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7章 小宝叔能辟邪
门外的人,似乎在犹豫什么,没有进来,而是在门口前来回徘徊着。
谢山河竹筐也不编了,盯着门口看了一会儿没见有人进来,又把目光转向余贵琴。
谢温和方秋莲夫妻二人的视线也从本子上转向门口,然后掠过谢山河,最后也看向了余贵琴。
余贵琴见大家都一个劲看向自己,嗔怪道:“你们一个个的,看我有什么用。”
话虽这么说,不过她犹豫了几秒钟,见门口的人还是没有进来,把手上的衣服上放在石桌上,站了起来,抬脚就往门口走去。
埋头写作业的小渊这才发现院子里的氛围不太一样,于是作业不写了,也好奇地看向门口。
“哟,春嫂啊,今天吹什么风,把你吹来了。”余贵琴靠在门框上,乐呵呵地看着来人。
院子里的人听到是刘春,也很意外。
他是谢山河没出五服的一个堂哥的媳妇,人没什么坏心眼。
但就是爱嚼舌根,整天东家长西家短的、谁家穷、谁家富的。
关于小宝的传言,她就没少说。
以至于她的俩个孙子,有一个算一个,都被谢颖打过。
当然,她还有六个孙女,不过谢颖说好男人不打女人。
刘春看到余贵琴出来了,面上一喜,但想到家里三个撒泼打滚的孙子,又觉得糟心。
“贵琴啊,吃了吧!”刘春讪讪一笑,对于自己的来意,显然是还没想好怎么说。
“瞧嫂子你说的,这都几点了,还不吃。”余贵琴看刘春这副表情,心里大概也有了些想法,但是她没有主动开口问。
刘春笑得一脸谄媚,“呵呵,也是哦,是这样的,贵琴,你们家还有那什么一道道蓝白蓝白的料子……”
余贵琴终于确定了她的来意,打断了她的话,“嫂子,你也是来买那个蓝白条纹料子做海魂衫的,是吧?”
刘春笑脸一僵,“贵琴,咱俩家是啥关系,都是一家人,怎么能说买呢。”
余贵琴忍住了翻白眼的冲动,呵,现在知道咱是一家人了,你之前街头巷尾说我们家小宝坏话的时候,怎么没想起来我们是一家人。
最让余贵琴烦躁的是,自从今年家里开始做起布料生意后,不管是没出五服的本家叔伯兄弟,还是出了五服的,村里已经有大半人在路上拦过他们家人,要打秋风了。
这个说家里孩子没衣服穿,缺几块料子。
那个说衣服被单枕头套破得不像样,都没法再补了,也缺几块料子。
还有的说想要些碎布头,不多,够给一家人都做一双鞋子就行。
诸如此类,数不胜数。
烦不胜烦。
刘春今天之所以会上谢家来,是因为他的俩个孙子今天在学校见到了小渊和小博穿的海魂衫,羡慕坏了。
现在正在家里撒泼打滚,闹着要海魂衫穿呢。
刘春拧不过大孙子小孙子,刚已经在谢家前面的路口等大半个小时了,没见谢家有人出来,这才硬着头皮来门口的。
刘春见余贵琴没说话,又自顾自的说:“贵琴啊,你两个侄孙子正在家里闹呢,说你们小渊博今天穿的什么海军衫好看,也非要不可,现在在家里撒泼打滚呢,你看,也给他们俩做两件……”
“嫂子,快进来说,都到家门口了,怎么能不进来喝口水呢。”余贵琴故意打断刘春的话。
呵,这还不是单单要布料,还要给她搭人工,要做好的衣服,还海魂衫?
