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8章 逃不出的噩梦
入夜，锻炼了一下午，哪怕只是简单的打拳，何殊依旧出了一身的汗。
洗完澡躺在床上，拿起手机刷了会视频，一则新闻瞬间引起他的注意。
“今日下午三时，我市一家打印店遭遇大火，消防人员赶到时，屋内人员已确认死亡，经调查，死亡人员为书店老板，死亡时间在起火之前。
监控录像显示，在起火之前，一名身穿某中学校服的女生曾来过此处，如有知情人士，请尽快与治安厅取得联系。”
新闻结尾附带了一张那个女生的背影，模糊间连学校的名字都没拍下来，不过看着款型和样式，何殊很确定那是他们学校的校服。
而那个背影，他也一眼认出是谁。
找到对方的联系方式，何殊立刻给她打去电话。
手机似乎并没有开声音，响了很久，那边才接通电话。
“你在哪？我去找你。”
“我在学校。”董招娣的声音从里面传来。
何殊立即换了一身衣服，穿上鞋子闯进黑夜，暮色之中，他很快便来到学校。
校园里空荡荡的，漆黑一片，连操场的路灯都没打开。
从墙边翻进去，何殊很快就在天台找到了对方。
她坐在楼顶，双脚悬浮在半空摇晃，暮色之中，她脸上浮现着淡淡的忧伤。
“吃点东西吧。”
何殊来的时候在路边顺便买了一份炒粉，董招娣藏在这里，显然是家里已经回不去了。
“谢谢。”看到还冒着热气的炒粉，董招娣像是想到了什么，鼻子微微一酸。
何殊在她旁边坐了下来，从怀中又拿出一瓶矿泉水。
夜晚的天台很安静，坐在这里，哪怕是路边的喧嚣都无法传过来。
微风吹着二人的脸，时间一点点的流逝。
过了好久，董招娣才低着头问，“何殊，是不是像我这种人，就天生该被欺负啊？”
她像是自言自语般开口：“本来一切都已经结束了，明明一切都已经结束了，可我只是出去买了个水，就遇到了那个混蛋！
他一眼就认出了我，拿着那些照片逼着我去做那些事。
他说我父亲就是去找他打印的，他那里存着不少底片，只要我陪他一次，就把这些还给我。”
董招娣抬起头，泪眼婆娑的看着何殊，“你知道吗？我真傻，我居然信了。”
何殊的喉咙滚动了一下，手指紧紧扣着墙面。
“两个小时，足足两个小时，那家伙趁我不注意，给我下了药，三个人，一共三个人，他们拿着手机把一切都录了下来。”董招娣痛苦的诉说着下午发生的事情。
“我醒过来的时候，周围就只剩下那个老板，他拿出两百块钱甩在我的脸上，让我以后随叫随到。”
“我求他，求他放过我，求他把视频删了，可他是个畜牲，他说只要我不听话，就把视频发到学校，我的校服还在地上，他知道我是哪个学校。”
“看着他的笑，我忽然明白，我还是没能逃出这场噩梦。”
“何殊，我已经逃不出这场噩梦了，对吗？”她看着何殊，凌乱的头发遮住了眼睛，却遮不住她眼里的绝望。
“一切都会好起来的。”何殊咬了咬嘴唇，“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不。”董招娣那张泪水打湿的面容逐渐扭曲起来，“不会的，我在他电脑上看到了发出去的照片，视频，那是一个网站，每天有成千上万个人浏览，我毁了，彻底毁了。”
她的眼睛像腊月的寒冰一般令人绝望，“我只是想像一个普通人一样活着，为什么连这么简单的愿望，都这么难。”
何殊没说话，他只能用沉默来回答。
“我杀了他，这次我没有抽走他的灵魂，我看着他在我面前求饶，看着他跪在地上痛哭流涕，我忽然发现，恶人原来也会害怕。”
董招娣擦干眼泪，看着螺城外面的灯火酒绿，“我回不去了，也不想回去了，我要去杀了另外两个人，哪怕那里已经布满了治安厅的人，我也一定要杀了他们。”
“可按照法律，他们罪不该死。”
一道声音突然自身后传来，有些微微颤抖。
董招娣惊愕的回过头，这个声音是？
隋凌飞站在天台的入口，表情痛苦的看着自己的学生。
董招娣不懂怎么避开监控，他能查到这里，治安厅很快就也能查到。
“跟我回去吧，现在自首，我会尽全力为你争取减刑。”
“不。”董招娣摇摇头，“老师，回不去了。”
轰~
一道苍白的雷光闪过黑夜，雨滴噼里啪啦的落在地上，将三人浑身浸透，隋凌飞像是浑然不知一样，伸出手朝着董招娣抓来：“跟我回去！招娣，你已经错了，别让自己越错越深。”
啪！
一只手握住他的手腕，直接把他推了回去。
“隋凌飞，你刚才也听到了那些人到底做了什么，你的规矩，就非要在这个时候执行吗？”何殊挡在二人之间，大声质问。
“我没有规矩。”隋凌飞死死盯着何殊，“我只知道她还有救，她是受害者，我可以尽全力为她争取她应得的正义。”
“法律能判那两个人死刑吗？”董招娣站起身，雨水将她的头发湿透，映衬着她那惨白的笑容，如同午夜凋零的玫瑰。
隋凌飞咬了咬牙，摇摇头，他知道，法律给不了对方要的答案。
董招娣笑了笑，“隋老师，你是个好人。可你不是我世界里的那道光，你救不回我的人生。”
“不。”隋凌飞拼命摇头，“招娣，跟我回去，我们已经控制了那两个家伙，他们一定会判刑的，别做傻事，好吗？”
董招娣伸出手，静静的看着落下的雨水，“隋老师，你说雨水能洗掉污泥，它能洗掉我身上的脏吗？”
“这世界不是童话，我永远，永远也成为不了里面的路人。”
“夜深了，他们……该死了。”
雪花落下，董招娣的身影融入其中在天台瞬间消失。
隋凌飞愣了一下，转身就走，与此同时，拿出手机拨打一个电话。
“她去了，保护好那两个人，不能再让她杀人了。”
“如果她反抗呢？”电话里传来询问。
隋凌飞整个人怔了一下，连脚下踩空都不曾注意，身体一下子失去重心，滚落到拐角的墙边才停了下来。
“喂，喂，你没事吧？”听到声音，电话那头传来焦急的询问。
“没，没事。”隋凌飞缓缓站起身，捡起手机沉默片刻，他张了张嘴，整个人仿佛老了许多。
“如果反抗……允许击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