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江湖16
回了天字号房，项以良目送苏茯苓进入她的房间，只是站在门口，并没有失礼的跟进去。
他温和道：“你先好好休息，等明天我们再去藏剑山庄拜访，询问毒医的事。”
他不喜欢兵刃相向，若能和平解决最好。
“嗯。”苏茯苓点头，她确实有点累了想躺着，长那么大还是第一次受苦。
项以良同侍女叮嘱要照顾好苏茯苓之后，这才转身去往对面客房。
这时已经是下午时分，他歇了会儿，起来安安静静医书，期间除了楼下有客人闹出点声音外，青云客栈安安静静的。
项以良起来，去到对面敲门询问晚膳，是侍女出来说苏茯苓还在熟睡着，项以良就没有再打扰，只说若醒了要是肚子饿，就找小二，这里都会有小二守夜。
此时夜幕降临，黑夜将整座青山城笼罩，青云客栈也成了万家灯火的一员。
客栈走廊尽头点起了灯盏，影子摇曳在墙面上，离灯盏越远，光线越是稀薄昏暗。
项以良并没有出去，他转身回到自己的客房，准备再看会儿书就睡觉。
青山城是府城，不同于下面的小镇小县那般宽疏管理，这儿有宵禁的，晚上戌时就不准百姓在外头行走，更遑论摆摊，所以现在下面街道寂静无声，风吹树叶发出沙沙声。
屋内点着灯很敞亮，项以良独坐着，醉心研读医术，偶尔遇到不懂或者很有见解的知识时，他就会提笔记下。
如此直到了亥时晚间，夜风从打开的竹窗里灌进来越发冷了。
项以良停下笔，揉了揉眉心，他合起医书收好，起身去关好窗准备睡觉。
然而也就是这般，他看见了有个黑衣人正在沿着屋檐而来。
黑夜给了他隐匿身形的条件，但是月光下飞檐走壁，也足以暴露行踪。
项以良皱着眉头，还是关上了竹窗，拿起灯罩，吹灭了灯，解开衣带脱掉外衫，躺床上，规规矩矩的双手叠在腹上，准备入睡。
夜黑风高总会有人偷偷摸摸行动，这在恩怨纷争的江湖里实属罕见，他已经见怪不怪。
更何况现在还是多事之秋，灭门惨案，宝藏疑云，毒医再现，每一件事情背后都隐藏着秘密，掀起腥风血雨。
现在的江湖人士纷纷出现，来来往往，利益相争，他们死在了那些想要保护秘密的人手中，不计其数。
或者这次来人就是有个要解决的目标，项以良并非见到什么都会出手帮忙。
他是医者，只能医治病人，却治不了江湖恩怨，且他们会有他们解决恩怨问题的方式。
只是项以良没有想到，他合眼要入睡，就听见了窗口传来的动静，稍微支开些，烟雾吹进来，明显是冲着他来的。
这种迷烟对他来说很熟悉，自然也不会晕倒，可他还是闭着眼睛，假装被迷晕的模样。
黑衣人灵活翻身进来，他惦着脚尖，慢吞吞来到窗边，借着月光能看见人样。
他眯了眯眼，匕首乍现，就要快狠准的抹脖子。
可床上的项以良睁开眼，温和双眸变得有些凌厉，他躲过了刺来匕首，拿出把碧玉长笛，同黑衣人对打。
项以良虽然是个谦和有礼的医者，但行走江湖，弱者，什么时候死的都不知道，且他每天还要爬高山进野林摘草药，武功自然强悍。
黑衣人也震惊了，他没想到自己的药不好用，眼看打不过，他眼睛一转，趁机扯开了项以良里衣带子，导致胸口袒露，衣服半挂在身上泄出春光，配着张温文如玉的脸，怎么看都养眼。
见他惊呆的愣了愣，黑衣人得意挑衅一笑，转身就跃出窗外逃走，今晚失策了，本想抓那少谷主的，没想到进错屋子，碰上的是硬岔。
项以良面颊燥热，他连忙穿好衣服，紧追了上去，这人冲着他，背后极可能是冲着药神谷，他不能坐视不理。
倒不用担心是调虎离山计挂忧苏茯苓这边，她身边侍女是一等一的高手，比起他来并不弱，可以保证苏茯苓的安全。
黑衣人窜逃得很快，但项以良的轻功极好，速度也不慢，两人紧追不舍。
当逃到城外时，看见前方有人在对峙，黑衣人眼里划过笑意，故意弄出动静将他们吸引过来，然后连忙躲在了茂密树枝里。
