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 章 凶多吉少
马超和马强来到了灵山卫屯堡门口，在人群中，他很快就认出了母亲和小妹马莲。
又看到二娘身旁，一左一右站立着两名年纪稍长一些的少年，身形挺拔，模样俊朗。
尽管在内心深处，他并未感受到因亲人即将别离，而生出丝毫的悲伤情绪。
但对于那个“便宜老爹”所率领的两千名士兵，他心中却是充满了忧虑。
这些士兵，不但个个面容枯黄憔悴，列出的队形也是松松垮垮，看上去毫无军心士气可言。
他们既没有铠甲用来保护自身安全，又全部都是一些普通的步兵，没有弓箭兵、骑兵、刀盾兵相互协同作战。
再加上平日里缺乏严格系统的军事训练，手中握着的武器，也仅仅是一根制作粗糙的长矛。
就这样一支松松垮垮的军队，能够承担起保家卫国的重任吗？
马超看着眼前的情景，不禁摇头叹息，对大明帝国那些官员的治军能力嗤之以鼻。
在地势平坦的华北平原上，用这种装备简陋的步兵，去同那些武装到牙齿的后金骑兵作战，这无异就是在以卵击石。
这时，他不禁想起了一首古诗:
“兴，百姓苦；亡，百姓苦！”
如此看来，马健此番率军前往北京城勤王救驾，恐怕真是要前途未卜，生死难料了。
此刻身临其境的马超，心中不禁感叹命运弄人。
同时也感觉到自己，正在逐渐融入到这个风起云涌的时代浪潮之中。
他的脑海中不断浮现出前世，有关明朝末年那段历史的点点滴滴。
根据马超前世的记忆，崇祯三年的时候，皇太极曾亲自统率满族和蒙古族组成的联军，首次破关南侵，大肆掠夺明朝京畿一带。
而当时的大明王朝，在面对那些凶狠残暴，如狼似虎般的侵略者时，竟然毫无招架之力。
万般无奈之下，向全国各地的卫所军队发布诏令，紧急召集他们入京畿勤王救驾。
这场战争前后持续了七个多月，期间皇太极麾下的后金军队势如破竹、锐不可当。
一路破关杀敌，在大明国北方地区长驱直入，如入无人之境般猖狂。
而大明国，则有数十万大军汇聚于京畿之地，却全部都畏惧不前，始终不敢与敌军正面交锋。
皇太极在京畿抢掠一番后返回了辽东，还留下几千兵马图谋保住入关通道。
最终孙承宗率领二十余万明军，展开了一场声势浩大的反攻，建奴才迫不得已全线撤退。
此次破关南侵之后，皇太极领导下的后金政权发现，看似强大的明帝国，实际上不过是个徒有其表，内里脆弱不堪的“纸老虎”而已。
于是乎，黄太吉和他的谋士们开始精心策划，打算趁着明国内部天灾人祸频发之际，充分发挥后金国骑兵机动性强的优势。
持续不断的在北部长城沿线发动袭扰、牵制，尽可能多的消耗大明帝国的有生力量。
如此一来，大明帝国就会陷入长期战备的泥沼中无法自拔，待到时机成熟时，则会立刻举兵南下直取中原。
届时，大明帝国肥沃丰饶的北方土地，将会成为满蒙族人纵马驰骋的辽阔牧场。
而那成千上万的汉人百姓，也会沦为任由他们驱策的奴隶。
这样一来，便能重现当年南宋时期，金国女真人立下的赫赫功勋，以及创造出来的辉煌时刻。
在中华漫长的历史长河中，无数次上演着，游牧文明与农耕文明之间的血腥战争，
在这场惊心动魄的侵略与反侵略战争结束后，所带来的影响却远未消散。
战争过后，大明国北部的广袤大地，却依然处于一片混乱之中。
瘟疫肆虐、官匪横行、粮食短缺，这无疑给那些本就生活困苦，食不果腹的百姓们，带来了更为沉重的打击。
而大明国内的官吏们尸位素餐、横征暴敛，完全不顾及当地百姓的承受能力，导致无数个小农家庭走向破产，流离失所。
马超凝视着这群身材瘦削，精神萎靡不振的士兵们，身穿肮脏不堪的麻布红色鸳鸯战袍，肩上扛起长长的白蜡杆长矛，步伐懒散的行进在队伍之中。
与前来送行的亲人，痛哭流涕的摆手道别，丝毫不见半点奔赴战场的豪迈气概。
“娘!”
“老五也来啦!你身体可好些了？”
马超看着一脸关切，看向自己的美妇人，脸上不禁泛起一丝羞涩的红晕。
他下意识挠了挠头顶上浓密的长发，轻声说道：
“我刚才小憩了一会，感觉身子并无大碍，便与四哥一同前来凑凑热闹。”
他话音未落，就听到身旁传来了马莲那清脆的呼喊声。
“爹，我们在这里呢！”
“老五，快瞧，爹和大哥过来了。”
马超按照马强手指的方向望去，只见马健和马成被一群亲兵簇拥着，向周围送行的人群微笑着，频频摆手示意。
马超看见自己身边的人，都在兴奋的摆动手臂齐声欢呼。
心中知道他们这些人，都是自己在这个时代中最亲近的家人，一股强烈的归属感不禁油然而生。
马成笑着来到众人面前，依次与他们打招呼：
“二娘、三娘、二弟、三弟、四弟、五弟……你们都来给父亲送行了！”
马成每叫出一个名字，马超的心中都会增添一分亲近感，脸上也不禁露出了笑容。
这时，二夫人上前一步，拉起马成的手，语重心长的嘱咐道：
“成儿啊！这次随军出征，你可一定要保重身体。
战场上刀剑无眼，切莫贪功冒进，去与那些野蛮的建奴以命相搏。”
马成微微一笑，安慰道：
“二娘莫要担心，孩儿如今已经长大成人，晓得轻重。
上了战场，自会照料好父亲与自身安危，您们只管安心等候捷报便是。”
“成儿，大军出征，务必要小心谨慎，你去与亲卫营一同行军切不可掉队。
管束好兵士们，不能耽误了入京勤王的时间。”
马健的大嗓门突然响了起来，就如同钟鸣声一样洪亮，他一脸严肃的向马成交代军务。
马成恭敬的抱拳行礼，回答道：
“末将遵命！”
他深知此次出征的危险性，当即就麻利的翻身上马与众人挥手道别，如一阵疾风般冲向了队伍前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