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死而复生
想象中的事并没有发生，齐今羽睁开眼，面前是一个熟悉的背影。
正是柯炬辰。
本该死得不能再死的柯炬辰此刻竟然正背对着他，断裂的脖子不知何时也恢复如初。
他用手掌死死撑住怪物的嘴巴，手臂和脖子上青筋如小蛇般暴起，身躯剧烈地颤抖着。
怪物的牙齿刺穿了柯炬辰的手臂，鲜血汩汩流出，可他还是转过头来，对齐今羽艰难地挤出了一个自以为潇洒的笑容。
“兄弟，我好像……死不了。”
“你……”齐今羽望着这违背常理的一幕，震惊得说不出话来。
柯炬辰分明在他眼前被扭断了脖子，怎么现在又站在自己面前？
今天遇见的离奇事太多，齐今羽的大脑已经快处理不过来了。
不过柯炬辰没事终归是件好事，齐今羽略微松了口气。
只可惜身前的柯炬辰帅不过一秒，只听咔嚓一响，下一刻他痛苦的嚎叫起来：“啊啊啊！痛痛痛！”
双方力量的差距过于悬殊，怪物的咬合力也着实惊人，柯炬辰的手臂仅仅支撑了一瞬，下一刻便如木筷一般被轻易折断。
怪物的嘴毫无悬念地狠狠咬下，柯炬辰半条手臂上的肉刹那间消失不见，露出下面惨白的骨头来。
望着这令人汗毛直立的画面，齐今羽只觉得头皮发麻。正常人恐怕早就痛得晕过去了，而柯炬辰却仿佛没事人一般，只是呲牙咧嘴地冲齐今羽喊道：“你先跑，我拖住他！”
柯炬辰咬着牙，另一只手挥出了全力一拳，狠狠砸在了怪物的脸上。
可怪物的身躯纹丝不动，这一刻柯炬辰才发现怪物的鳞片有多坚硬，那一拳简直像是打在了钢板上！
巨大的反弹让柯炬辰连连后退，手臂也被震得微微发麻，他一脸不可置信地看着面前的怪物。
这到底是什么东西？
齐今羽看着这一幕，张了张嘴，却不知道说些什么。
虽然齐今羽没明白柯炬辰口中的“不会死”是什么意思，但他知道，若是让柯炬辰独自面对这样的怪物，结局必然不会太好。
他也怕死，但放弃同伴独自逃命的事，他做不到，就算做了，也会愧疚一辈子。
如今齐今羽能做的，只是站起身，和柯炬辰并肩而立，警惕地望着面前的怪物。
双方忽然陷入了僵持。
怪物不知为何不再发动攻势，倒不是它感动于两人兄弟情深的戏码，而是对于柯炬辰没死而感到惊讶。
它略微沉吟了一会后，轻声说道：“序列63，灵律……【不死身】。”
没有人回答它。
见怪物停在原地不动，柯炬辰捂着歪折的手臂，肩膀小心地推了推齐今羽。
齐今羽顿时明了，两人趁怪物分神之际，开始缓慢地向外退去。
门口就在不远处，只要逃出去，逃到大街上，就安全了！
在两人心底的潜意识里，只要在人多的地方就能安全。可他们丝毫没有意识到，人再多又能如何？外面的普通人谁能抵挡面前的怪物？
出口就在眼前，金色的阳光透过透明的门帘涌进来，仿佛天堂之门洞开。
就在快要踏出门时，恍惚间，齐今羽心神一颤，他忽然转过头看了一眼身后的怪物，却发现对方正静静地看着自己，那灰绿色的眼睛里透露出一股意味不明的情绪。
像是仇恨，又像是怀念。
那一刻齐今羽只觉得一股强烈的悲伤涌上心头，他鼻头一酸，汹涌的眼泪不受控制地流下。
心底像是被锤子砸了一样疼，身体像是在被大火炙烤，齐今羽浑身灼热无比，剧烈的疼痛让他几乎快要晕厥，视线也变得模糊起来。
“你怎么了！”柯炬辰大惊失色，连忙过来搀扶，可手一碰到齐今羽的身体就如触电般缩了回去。
太烫了！烫得像是一个烧红的铁球。如今站在柯炬辰身边的似乎并不是个人，而是一轮炽热的太阳！