感受到后背贴上个人，那温凉玉笛贴在他脖子上激得浑身打寒颤，黑衣人都僵住了，眼里尽是懊恼和气愤。
“登徒子，王八蛋，臭流氓，离我远点！”他压低声音咒骂，听得出来是个年轻女子。
项以良早就发现黑衣人是女子了，即便再如何装扮，可体型，还有身上的女子气息却改变不了。
“嘘，别出声，要被发现了。”项以良竖起手中压在唇上，几乎是呢喃的提醒。
他一想到自己如此靠近一个女子，行为无礼很是孟浪，项以良也是有点不自在，但暂时不能被发现。
眼看谈话的那两人，其中一人已经拔出佩剑走过来，目光灼灼扫向夜空下的野草和树林，他们大气不敢喘，定定蹲着。
待那两人走近，月光洒在身上，照清了容颜，项以良也微微诧异，他认出了其中一个，盟主柯光，另外一个不认识。
但察觉到旁边人在那瞬间紧绷的身体，他们应该是认识的。
百正青若无其事的扫过其中一棵树，他看向柯光，摊了摊手，笑眯眯道：“我都说没人了，柯盟主就是太过紧张，虚惊一场而已。”
“现在是多事之秋，小心为上总是好的。”柯光一笑，他试探道：“我们刚刚说的条件，百阁主可否答应？”
“你提的要求太大了，不说杀了宁秋，就单说杀了于渊，这可就太为难我了吧。”
“于渊可是魔教教主，武功堪称江湖第一，你叫我去杀他，这不就是让我白白去送死嘛。”
百正青笑得很是乖巧，话没拒绝也没答应，到让人察觉不出他心中所想。
“百阁主谦虚了，谁人不知道暗阁是江湖第一杀手组织，里面的人个个实力非凡，其中阁主更是深藏不露。”
柯光知道这件事并非那么简单，他狠下心，直接道：“若是你杀了于渊，魔教下的势力和产业，我绝不插手，直接让给百阁主。”
他知道于渊就是于家后人，现在已经成长起来了，宁家如此庞然大物都被灭门，若是让于渊知道真相，他这个盟主之位就坐到头了。
更何况于渊现在就在他眼皮子底下，今天派出去的试探都被破坏了，对方显然是不会有好商量的脾气。
可他无法动手，也没那个实力，只能寄希望在给得出报酬，就能完成任务的暗阁。
暗阁大本营没人知道在什么地方，但他们有特定的联系方式，柯光给出最丰厚利益，动用了最高层次的暗杀，这才让暗阁阁主出来见上一面。
“你让给我？”百正青眨了眨眼，像是听到了什么天大笑话般，他指着柯光捧腹大笑，“哈哈哈，你让给我，就凭你？我想要的东西，还需要你让？你这个玩笑太好笑了，先让我笑一会儿。”
如此直白就差没有说他是个“废物”了，柯光面色阴沉，心里怒得直冒火，可现在有求于人，他还惹不起。
“百阁主，柯某是真心实意想和百阁主商量事情。”
柯光深呼吸了下平复怒火，努力挤出勉强笑容，“魔教这块肥肉，谁都想啃下来，若是百阁主成功了，那江湖中还有谁能与暗阁争锋？”
他当然眼馋魔教背后的财富地位，但现在不敢和于渊正面对上。
若是于家灭门真相曝出来，别说吞并魔教了，他这个盟主之位也别想要了。
“你说的不错，这个到是可以考虑考虑。”百正青忽然收敛了笑容，又恢复得一本正经，整个人很是邪性。
他摸着下巴，打量看着柯光，若有所思：“那宁秋呢，你为什么要杀她？据我所知，宁霸天活着时，给你了不少好处吧，就连你这个盟主位置，还是他让出来的，否则能有你的机会？”
这话明晃晃的就讽刺说是捡别人不要的东西了，柯□□得咬牙切齿，还有被点破一直以来不想面对的内心难堪。
百正青忽然凑近了他，笑容很乖，眼神却很邪，“难道说，宁家被灭门背后，其实是你动的手？她现在从魔教活着回来了，你害怕被宁秋发现真相，斩草除根的先下手为强？”
“啧啧啧，柯盟主，看不出来啊，你别的本事不行，将别人家搞灭门，还是可以的。”
“于家和宁家也不弱，居然能被你轻易弄到灭门，这里面莫非是有什么特殊本事不成？”
百正青露出钦佩眼神，但这话听着就很阴阳怪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