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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5章 分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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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必了。”

    姜初月忍着冲动,尽量让自己的声音,显得平静一些。

    有些事情,既然做了决定,她就不允许自己后悔。

    顿了顿,她又道:“和离对你,对我都好,也许是我们今生的缘分不够,你也不必执着,这天下有许多的女子,比我更好。”

    晏清时看着她,被微风吹乱的裙衫和青丝,一颗心终于是慢慢沉到谷底。

    鲜血让手掌渐渐变得濡湿,他眉头紧皱,心中的期待,一点一点落空,但仍旧抱着,最后的一丝希望道:“殿下,您想做什么,我一定同您一起,我们不和离,好不好?”

    他声音带着祈求,素来温和沉稳的神情,也变得破碎,像是美玉有了裂痕。

    可他的委曲求全,没有换来姜初月的心软。

    她是打定一件事,便不会回头的人。

    “晏清时,你我夫妻情分已尽,何必呢?”

    姜初月猛地转过身,面上的冷厉,让晏清时心凉如寒冰。

    “圣旨已下,好聚好散,是我们最好的结局,有些事回不了头。”

    她说的决绝,没有给自己留一丝余地。

    晏清时觉得,自己该转身离开了,可心底的挣扎,让他无法甘心。

    “惟愿夫君相离之后,千霄凌云,前途无量,重拾风华,再聘佳人。”

    “殿下说的这句,可是真心话?”

    他执拗的想等待一个答案,想让自己从此以后,回忆起今日都不会悔恨。

    姜初月沉默,时光在她的身上流转,气氛越发莫名起来。

    “什么是真,什么是假,一切不过奉旨行事而已。”

    她轻描淡写的一句话,将他眼中最后的一点光湮灭。

    他们都是心狠的人,一旦有了决断,头也不回,只管往前走。

    晏清时蓦地松开紧攥着的手,任凭鲜血顺着指缝,流在地上。

    稍微整理了一下衣裳,他拱手行礼,姿态是少见的恭敬:“臣晏清时多谢殿下解答,愿殿下日后……”

    说到这儿,他情不自禁停顿下来,目光锁在眼前的人的身上。

    姜初月桃花眼微阖,眸中的惊涛骇浪,被掩藏,让人看不真切。

    只有眉心的一点薄红,看起来有些冷意。

    她的无动于衷,终于是晏清时死心,一次次的确认,一次次试图的挽回,换来的不过是冷漠而已。

    他自嘲般的笑了笑,重新说道:“愿殿下心想事成,所愿皆能达成。”

    “从今往后,臣不会再打扰殿下。”

    说罢,转身离去。

    秋风卷着落叶,从他的身上吹过。

    凌乱的发丝,满是褶皱的衣裳,到底是多出了几分寂寥。

    看着他离去的背影,姜初月霍然睁开眼。

    被压抑的情绪,再也隐藏不了。

    泪水顺着眼角,从面庞滑落。

    她用双手遮住自己,趴在桌子上痛哭出声。

    从此以后,这个人再也不是她的夫君了。

    晏清时深一脚浅一脚的行走在皇宫中,宫道狭长逼仄,伴随他的,只有他自己的影子。

    这个下午,永远落在了他的心中。

    许多年过去后,也无法忘记。

    刚刚走出宫门,一个宫女唤住了他。

    晏清时回头,来人递上来一个锦盒。

    他未接,神色冷淡地问道:“这是什么?”

    白芷行过一礼后,恭敬地说道:“晏公子,这是殿下给您的,殿下说夫妻一场,请您务必收下。”

    他没有接这话,而是伸手打开锦盒,里面厚厚的一沓银票,映入眼中。

    沉默几息,他关上锦盒,接过。

    平静地行礼,道:“臣晏清时谢过殿下,日后臣自会如数奉还。”

    他没有推辞,亦没有如往常一般地接受,而是秉持礼法,言明一个‘借’字。

    听着白芷的复述,姜初月心痛难忍,她捂着胸口,摆摆手示意她退下。

    大殿内,只剩下她一人。

    光影斑驳中,朱红色的窗棂忽明忽暗,细颈圆肚花瓶,静静伫立在明与暗之间,繁复的花纹,在此刻却显得有些落寞。

    她仰着头,不让泪水继续往下流。

    头顶雕梁画栋,精彩纷呈。

    这是母后的宫殿,是她从小长大的地方。

    六年前离开的时候,她没有想过有一天会回来。

    嫁给晏清时,非她所愿。

    可她以为他们能,相敬如宾地过着日子,可命运总喜欢跟她开玩笑,她想要的从来都握不住。

    一切的都是镜中花水中月。

    母后,我该怎么办?

    她躺在青砖地上,脑中思绪混乱。

    额头和心口的钝痛,将她淹没。

    晏清时回到府中,抄家的人,已经收拾完毕。

    晏家的男人、女眷、孩童、不愿离开的仆人,全都聚集在一起。

    他们看着从门口进来的人,眸光从期待变成了不屑。

    他们等待着陛下能回心转意,等待着奇迹的发生。

    可最终等来的却是,这个背叛了家主的人。

    “二弟,你去了哪里?”晏清宁牵着女儿姩姩的手,期盼着他能带回来好消息。

    晏清时没有回答他的问题,而是从袖中,抽出刚刚白芷递来的一沓银票,递了过去。

    “兄长,家里的人,就交给你了。”

    晏家的人,除了他,全部要回老家。

    晏清宁愣愣地接过他手里的银票,看着自己的这个兄弟,面无表情地,从人群面前走过。

    可谩骂没有放过他。

    “叛徒……”

    有人朝他吐了一口唾沫。

    “呸,什么狗屁状元郎。”

    “出卖自己的父亲,不得好死。”

    晏清时行走的步伐,忽然停下。

    他转过身,似笑非笑的看着说话的人,温和的神情,早已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让人看不透的深沉和冷峻。

    “你可知道,自己在说什么?”

    他语气淡淡,眼神充满威压,让说话的男人,开始慌乱起来。

    “我说……说什么,我说你出卖自己的父亲,不得好死。”

    仗着人多势众,他再次鼓起勇气,将适才的话,重复了一遍。

    听见他的话,晏清时轻轻一笑,继而不屑地怒骂道:“蠢货,别忘记了,你我都姓晏。”

    他说着视线扫过站着的人群,目光骤然犀利:“这些话,我希望是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听见。”

    “因为下一次,我就会报官了。”

    轻柔的声音,夹杂着狠辣,让在场的人一怔。

    “你们都做过些什么,相信各自都心中有数,我不介意送你们去见官。”

    这是他们第一次看到,以温文尔雅着称的自家公子,会有这般的脾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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