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告状
李宸妃的薨逝和李元昊的崛起并没有对大宋造成多大的影响,至少目前没有。
周跃在高炉建成之后,开始了招工,招完工是岗前培训,每个工种都有不同的培训内容,这让周跃更加忙碌,以前在小高炉工作的员工被任命为这座炼铁厂的中高层。刚开始户部盐铁司给的矿石根本不够用,甚至一天给的铁矿石都不值得开一炉的,往往要积攒好几天才能用一炉。因为这事,周跃找了新任三司使晏殊好几次,晏殊这个甩手掌柜那是真的不管事,全是手下的小吏在管,小吏又不敢做主,一直按惯例分配,给周跃的还是从盐铁司匀出来的,这让周跃格外气愤,这能忍?
第二天,直接一纸诉状告到了开封府,开封府尹程琳看到周跃来告状,也没有升堂,拉着他问道:“周小郎,你状告谁啊?”
“状告三司使晏殊尸位素餐,告三司户部违反契书。”周跃大声喊道。
程琳一惊,哪有在开封府衙状告朝廷的,仔细问了缘由,了解了事情后劝道:“周小郎,这些事你可以去找晏学士商量嘛,哪有在开封府告朝廷衙门的?”
“怎么,程府尹也尸位素餐,还是不敢管?”
“你这小子,怎么说话,回去。”程琳不想理周跃,觉得是胡搅蛮缠,直接开口赶人。
“那好,开封府不管,那我就到御前告状。”
“你愿意去哪告去哪告,胡搅蛮缠。”程琳见周跃还要去皇帝面前告状,直接生气了。
当天晚上,周跃照例放电影,这次放的是《三国演义》,然后再放《新三国》,两部各有各的特点和风格,但是同样都很好看。因为场地够大,足以容纳近千人,所以每晚都有城里的商人、官员和学子来,但是城里来的人只能站在外围,工人却可以坐在前排,这让很多读书人很不悦,周跃却不管,这是他给工人看的,又不是伺候文人士大夫的,只是有时候朝堂的一些官员来了直接坐在前排,工人不敢说,周跃也不想管,毕竟是宋朝,多少要给些面子。
但是今天好死不死晏殊和程琳都来了,而且大喇喇的坐在第一排,与周围的官员谈笑风生。
周跃看着就来气,直接用喇叭说道:“前面那几位穿红袍的,你们哪来的?”
晏殊疑惑,什么意思,周小郎又发什么疯:“周小郎,何意啊?”
周跃不客气道:“我每晚放电影是给自家工厂工人消遣的,你们是什么人,占了工人的位子。”这时又装作刚认出来:“哦,是三司使晏大人啊,朝堂公务繁多,大人还有心思来这里消遣?”
程琳知道周跃为什么这副作态了:“周小郎,你这是干什么,晏学士与你祖父同朝为官,不可无礼。”
周跃可不惯他,有用身份压人,也不看看地方:“呀,尸位素餐的程府尹也在啊,这片地是我家的,我给谁用不给谁用是我自己的事,你要不服气明天带人来抄了就是,现在可以滚了。”
程琳闻言怒目圆瞪,一口老血差点喷出来,这面子算是丢光了,白天刚赶人走,晚上就让人指着鼻子骂,又不知道怎么还口,拂袖而去。
晏殊也看出来周跃不待见,也起身走了,还问程琳怎么回事,程琳没好气的看了看晏殊,你老夫子是真的拎不清啊,要不是你我能这么丢脸?
周围的士子看晏殊和各位官员都走了,也不敢再带着,得罪晏殊,也纷纷跟着走人。老百姓不明白,也无所谓,你们走了反而空出地方,继续留在这里。热闹依旧。
隔天大朝会时,周跃罕见的来参加了,大朝会几百名近千名官员,低品级的官员根本站不到大殿里,多是想在皇帝、宰辅面前露露脸,也没人在意周跃。但是周跃年纪小,又是周家工坊的东家,还一举推动了官员入伍的政策呢,现在还要推动官员为吏的制度,这让他在这群官员里很出名,纷纷侧目。
周跃身边站着一名官员,小声问道:“周小郎,听说你昨晚把晏殊大人和程琳大人都骂了?”
周跃气愤道:“是,都什么玩意儿。”看了一眼这人“你哪位?”
