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是梦还是梦
霸道的气息将稳固的木屋震散，顷刻间尘土四起，待尘士散去，躺在王子良面前的是两具破败的木偶。
“拟态木偶…可笑！用这么拙劣的物件来欺骗我。”言语间，王子良感到心中的愤怒还未消散，于是抬脚就将木偶踩碎。然后就拿出几坛佳酿，肆意陶醉。
王子良现在很迷茫。
他连这里是哪都不知道。
幻境还是现实？
是谁在对付他？
他们又该何去何从？
鸟儿可以自由自在的飞翔，那是因为它们本就生活在蓝天；火焰之所以温暖，那是因为它是黑暗中最后一缕光；人心之所以险恶，是因为善良在等待着。
王子良是被折断翅膀的鸟儿，因为上官沐衍和陈一言的出现，他才会砥砺前行至今，无论二人的目的如何。
没了效命的人，王子良已经不知道漫漫时光该如何度过。
那就……杀人吧！杀他个天翻地覆，杀他个片甲不留，杀他个……尸山血海。
至此，王子良的「失去的绝望」与「孤独」两种心境已经形成。
现在他要杀，那便要杀出一道名为「杀戮」的心关。
只是……该杀谁？去哪杀？这又是哪里？
对了……去杀世间的恶人，不让善人活的恶人，就让他们全都下地狱吧！
长剑划破天际，酒坛碎裂开来，王子良的身形破空而行。
短短十天，就有几十土匪窝被灭，上百通缉犯横死家中。
所流的血，可以浸染一座城池。
但王子良依旧不知自己身在何处，他的眼神越来越迷离，快看不清眼前的路——是杀人，还是杀恶人……
既然搞不清了，那就全杀了吧。
一夜，鸡鸣狗吠，人心惶惶。在这夏季，一场不寻常的寒雪与人血将一座城池掩埋，上千人的命缔造了一座血城。
王子良愈发浑浑噩噩，「迷茫」的心关就此铸成，此刻的他宛如一个提线木偶，神情全无。
王子良摩擦着手中的细雪，竟在其中感受到一丝温暖。
是他的雪有了温度，还是他失去了温度？
他不知道这里是哪里，只知道这里原先风景如画，四季如春。春日里，寂静的万物重新萌发，百花争艳，芬芳百鸟争鸣。暖夏里，阳光透过斑驳树叶，光影飘逸，微风吹过，给予一丝凉意。秋季，老叶枯黄，新叶更替，铺成一条条璀璨凋零的黄金之路。寒冬，阳光洒落，微风吹拂，恰到好处的凉爽。
而今，昼短夜长，大雪吞没了近半的土地，掩埋了无数人的尸骨。
无论这是哪里，现今俨然变成一副地狱。民不聊生，大雪月落三十载。
“阿弥陀佛……”一位身披纯白袈裟，手持禅杖的僧人踏雪而来，他的脚下没有路，只有飘渺的雪。
僧人的声音带给王子良短暂的清醒，王子良有些不可置信的喊出来人的法号，“无心法师”
无心从外表看年龄不大，约莫三十左右的清秀模样，却已不知活了几千年。自王子良认识他起，他始终双目紧闭，以心观人。
“所以……这是梦还是梦？”王子良茫然的望着无心，他竟感到了害怕。
禅杖轻微朝地面一敲，风雪被驱散，取而代之的是翠绿的树荫、茂盛的草绿、鸟儿的和鸣。
王子良的神情定格，泪水止不住地从眼角滑落。
泪水模糊了眼眶，王子良再次回过神来时，无心依旧站在他身前，只是场景变换，多了上官沐行和陈一言。
王子良望着三人，没有欣喜，道：“是梦还是梦？”
“看来计划很顺利。”见王子良平安醒来，陈一言没有上前关心，而是径直推门离去。
无心出言对上官沐衍道：“在下已洁净王子良精神世界的表层污垢，可「堕落」的气息已有涉入本源，恕在下无能为力。”
“多谢无心法师，想来也是我们考虑不周。”上官沐衍道。
“在下与陈一言还有一要事相谈，便先告辞了。”言罢，无心拄杖离去。
上官沐衍有意无意的看了看王子良，犹豫再三后拿出了一瓶酒，“威士忌，是我家乡那边一等一的好酒。就这一瓶了，今天和你喝了。”
闻言，王子良木讷的神情终于有了改变，“二哥，真的是你？”
“唉。”上官沐衍轻叹，“我不知道你遇见了多少个假的「我们」，但现在的我们是真实的……来，边说边喝。”
整整几百年，只要王子良一闭上眼，虚假的陈一言和上官沐衍就会出现，不断的折磨他的精神，但他依旧会选择闭上双眼，满足自己那小小的私欲。
“酒很好喝……”王子良小喝一口便放下了酒杯，并非没有酒兴，而是好酒不急于一时喝完，“你们……对我使用了「堕落」？为什么？”
上官沐衍回味着故土的味道，指了指王子良的心，“你在「堕落梦境」中经历了几百年，现实不过十余载，而仅仅十余载，你所收获的却堪比往昔。”
“心关……”王子良这才如梦初醒，明白了两位兄长的用意，但也让他意识到一些事情，“大哥「计划」的时间已经不多了？”
“说多不多，说少不少——千年，但这千年的时间有「计划」的占少，大多我们会选择静默。”上官沐衍解释道。
王子良似乎沉思下来，忽然道：“我想知道「计划」的全部内容。”
这一言，让上官沐衍看向王子良的眼神变得深沉，“我依旧不能告诉你……知道这个「计划」全部内容的，有我与你大哥足矣。”
“……为什么？”王子良情绪有些过激，「堕落」的气息时时刻刻影响着他，换作以前，他的回答只是“好吧”二字。
“喝酒。”上官沐衍置若罔闻，而是将王子良的酒杯添满。
王子良也意识到自己的失态，不再作声，一口又一口喝着闷酒。
只是不再碰威士忌，而是拿出自己珍藏的酒，一坛接着一坛。
喝到黄昏时分，喝到月朗星稀，喝到旭日东升。
喝到自己迷糊，喝到自己清醒，喝到明天到来，这依旧是个真实的世界，不再是大梦一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