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九十六章 求之不得
就在文武双方僵持不下的时候，李元英站了出来，朝着程咬金开口问道：“知节，祸是你惹的，你是本主，你怎么说？”
这……
太极殿里鸦雀无声，所有人都屏住呼吸看向了程大将军。
弹劾的众官员内心乐了，秦王殿下开口，而且点名说程知节是惹祸，分明是要定罪呀。
武将团却纷纷皱眉，且不说老程犯不犯律条，单单人家冒着风险支援前线，这种情况，秦王也不该过河拆桥吧？别人可以问责，你倒好，不帮忙说项，反道站出来问罪？怎么可以这样？
事主程咬金却没有这么多委屈，而是沉默反思，秦王殿下不是这样卸磨杀驴之人呀，他这话好像是在提醒我认罪？对，就是在提醒我认罪！不管了，既然早就上船，那就相信秦王！
转身朝着龙椅上的皇帝李二拜倒，程咬金满是诚意和悔过说道：“陛下，末将有罪，不该擅自纵兵搅扰百姓，身为右武卫主官，末将治军不严，有负陛下重托，愧对皇恩，请陛下责罚！”
“大将军……”
“求陛下开恩……”
不少将领纷纷跪下求情。
皇帝李二跟秦王李元英对了一下眼神，李二心中了然，点头说道：“蝗灾之初，太极殿议事，知节你可是立下军令状，领了监察之责。可最后却知法犯法，实在不该。”
“是，末将知罪！求陛下责罚！”
“兵部尚书何在？程知节违反军令，依军法当如何？”李二朗声问道。
卫国公李靖站了出来，语气不悲不喜道：“回禀陛下，违反军法轻则杖刑，重则虢夺官职杀头，纵兵袭扰百姓乃是重罪。又有军令状在前，依法当斩首。”
嘶……
程咬金直搓牙花子，心说药师，你也太狠了吧，我老程主动认罪就是为了从轻发落，你这是把我往死里坑啊。
不少武将纷纷侧目，可不是嘛，卫国公太不讲道理，就算你公正无私，也不能不讲情理呀。
可是，老李靖跟程咬金有仇吗？当然没有，甚至私交还不错呢，怎么可能坑他？因为老李靖看清楚了，陛下怎么可能杀功臣？
“杀头之罪啊……”龙椅上的李二沉吟起来。
“陛下，末将、末将甘愿领罪，只求陛下开恩，照顾末将家小。”老程磕头恳求。
这……
这下轮到众文臣慌了，我们只是想弹劾一下而已，没想真的要这位混世魔王的命呀，再说了，如果真的杀了这人，那将来一众武将，特别是右武卫，岂不是恨死我们？
“陛下，程将军虽然犯罪，但事后补救及时，所幸未曾酿成大祸，罪不至死，求陛下开恩。”
说话的竟然是魏征，他可是第一个站出来弹劾的文臣。事情演绎到这里，基本上所有人都看明白了，杀程咬金是假，推波助澜，整魏征是真。
这厮也是不长眼，战蝗虫的功绩，千年不遇，携如此大胜而归，论功行赏的时刻，你竟然站出来弹劾扯袖子？不整你整谁？
看着现在文武相谐的场面，李二很是满意，笑着说道：“既然众爱卿求情，那、那就从轻发落吧，但此风不可长，死罪可免活罪难逃。责令，革去程知节右武卫大将军的职位，昭示天下百姓，以儆效尤。”
什么？？？革职？这、这怎么可以？大将军被革职了？那右武卫岂不是群龙无首？
这下，没人敢为程知节求情，因为军职的任免升迁不是谁能随便开口的，而且若是右武卫的帮程咬金求情，那问题就大了，程咬金就会有结党营私之嫌，这是皇权忌讳。
“陛下……”秦王李元英提醒说。
“哦，右武卫大将军之位，由赵王暂代。”
“不是……”
“五郎，你还有事？”李二不解。
李元英开口说道：“臣弟以为，程大将军应该禁足三月，面壁思过。”
什么？？？
秦王这是怎么了？换人了吗？都革职了，还不够吗？
唯独老程，猛然想起一事，心中大喜，朝着李二磕头不断，“末将知罪，甘愿认领闭门思过，三月太短，陛下，罚老程一年如何？”
你们这是……
如果是旁人，李二一定会觉得，这是在跟朕挑衅呀，罚你三个月嫌不够？你跟我说一年？行，罚你一辈子闭门思过如何？
但这是个混世魔王，长安出了名的滚刀肉，李二看得出老程在窃喜，只是不明白，被罚不能出门，有什么可窃喜的？
“罢了，难得你这厮认错态度诚恳，就依秦王所言，三月禁足。回去多看看书，以后做事谨慎些。”
“谢陛下，谢陛下……”
老程告罪退出了大殿，所有人都不明所以。这时李绩对老李靖小声提醒道：“药师，还记得战前议事吗？秦王说赏赐知节一车美酒，呵呵，现在看来，应该是已经运过去了。”
酒？？？
老李靖恍然大悟，花白胡子不住的抖动。满朝文武皆知，老程好酒，特别是美酒，达到了嗜酒如命的地步。有了秦王的一车美酒？什么右武卫大将军？什么三月禁足，这哪里是惩罚？简直就是最好的奖赏，没有之一！
分明就是给老程三月长假，让他安心放下一切军务，回家享用美酒的。
“哈哈哈哈，我就知道，我就知道，秦王殿下是不会亏待我老程的……管家，这是多少坛美酒？”程大将军府上，老程正趴在运酒车上狂喜。
管家汇报道：“一百二十坛，秦王派来送酒的人说，其中一百坛是您平素里最爱喝的烈酒。另外二十坛是额外送的，新酿造还未出世的好酒，绝世佳酿，您一尝便知。”
多、多少？
一百、一百二？我……
老程两眼一翻，直接朝后晕倒过去，幸福的晕倒！
被人救醒之后，老程紧紧尝了一口新酿美酒，就捂住胸口，下了最严封口令，命令心腹将这二十、不，十九坛美酒全部深埋下去，这二十坛绝世佳酿、绝世佳酿啊，真真是可以当做传家宝的好东西啊，千金不换！
能让这般酒鬼都舍不得喝的好酒？莫说千金，怕是加个零都不会卖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