怎么想得这么美,蓝白相间的条纹料子就那么一小块,秋莲拼拼凑凑才做了三件海魂衫就没了,连小宝都天天惦记着要给幺儿也做一件,都没料子做呢。
你还敢来要,还白要,空手上人家门口要东西,还张口就要两件。
脸呢。
余贵琴越想越气愤,但面上还是笑呵呵,见刘春完全没有要进院子里坐的意思,故意转头朝着院子里喊:
“小宝,你春婶子来串门了,快给她倒杯水喝,大热天的,多倒点。”
刘春脸上的笑意彻底裂开了,一听到小宝的名字,条件反射地后退几步,嫌弃的意味表现得不要太明显。
余贵琴的白眼终于憋不住了,翻了个大大的白眼。
刘春好像生怕小宝真的给她倒水似的,赶紧摆手,又后退几步。
“那啥,贵琴啊,家里两个孩子还闹着,我先回去了,咱下次再说。”
话刚说完,就马不停蹄地走了,好像被狗撵了似的,越走越快,最后甚至小跑起来。
余贵琴看着她的背影,呸了一声,转身进了院子,嘴里骂骂咧咧的:
“什么玩意,嫌弃我们家,连门都不愿意进,还敢来我们家要东西,脸怎么那么大。”
这时,小宝醒了,整个人还迷糊着,小手揉着眼睛,小脑袋左看一下右看一下,打了个哈欠,慢吞吞地问:“娘叫小宝吗?”
“哟,小宝醒了,娘真是大嗓门,都把我们小宝给吵醒了。”
“没有,小宝做梦呢,小宝接着睡吧,还早着呢,小博都没醒呢,小宝也再睡会。”
余贵琴压着声音说完,拉起小被子把盖好小宝和小博的肚子,又坐回椅子上,轻轻拍着小宝的小屁股,拿起蒲扇给竹榻上的两个小孩扇风。
很快,小宝又睡了过去。
屏着呼吸的众人这才放松下来。
“娘,春婶来做什么啊?”方秋莲小声问。
余贵琴冷笑,“呵,还能干什么,要布料呗,不是,不是要布料,是让你免费给他家孙子做两件海魂衫。”
方秋莲目瞪口呆,实在不怪她惊讶,自从开始卖布料,村里就已经有好多人路上堵着她要料子、要碎布头的,还有的说借的,反正不给钱的意思,好像她们家的布料都是大风刮来的。
现在更厉害了,还有人直接要衣服了。
余贵琴黑着脸看了院子里的人一圈,警告道:“我可告诉你们,谁要也不能给,一旦开了口子,后面就不好收场了,谢山河,你听到没有。”
谢山河是被村里人跟着要布料次数最多的人,谁让他是个好脾气的老好人呢。
现在突然被媳妇点了名字,他赶紧表态,
“孩子他娘,我肯定不能答应了,咱的布料都是要本钱的,边角料还好说,衣服和料子,那肯定是不能给的。”
“哼,边角料也不给,这个刘春,什么玩意,我故意让她进院子坐,一提到小宝,她就变脸,扭着屁股就跑了,哼,我还不乐意她进我们家呢。”
一家人听了这话,心里都不好受,院子里安静了下来。
这时,堂屋的挂钟响了起来。
铛……铛……
两点钟了。
小渊把作业本一股脑塞进书包里,嘻嘻哈哈地说:“奶奶,小宝叔真灵,能辟邪呢,上次我同学想借我的弹弓玩,我就说小宝叔也喜欢玩,他们就不借了,嚯嚯嚯,百试百灵哦。”
“还真是诶,谁要是再跟咱要布料,都不用拒绝,咱直接提小宝的名字,这些人自己就跑了,嘿,还真能辟邪。”方秋莲笑眯眯地说。
余贵琴气笑了,看着竹榻上酣睡的小宝,叹了口气。
然后走到另外一边,拍了拍小博的屁股,压着声音说:
“小博,两点了,该起床了跟你哥去上学了。”
小博迷迷糊糊睁开眼睛,看到小宝还跟小猪崽似的呼呼大睡,羡慕坏了,磨磨蹭蹭地不肯起来。
“奶奶,我下午能不能不上学,你给我请假呗,就说我要在家带小宝叔。”
方秋莲瞪了过来,压着声音说:“你小宝叔不用你带,赶紧起来,要是迟到了,你就接着扫你们学校的厕所,臭不死你。”
小博一年级还没读完,已经因为迟到,扫了无数次厕所。
“小博,快点,我可不想扫厕所。”小渊催促道。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