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2章 不算很坏的坏人
入夜，蝉鸣依旧，池塘里蛙声四起。
何殊刚走进村子，便察觉到一丝不对。
“隋凌飞居然没留人？”
他有些疑惑的打量着周围，村子此刻虽然安静的透着一丝诡异，但月光照耀下，却显的格外安宁。
“哥，你白天就是在这个村子受伤的？”黑云从黑暗中走了出来。
“嗯。”何殊点点头，“先进去看看吧，隋凌飞如果没留人，多半那丫头也走了，正好，她也算有了不在场证明。”
走进村子，祠堂依旧破是那副倒塌的模样，白天怎样，此刻依旧是怎样，唯一不同的就是里面那两具尸体，以及那头幽冥犬已经消失不见。
“这就是你说的那只幽冥犬？”红柚穿着暗红色长裙，快速走进祠堂，盯着那座雕塑看了看，“图腾兵种，倒是有点意思。”
“动手吧。”何殊从怀里掏出一把匕首。
拦下董招娣，只是不想对方坐牢，但村子里那些人该付出代价的，还是要付出代价。
“嗯。”黑云和红柚点点头，同时往脸上蒙上一面黑色纱巾，二人手中，寒光乍现。
三个人，三条路，谁也没有再多说什么。
翻越围墙，屋内静悄悄的，何殊只是看了一眼，眉头紧锁，立刻翻到下一户人家。
几分钟后，三人几乎同时回到祠堂前面。
“哥，我那边一个人也没有。”黑云手里的匕首上没沾染一丝鲜血。
“一样。”红柚看向何殊，“『天庭』猜到你要动手，趁着下午把他们全部转移了？”
“不会。”何殊摇摇头，“有些床铺是热的，人刚走没多久。”
“那就奇怪了。”红柚扯下面纱，蹲下观察着地上的脚印，“刚才似乎这里有很多人，不过在我们来之前统一转移了。”
“跟上去看看。”
顺着脚印，三人没走多久便来到后山。
在村子里，后山一般都是入葬的地方。
周围的野草有些杂乱，被踩断的枝条还渗着绿汁，那些人显然没离开多久。
走进后山，月光一下子被树林遮蔽，风声呜咽，周围暗影中仿佛有魂灵在掩面哭泣。
三人在丛林间快速穿梭，没过多久，一群人便出现在眼前。
他们立刻放慢脚步，跟在人群后面。
“这些人有些不对劲。”红柚仔细观察了一会，“他们怎么都像是梦游一样。”
何殊没有说话，他也观察到这一点，所有人都在缓慢麻木的向前走，他们的动作有些呆滞，看上去就像是行尸走肉。
人群在林间穿梭了好一段时间，直到半个时辰后，才在一处山崖边上停下。
“他们这是要集体跳崖？”黑云眼中闪过一丝惊讶。
“不。”何殊看见人群中一个熟悉的身影，“是有人在控制着他们跳崖。”
他从林间走出，董招娣扭过头，看到他有些惊喜，不过却是出声问道：“你还是来劝我不要杀人的吗？”
何殊摇摇头，“我是来替你杀了他们的，不过现在看来，似乎不用我帮什么忙。”
董招娣笑了笑，“谢谢。”
砰！
一声沉闷的磕碰声响起，一个人影从悬崖跌落。
紧接着是第二个，第三个……
他们像是下锅的饺子，除了一声闷响，再传不出半点声音。
人群很快便少了大半，董招娣的额头上布满虚汗，脸色有些苍白，哪怕和兵种融为一体，以她现在的实力，操纵上百人一起移动这么久也着实吃力。
“留着点力气吧，接下来的事情教给我。”何殊刚走上前，董招娣当即开口。
“不，何殊，我自己来。”
她强咬着牙，操纵着那些人一步步掉落悬崖，终于，当最后一个人从悬崖边消失，她的精神再也无法支撑，整个人砰的一声倒在地上。
“丫头，让他们跳崖摔死，你不觉得太便宜他们了吗？”红柚从何殊身后走了出来，笑着问道。
“这是？”董招娣被何殊扶着靠着树坐在地上，看到红柚，眼里闪过一丝警惕。
“自己人。”
何殊从物品携带窗口掏出一枚百灵果，昨天从梦域出来，他拿了一半的百灵果出来，这果实能快速恢复体力，在现实世界中格外受欢迎。
百灵果入口有些柔润，明明摸起来是实体，可吃到嘴边，却像是水流一般顺着轰隆一下滚了下去。
一颗下肚，董招娣苍白的脸上多了一丝红润。
她摇摇晃晃的站起身，嘴角露出邪魅一笑，“我怎么可能这么轻易让他们死？这些畜牲欠下的债，我要让他们百倍千倍奉还！”
说着，一股寒意在夜色中涌现，雪花飘落，一个接着一个惨白无色的虚影出现在董招娣身边。
“鬼！”
看清模样，黑云顿时被吓的躲到红柚身后。
这些人和刚才跳崖的人长的一模一样，只是此刻，他们漂浮在周围，身上没有一丝血气，身体变的虚幻，连光都能从他们身上轻易穿梭。
“是灵魂。”何殊忽然想起白天那只幽冥犬的异常，“s级暗系，你是『王』？”
“我是『兵』。”董招娣无法支撑这些灵魂出现太久，只是短短片刻，她的脸就又变的苍白起来。
她立刻收起灵魂，继续解释，“我运气比较好，进入梦域的时候遇到一只受伤的s级兵种，只不过收服之后，没有告诉任何人。”
“那你现在这个状态？”何殊总感觉董招娣有些人不人，鬼不鬼，不是样子，而是状态。
“是熔炉。”董招娣没有隐瞒，“a级领主技能，我昨天拿到世界树叶片，提升到新手级抽到的。”
“可以让我和一只兵种彻底融合，从此以后我的晋升不再需要领地，只需要特殊的晋升材料，不过这技能也有弊端，那就是从此以后我再也无法收服其他兵种。”
她的声音中没有一丝遗憾，反倒是异常坚定。
拿一个黑暗的未来换一个自由的未来，对她来说，这是一个根本不需要考虑的问题。
何殊不知道该说什么，董招娣当时能做的，也许是她唯一的选择。
“你接下来打算去哪？”他问。
“如果可以，我想继续上学。”董招娣咬了咬牙，像是在诉说一个根本做不到的愿望。
“那就继续去上。”何殊走到崖边，“这里我来处理。”
董招娣有些惊愕的看着何殊，明明都是高二的学生，可对方身上却有一种远超同龄人的气质，“何殊，你到底是什么人？”
何殊转过身淡淡一笑，“也许……是一个不算很坏的坏人吧。”
“不算很坏的坏人。”董招娣喃喃重复了一遍，像是明白了什么，冲着何殊笑了笑，“谢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