齐今羽的脚步变得虚浮，身躯开始剧烈摇晃起来。
不能……不能倒下……
他在心底诵经般默念。
马上就要逃离这个鬼地方了，难道要在最后的时刻倒下么？
他在心底不甘地怒吼。
刹那间，一股清凉之感自脑海中迸发而出，迅速流淌过全身。
这一刻，像是有什么东西在疯狂修复着他的身体，齐今羽身上的疼痛逐渐缓解，滴血的伤口也开始凝结血痂，肩上的血洞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愈合着。
如今的他只觉得浑身充满力量，精神状态前所未有的清明。若是有人仔细观察，还可以看见齐今羽身上覆盖着一层薄薄的金色光晕，仿佛护身的铠甲。
怪物眼睛里露出了疑惑的神情，那层光晕似乎还有着模糊视线的功能，让外人看不太清里面的情况来。
光晕的范围还在不断地扩大，似乎已经不满足于仅仅覆盖齐今羽了，最终它形成了一个半径约为一米的领域，将身边的柯炬辰也笼罩其中。
这一刻，柯炬辰身上的伤口也同样开始愈合，断骨重新连接在了一起，模糊的手臂正在迅速地长出血肉。
来不及感受这突如其来的变化，两人皆是埋头咬牙狂奔，一心只想着逃离这里。
可身后的怪物只是站在原地，不知为何并没有追上去。
它望着齐今羽的背影发呆，直到那两个男孩终于逃离了它的感应。这一刻，怪物忽然间如同疯了一般，大肆破坏着店内的一切。
直至奶茶店化为一片废墟。
……
不久后，一个带刀的男人走进了店里，在他目光所及之处，皆是一片废墟。一只青灰色的怪物抱着一个手提箱，蹲坐于废墟之上，四周没有任何生命的迹象。
“你把他杀了？”男人皱了皱眉。
怪物没有说话，那双如蛇一般的眼睛机械地转动，它望着男人，许久后才说道：“沈……沈涵？”
“你竟然认得我。”沈涵冷冷地说，“旧兽七十二将，你是哪一位？”
“我是谁重要吗？”怪物嘶哑地笑笑，“反正都是要被你们杀的。”
它站了起来，居高临下地说道：“怎么，现在要和我打一场么？不过仅凭你，恐怕还留不住我。”
沈涵没有说话，但他清楚，在不清楚对方是哪位的情况下，贸然打起来，即使他有信心不会败，但却并不一定能占到上风。
如今只能寄希望于院长的援军早些赶到了。
“要是不打的话，我得走了。”怪物淡淡说，“我知道你在等待援军。”
沈涵愕然，面前的怪物似乎有着极高的智慧。他从前不是没有见过将境，虽然只是排名末尾的，可智力水平却远远不如面前的这一只。
这么说来……面前的怪物恐怕是十二王将之一！
沈涵不自觉地将手放到了腰间的刀柄上，手指微微用力，蓄势待发。
如若真是王将，必须打起十二分的警惕，它们的速度已经超过常人肉眼能捕捉的极限。
遇见它们，一个不慎，就将万劫不复。
“不要那么紧张。”怪物说，“那个男孩，我没有杀他，不过似乎伤得挺重的，你要是想救他，应该还没跑远。”
沈涵不自觉地挑了挑眉，觉醒者和怪物本就是势不两立，更何况这怪物还是那个男孩的劫兽，双方不死不休，为什么它会放过那个男孩？
要说是男孩凭自身的实力逃走，沈涵是万万不信的。
“我知道你在想什么。”怪物露出一个诡异的微笑，“不杀他，自然有我的理由。不过你告诉他，下次见面，就是他的死期了。”
沈涵没有说话，就这样看着怪物消失于眼前，许久之后，他猛然转身，离开了奶茶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