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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5章 一一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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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呵呵呵……”皇后坐在轿辇上,手绢捂住嘴唇轻笑道。

    蕊珠察言观色:“娘娘心情不错,看,这天气也晴了起来。”

    “这后宫啊,无论怎么闹,都不能上到台面上来。”

    “是,娘娘远见。只是奴婢愚钝,若皇上知道了今日的事?”

    皇后转头看她,露出神秘的微笑:“本宫与皇上夫妻一体,薛贵人正得圣宠,我又何必扫了皇上的兴致?那恪嫔成不了气候,这宫里啊……恩宠指不定哪日到哪宫,唯有子嗣是不变的。”

    “娘娘圣明。”

    “哼~什么圣明!只是多长了双眼睛罢了,你瞧先帝的嫔妃如今都魂归地下,与她们的夫君作伴去了。”

    听闻这话,蕊珠眉头一皱:“娘娘您大可不必烦忧。”

    “是啊!本宫是皇后!”

    主仆俩再不言语了。

    九州国祖宗定下的规矩,皇帝驾崩后,除正妻皇后承皇太后外,其余嫔妃中若有子嗣的,可安居后宫,起码衣食无忧。无子嗣的,断不能放出宫外,只可到九泉之下陪同逝去的皇帝了。

    才回到凤华宫,内廷司总管飞英候在宫门前已经多时了。

    “奴才给皇后娘娘请安!”飞英十分伶俐,察觉到她不似平常。

    “起来吧!什么事?”

    “过几天就是二月二龙抬头的日子了,按祖制,皇上和娘娘可是要祭祀的,这可马虎不得。奴才特来请您的示下。”

    “嗯……”皇后坐在软垫上,蕊珠取了软枕放在她腰后,然后立在一旁。

    “皇帝一向重农事,此事必要慎重些。你吩咐下去,一应的祭台、祭品都要一一过目,总之,一切都要仔细着。”

    “是!奴才谨记。奴才告退。”

    经飞英这么一提,皇后回过味来,想起来方才薛采舒说得“法师乱舞”,心中又生出几分厌恶来。

    “娘娘……您用茶。”

    “恪嫔虽不稳重了些,倒也没折腾出什么风浪来。反倒是那薛采舒……口不择言,唉……佛家宽容,菩萨心肠哦……”

    蕊珠多精的一人,领会皇后的意思:“娘娘心存善念,每日奉了香火,所以神佛必定保佑娘娘早得龙子。那等无礼之人,哪有这等福气?”

    “你呀!也有这么油嘴的时候。”

    “奴婢说的是真心话,您呀,好福气在后头呢。”

    蕊珠哄得皇后眉开眼笑,忽然她歪着头问婢女:“无福之人确实难得子嗣?”

    蕊珠了然一笑:“娘娘放心,鸣玉自会办好的。”

    皇后满意地点点头,身子向后一靠,假寐起来。

    再看晚香堂的主仆们。

    “贵人尽可消消气吧,是奴婢的错。”此刻,鸣玉正跪在地上,腰板挺得笔直,双手恭恭敬敬地将皇后所赐的香囊呈送在薛采舒面前。

    茂才立在一旁,头低着眼睛骨碌骨碌不放过主子的任何一个表情。

    薛采舒接过那香囊,轻轻凑近鼻边,味道是好闻,但口中仍不愿承认。于是,戏谑地看着鸣玉:“你这丫头,伶俐得有些过头了……不知道的,还以为你是皇后身边的人呢……如此百般讨好……”

    鸣玉身子一僵,瞬间磕头辩解:“贵人息怒!奴婢永远是晚香堂的奴婢。请您明鉴!”

    薛采舒随口一言,没想到道出了实情,只不过,她并不知道此事,更没有察觉到婢女说的是“晚香堂的奴婢”——而不是她“薛采舒”的奴婢……

    这后宫之大,最高的主子不就是皇后么?皇后身后有皇上。她——是皇后的奴婢。

    薛采舒轻笑着,抬眼看向茂才:“你说……是不是这样?”

    茂才惊慌失色,跪地说道:“奴才不知。”

    “罢了,罢了。这一日日的,我可没有闲情逸致和你们玩闹,起来吧。”说着,将香囊扔回鸣玉手中。

    鸣玉好声好气:“奴婢哪配得这种好东西,奴婢的一切都是贵人您的。好贵人就赏一个面子吧,奴婢给您系在床头可好?”

    薛采舒没说话,便是默认了。于是,鸣玉喜滋滋地将那皇后所赐的香囊悬挂在薛采舒的床幔一角,晚上入睡时都能闻到阵阵清香。

    只不过,也不知是什么时候,这香囊里多了一味香料——可使女子不孕。

    薛采舒至死也不知道此事,当然更不知道今日其实是鸣玉设法买通抬轿辇的奴才故意走了那条道,挑起后宫争斗,进而惹出这些事端来。

    当然,皇后并不曾“亲手”做过这些事情的。

    “我乏了,你们下去吧。”

    “是。”众人退去,薛采舒本打算小憩一会,没想到却入了梦乡。

    另一边,恪嫔向太医院要了药,又安抚梦吟一番,回到寝室,摒退众人,依旧苦练胡华舞。

    “既没家世,那本宫就自己去争恩宠!看到时候,你们又是如何模样?……本宫也是承过宠的人。”恪嫔距离妃位一步之遥,若一举得男自然好,若没有,女儿也好。

    想到这些,她整个人充满斗志,发誓要学精这胡华舞。

    这巍巍皇城哪有安宁的日子?后宫里的女人们明争暗斗,男人们也并不停歇。皇帝这几日反复思量,此刻坐在案前,正提笔朱批。

    常海依旧静静站在一旁,如空气般透明。

    “大胆!”皇帝忽然重重将笔拍在搁笔架上,声音虽响,然朱砂却不曾溅出一滴来。这顿怒火也是属于雷声大,雨点小的。

    “皇上息怒,保重龙体啊!”

    皇帝抬眼瞅着常海,又说:“过分!”只是,这两个字似乎更像在撒娇,也像是在抱怨。

    常海笑呵呵地舔着脸说道:“是是是!奴才多嘴!该打!该打!”说着,低头赔罪。

    皇帝从鼻中长出一口气,将身子向后一靠,慢慢地说着:“若他还在,朕可免了不少麻烦,许多事,有他替朕动手,也不必费这许多功夫。”

    常海当然明白他说的是那位眉间描着花钿——名叫行渊的俊俏风流的男子。

    也是,他身为王爷时唯一的秘密的男宠。

    他给他描花钿,他为他唱曲儿;他既是他的心上人,也是他不为人知的暗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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