这人呵呵笑道:“我叫富弼,河阳判官,回京述职。”
周跃一听这人是大名鼎鼎的富弼,就说道:“富公啊,你老丈人就是个糊涂官,你劝他早点致仕吧,误国误民。”
富弼哪里不知道他这位岳丈大人,爱惜羽毛、明哲保身,喝喝酒、写写词还行,要让他有作为,那是真的难,笑笑说道:“你一会要参他?”
“是。”
“好。”富弼就这么看着周跃笑。
周跃疑惑,这富弼是真不把老丈人当回事。
太监唱到:“有事及早。”
周跃一听,来了精神:“臣有事。”
宫殿大门敞开,刘娥和赵祯也能看到大殿外,问道:“何人奏事?”
周跃大步走上殿中央:“臣……我是个什么官来着?不重要。臣周跃,参奏三司使晏殊、开封府尹程琳尸位素餐、懒政不作为。”
赵祯看到周跃小小年纪在下方奏事,连自己什么官职都忘了,也是好笑。说道:“怎么回事,你细说。”
“臣前年与三司签订契书,户部每日需供应臣铁矿石一百万斤(十吨),如今却连一万斤都不足,臣找三司商议,晏殊一问三不知,让小吏敷衍臣。臣去开封府衙告三司不依契书履约,开封府尹程琳畏惧晏殊,不予立案。这两人尸位素餐、官官相护,欺我年纪小,官职低,臣的铁厂承诺每年给朝廷四万万斤铁,如今矿石不足,如何履约?届时朝堂问罪,我如何交代?”
赵祯惊奇,周跃还去开封府状告三司,还能这么干的吗?看向晏殊和程琳:“两位,可有此事?”
晏殊这时想起是有一日周跃来找自己说这事,只是当时他的心思全在李宸妃的丧事上,没当回事,让手下去处理了,没想到会惹了周跃,难怪那天晚上与自己难堪。这时副手叶清臣出列回道:“确有此事,只是盐铁司的用度分配自有制度,没有多余的分配给周小郎的铁厂。”
“那是你的事,契书上盖的是三司的大印,朝廷做事就这么草率吗?”
“胡大人年前致仕,未交待如何调度,一时间哪里去弄那么多。”
“胡公致仕半年了,三司事务就没有人管了吗?这半年没有三司主官吗?”
赵祯看不下去了,问晏殊:“晏卿,你来说。”
晏殊赶紧认错:“官家,是臣失职,那是李宸妃新丧,未管好分内事物。”
这本是开脱之词,这时刘娥不悦道:“李太妃丧事有礼部官员料理,你三司忙什么。”又下令道“既然是早有契书,你尽快拿出章程,把周小郎铁厂的供给补足,那里半年产的铁比户部一年都要多,这是大事。”
晏殊唯唯称是。
赵祯又问周跃:“可还有事?”
“臣的事情是解决了,但是朝廷的事还没解决,臣听过一句话‘当官不为民做主,不如回家卖红薯’,他二人失职之罪有管家定夺,臣年销冠微不便过问。”说完告退。
这是逼赵祯处罚二人,但是又不强行逼迫,决定权在你,你自己看着办。赵祯也是苦笑,看向帘后的刘娥,刘娥不说话,不知道想什么,赵祯也不好决定。
周跃路过晏殊的时候还不忘嘲讽一句“庸官”,晏殊羞得老脸通红,程琳气的脸色酱紫。
大殿上群臣愕然,这周小郎的话也太毒了,这是不把俩人气死不罢休啊。
夏竦苦笑看向身旁的周仪,这人从周跃叫道“臣有事”开始,先是一惊,然后就开始眼观鼻鼻观心:“周大人,你这孙子真牛。”
周仪嘴角一抽,这小子从第一次跟自己要钱开始,就不是他能管的了,做的事也没跟家里说过,反而家里都是周跃在养,现在上朝坐车、下朝看剧,过得那叫一个自在。周湛赴任的时候,周仪为了让他在地方上广施善缘,把这几年攒的俸禄一股脑全拿了出来,自己现在吃的、用的,都是周跃这个孙子给的,怎么管?
知道这小子能闹腾,谁知道今天闹腾到大朝会上了,看来要赶紧致仕了,心脏受不了。
话说周跃出来后就被富弼拉住了,周跃问他干嘛,不会是想替自己老丈人出头吧。
“周小郎,你要注意了,我回京的路上听到有人要找你麻烦。”
“谁?我可没得罪过谁,刚得罪的俩还在里面。”周跃疑惑。
“听说是一群大和尚,有人四处串联,好像说要找你要个说法。”
周跃了然,不在乎道:“佛祖来了也不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