一凛,暗叹,吊的好!
“哎哟,我的天君大姥爷啊,怎么是这奇葩啊!”
司南逸回忆起来,陈钧说过,他在这地方一早就埋下线人,必要时一定会助他一臂之力。
司南逸摸着隐隐作痛太阳穴,这是一臂之力吗?这是当头一棒啊!
天师阁是没神仙了吗?找谁当线人不行,非得找这贱人!
上官剑,司南逸发小,东北方的虎族,打小就喜光着腚耍流氓。长大之后更是凭着一张恶心嘴,花心好色,四处弄蝶采花,因交友不慎,司南逸没少因他被女精母怪拦路滋事。
待海牢里的人都走光了,司南逸捡起脚边一块小石子,于手心掂了掂重量,扔了,换了一块拳头大的,感觉大小应该能穿过铁窗,司南逸深呼一口气,铆足了劲,朝着那被吊起来的上官剑的脸上砸去。
“啪”的一声,准确无误砸在上官剑额角上。
司南逸按捺住内心欣喜小声欢呼道:“中了!”
被鞭子抽了一顿毒打的上官剑,困的打瞌睡,被这一砸,昏昏沉沉醒了过来。
司南逸朝着他悄声喊话道: “大猫~卜吱卜吱吱~”
上官剑顺着声音寻去,在昏暗光线下和额角流淌鲜血,模糊了视线里,努力看清司南逸那张可爱脸庞之时,顿时感觉眼前一亮,激动道: “小逸!我是在做梦呢?你咋也在这?你咋受伤了,血淋淋的!”
司南逸看着满脸血的他,心虚挠了挠脸颊,我没受伤,血淋淋的是你。
司南逸道:“说来话长。”
上官剑被吊的很不舒服,直接跟甩秋千似的晃荡起来道: “那就算了,快救我!”
司南逸看着那四肢绑缚一整套捆仙绳锁,他却玩的不亦乐乎道: “救不了,我屁股现在还疼着呢!”
上官剑素来喜欢苦中作乐无论何种境地,又看到比亲人还亲发小司南逸更是精神焕发,立马恢复了平日里那副贱兮兮嘴脸道:“我操,我说呢,站我前边的那屁股怎么那么眼熟,脚痒的直想踹上去!原来是你啊!”
“……”
司南逸瞅着他那贱出样,有股一走了之冲动,但他还是留了一句话, “捆仙锁,我得找钥匙,你先委屈几天,我想想办法。”
若不是手被捆了,上官剑直想给司南逸一个飞吻,他泪眼婆娑道: “宝,我等你!”
司南逸溜的极快,倒也不是害怕被岛上的人发现其行踪,他是真不想跟那恶心人混蛋多说一句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