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2章 八岐家
温池之中的蒸腾热气将那一双狐狸眸子盖上一层朦胧,令炽月并不容易发觉玉藻前眼中惊乱的闪烁。
“你不是他雇的打手么?!你不是炽天使么?!你不是很强么?!为什么不救他!为什么!!!”
不等炽月回话,玉藻前掐住炽月喉咙的一双手将他整个人死死摁在了池中,尖长的指甲将那白皙结实的身体刺出血珠,与浑浊的池水相融。
“不是咕噜咕噜咕噜山口夫人咕噜咕噜咕噜对方也是个天使咕噜咕噜咕噜”
玉藻前终于暂平了激动的情绪,松开那狐狸爪子一般的双手,炽月从温池里站起身呛出一口水来,乌发浸湿后的模样更显得一副小王子的贵气。
而眼前的山口玉藻前却再无了往日里大妖存媚的气度,泛红的眼袋之上无不体现出一个小女人的伤情。
“夫人放心,我已经与他们约定,明晚七点在百鬼夜行进行人质互换,定能换回酒吞少主。”
“人质互换?”红着眼的玉藻前神情依旧充满悲凉。
“就算你用钥匙换回我弟弟,深田家也会因为我们没能夺走钥匙降下不知如何残忍的惩罚!”
“深田家?那到底是群什么样的人?他们为何非要抢夺那个女孩儿?”
玉藻前抹了抹同蒸汽一并淌下的泪珠,抽过一条毯子盖在了自己的身上,随手拍了拍一旁的沙发,示意炽月在她身边坐下。
“深田家的家主,也就是深田集团的社长,叫做深田大夫,膝下有长子深田一郎,小女深田纱雾”
李易安与神宫江树二人皆被安排在天照楼里住下,这一夜注定是个难眠之夜,沐浴着月色,江树坐在窗棂之前,用白布轻轻擦拭着那柄黑亮的鬼切。
“哦诶,睡不着吗?”
江树侧过眼望向在床上翻来覆去的李易安,玩闹似的用那刀刃折射出的月光向着他照了照。
李易安终是放弃了抵抗,一个扑棱从床上坐了起来。
“盛老师跟悠悠被那个什么炽天使抓走,虎鲸、刘照君、吴月明三个家伙到现在行踪不明,明天还要去赴一场鸿门宴,怎么可能睡得着!”
江树仍是斜挎着腿潇洒地坐着,嘴角朝着李易安勾了勾。
“哼,怕了?”
李易安突然一个箭步立马将那自居风花雪月的男人从窗棂之上拽了下来。
“行了行了!这里就我们两个,装鸡毛啊。”
神宫江树站稳步子,将手中鬼切再度收回刀鞘之中,这才坐回床上,似乎有些不满地挑了挑眉头。
“没情趣。”
李易安不想理会江树那些臭屁的情节,此时的他根本毫无心绪同他一样去向月光抒发他心中的牵绊。
心烦意乱中,他眼神扫过江树手中的鬼切,忽地发现了刀鞘之上的一个奇特图案,像是根蛇牙,似乎是被后来者刻在上面一般。
“这个图案,是你刻上去的?我见那酒吞手中的刀上也有这个图案。”
江树顺着李易安手指的方向看过去,眼中忽地泛起些复杂的浮动。
由于此时的李易安已然觉醒了路西法那源源不断的灵,故而近乎时刻保持第七感全开的他好似感受到了江树心绪的波动,于是凭着直觉问道:
“你是怎么得到这把刀的?”
江树不语,可那心中开始紊乱不定的灵李易安是全然感知。
“或者说,你跟深田集团,有什么关系?”
“这与我们的行动没有关系!”
“当然有关系!”李易安正色道。
“我们要做的事情有很多,要找到瘟疫的根源并将其铲除,要救回mr林以及那些狩魔人同胞,要揪出恶魔背后的一切势力,
这一切的一切都要建立在攻破深田集团的基础之上,所以还请你知无不言,别的我不知道,不过我觉得至少,你还记得你加入狩魔人时,所说出的誓言吧。”
神宫江树低着头,两手交叉背在自己的后颈之处,双肘支撑在膝盖上,就这个动作他维持了近三分钟,才终于下定决心似的昂起头来。
“呦开!呦开!我先这么跟你说,以前的我并不姓神宫,虽然很不想承认,但我曾经是深田大夫的小儿子,这把刀,亦是深田家的,那个图案便是家徽。”
李易安挑着眉点了点头,揣着手开始坐端正,满眼期待地望着江树。
“哦诶!不要抱着吃瓜的表情来听别人的伤心往事啊!”
“啊,不好意思,你继续。”
江树清了清嗓子,继续说道:“说是姓深田,那只是用来掩饰的改姓,其实我们真正的姓氏,叫八岐。”
“是八岐大蛇的那个八岐?”
这个姓氏依旧让李易安不免心悸,当初的南陵市时代广场,多少无辜之人死在了那条巨蛇的口中。
而当时若不是自己侥幸用汲灵的能力获得了先烈的力量,这才干掉了其中一个化龙的蛇头,若是有朝一日完整的八岐大蛇复活,不知会是个何等可怕的恶魔。
“不错,八岐家有个传统,家主的第一胎必定是对龙凤胎,长子一郎是下一任家主,女儿纱雾则是八岐大蛇精魄的融器。
我虽为八岐家出生,不过龙凤胎之后便再无特殊,我只是个恰好成为宿灵人的,那个恶魔家族的后裔。”
说到此处,江树的话语似乎说得更为艰难,语气之中多了一份咬牙切齿与不甘。
“那个道貌岸然的深田嗷不,八岐大夫,他竟然为了他所谓的重振家族,不惜让纱雾酱,也就是我的小妹,成为八岐大蛇复活的祭品,
她从小便被逼迫吃下血淋淋的人肉以滋养体内的八岐大蛇,这也就算了!还说什么为了汇聚恶魔的精气,让姐姐定期跟不知道哪里找来的宿魔男人”
江树说道此处,眼中热泪止不住得决堤,此刻的李易安已然是被惊得满面煞白,都说虎毒不食子女,这八岐大夫,简直是不输豺狼,更胜虎豹。
“所以,你离开了八岐家?”
“不!我虽是个失败者,但我不是个懦夫!当年为了阻止那个男人,我与我所谓的那个哥哥商量,要把姐姐救走。
谁知作为兄长的一郎却当了叛徒,向八岐大夫泄露了我们的计划,当时小妹为了让我逃走拼命抵挡八岐家兵时的眼神,我时至今日一闭上眼就还能看到啊!”
江树再也说不下去,抱着头蜷缩在角落,李易安不语,给足了让他放声痛哭的时间,直到江树哭声渐缓。
李易安才忽然间做了个决定似的走到江树跟前,郑重其事道:
“我们这回,也把你的姐姐一起救出来。”
江树抬起那已然红肿的双眼,言语颓唐:“可她已然犯下不少罪过,她杀了不少人,包括你曾经的同伴。”
李易安却摇了摇头,裹挟着一副江南才俊的气势满腔愤慨道:
“如果有人把刀架在脖子上,让你选择杀一个人还是杀一百个人,那么无论你做什么决定,都不是你的错,
错的是那个怀着丑恶之心,持着道德之刀逼你杀人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