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全面备战
秦之安只告诉了狄墨铮方向，他并没有跟着一起。狄墨铮则凭着记忆，走到了零六所在的地方。
她被收容在一个由透明树脂构建而成的房间里。纽沃尔德分泌出的树脂在长时间的氧化之后变得十分坚固，透明中泛着一丝丝金黄色，从外面看，里面的人就好像被包裹在琥珀里一样。
狄墨铮本想打个招呼，可零六安安静静地睡在树脂房里，呼吸平稳，不像是受到了什么惊吓的样子。
他心里其实很抗拒，本想利用零六回到上城，但小七的存在又让他有些顾虑；如今他又知道了零六身上不得了的秘密……可直到看到她安安静静地睡在树脂房里的时候，他才感觉到，零六只不过是一个女孩而已。
秘密的交汇点在她的身上错综复杂，可她只是一个女孩，一个想要逃出医院、去看鲜花盛开的女孩。
这一切的一切，她在其中扮演了什么样的角色？和她有什么关系？哪怕所有的问题不会有答案，又会怎么样呢？
树脂房内，零六安详地睡着，狄墨铮不忍打扰她，也或许还没有做好面对她的准备。
忽然刺耳的警报声响起，逐渐填满基地的每一个角落。红色的警戒灯照在金色的树脂墙上，零六也被这一阵骚乱吵醒。
“你来啦？”隔着树脂墙，她的声音虽然轻柔但依旧清晰。
“我来看看你。”狄墨铮回答道。
“花开了吗？”零六问。
“没有，艾穆卢斯的花都是假的。”狄墨铮表情严肃。
“那我们去更远的地方吧！”零六笑嘻嘻地说着，“更远的地方会有盛开的花吗？”
狄墨铮盯着她的脸，她脸上的表情依然天真无邪。提起花的时候她的眼睛都亮了，活跃得像是只刚被关在笼子里的百灵鸟。
“黑子！出问题了！快跟我走！”秦之安跑了过来，“下次再叙旧！”
他伸出手拽住狄墨铮的袖子，想要拉着他离开，但狄墨铮站在那里纹丝不动。
“你这个时候犯什么毛病？”秦之安怒骂一声。
“零六，更远的地方有盛开的花。”狄墨铮对零六说道，“但现在不是去的时候。”
“好呀！”零六并没有因为听到这个消息脸上表现出落寞，“那我和小七就在这里。等你回来，我们一起去看花吧！”
听过零六说的话后，狄墨铮愣神了一下。秦之安用力地把他往房间外拽，猝不及防之下狄墨铮绊了一个趔趄，他本想再说些什么，可嗓子里就像是堵了胶水一样说不出话。
他也没有抵抗，任由秦之安拽着自己离开，远离树脂屋之后他才清晰地看清：收容零六的房间之外，还有很多纽沃尔德树干制成的厚重墙壁藏在暗处，而其后则运行着大量的机关。
他们离树脂房越来越远，层层厚重墙壁作为保险被机关推动，紧紧关闭，一整条树洞就被封闭起来，沉闷的声响慢慢地从耳边消散殆尽。
“老秦！”狄墨铮低吼。
“行了别说了！我知道你要说什么！”秦之安很急，不知不觉间说话的语气都重了许多，“这么对一个女孩子确实有些过分，但是没办法啊！她身上的秘密总不能放着不管了吧？”
狄墨铮没有搭话，他也不知道应该以什么身份把话问出口，甚至他都没有立场对秦之安进行质问。
“决策不是我一个人定的，我一个人也说了不算。但是我们已经在能力范围之内尽量的把她当做一个女孩子对待了！”秦之安甩开了拽着他的手，“别纠结这个事情了，刚刚的警报你听见了吧？‘诺亚’来了。”
‘夜行’作为一个情报组织，基地的安全性极高，通常不会拉响警报，但拉响警报就意味着有突发事件的发生，而且突发事件的事态往往在朝着失控的方向发展。
“我们的观测员在艾穆卢斯外郊发现了大量的诺亚，其中的一部分已经【赋智】，不确定是否存在【渊】级别的诺亚，但还有一小部分已经到达了【狱】阶，已经粗略地掌握了始源。”
狄墨铮倒吸一口凉气。
【赋智】就意味着，那一部分诺亚已经具有了一定的智慧，已经不再单单局限于会使用和制造工具，它们甚至会控制自己的本能进行思考。
每一只赋智的诺亚，都有可能成为这个群体发展的重要因素，所以基本上很少会出现在人们的视野中，更不用说成群地出现。
秦之安说得话不多，但已经足够简洁，基本的情况全都涵盖在里面……这种事态，确实已经超出了可控范围，甚至已经可以称得上是全面战争！
秦之安边走边向狄墨铮讲解情况：“现在全员都进入到紧急备战状态，我们已经向下城下达了三级武装的命令。下城的情况你比我更了解，那儿甚至不能够被称之为防线……还好诺亚暂时还没有下一步的行动，不然下城至少会沦陷三个区，上城也会受到很大的影响。”
哪怕存在着无法消除的阶级歧视，艾穆卢斯这座城市也是一个整体，下城沦陷上城必定不会好过。
“如果下城沦陷的话，上城就会涌进一大批难民，届时哪怕有法律条文，也会不可抑制地出现骚乱。”狄墨铮也顾不上愣神，迅速地调整好自己的状态。
人类并不是不能够抗衡诺亚，只是这种处于劣势的抗衡始终都伴随着大量的损失甚至伤亡。
秦之安点了点头，“我们也预想到了这种情况的发生，在此之外大量的经济损失根本不算什么。最坏的情况就是哪怕我们抵抗住了诺亚的大规模入侵，巨大的经济损失还是会演变成社会秩序的崩塌。”
狄墨铮坚定地看着秦之安，沉重地说道：“所以绝不能让这种事情发生！”
秦之安惊讶于他的认真和严肃，不由得回头看了他两眼。
“看什么看？”狄墨铮的脸罕见地红了一些，用力地朝秦之安翻了个白眼。
“我只是觉得有些怀念，以前你也会这么认真地说出这样幼稚的话。”
两人很快来到了这个树屋基地的最中心，那是一块空旷的地方。墙面上开出的空洞还能看见外面的阳光，打在地面上就像是歌剧院的聚光灯一样。
空地中心站着十几个人，他们都清一色地戴着面具，但每个人脸上的面具都不相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