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十六章 疯狂
妍玉心头火起，德妃与皇后贵妃等人不同，油盐不进，每一句话都在心头细细咀嚼之后才肯说出来，可见心机之深。
天枢阁在宫中的耳目不多，主要是为了避嫌，所以这次被陷害后才会这样被动。不过如今正主已经被抓出来了，接下来放血拔毛生吞活剥便容易多了。
“德妃娘娘，妾身有一件事不怎么清楚，但是直接问娘娘又显得唐突，所以……”她垂下眼睛，根根分明的睫毛便如同羽毛一般轻轻覆盖下来，迟疑中带着无辜。
“玉良娣只说便是，本宫比你虚长几岁，不会怪罪你的。”
“如此，那妾身便唐突了。”妍玉看看两边的侍女，德妃便挥挥手让她们站的远一点。
妍玉神秘道：“妾身入宫晚，却也不傻，咱们皇上成婚多年，为什么只有皇后娘娘一人诞下了皇子啊？”
“皇后娘娘福泽深厚，而其他女子没有这个福气。”
“那德妃娘娘可有坏过龙胎？”妍玉是有意刺激德妃，自然没有错过她脸上一瞬间的尴尬，她心中了然，便呵呵一笑，道：“只是我个人想问问罢了，娘娘别多想。”
德妃脸上波澜不定，妍玉却看到她双手的颤抖和眼中滔天的怒火，‘毕波’一声，某一支蜡烛的烛芯爆裂，火苗跳动了一下，整个屋子里的光影都随之一颤。
“是我没有福气罢了，当初我和娘娘同时怀上了孩子，皇后娘娘的孩子平平安安的生了下来，但是妾身无福，加上身子不好……哎，都过去好几年了，妹妹不说我都忘的差不多了。”德妃的眼睛通红，看起来不像是装的，妍玉知道这件事刺伤了她的心，边乘胜追击。
“娘娘，妾身听说后宫中其他的姐妹侍寝之后都会被灌红花，也不知是真是假。”
“良娣入宫晚，又深得皇上喜爱，所以不知道也正常。皇后娘娘独宠六宫，在她生产之前没有女子能诞下皇嗣。不过这种事是咱们后宫的秘闻，你当个故事听听也就行了，别追求太深，对咱们都不好。从前你刚入宫的时候来找我，我那时候对你冷淡便是因为皇后娘娘，她看不惯和我交好的任何一个人，你跟我走的近了，多少会吃亏的。”
“所我看不一定吧娘娘。”妍玉突然笑了，嘴角弯弯的勾起，甜美却没有神采，她轻轻拂过自己腰间悬挂的喜上眉梢赤玉雕牌，像是汲取着什么勇气，“离娘娘越近发现娘娘小秘密的几率越大，娘娘只是不想我知道你背后的真面目吧。”
德妃无辜的瞪圆了眼睛，水汪汪的眼睛眨了两下，一派天真无邪：“玉良娣这是说什么？本宫听不懂。”
“娘娘，你可知，这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壁，只要做了，就一定会留下蛛丝马迹。荷包是我编的，现场没有荷包，但是娘娘厨房丢弃的药渣里，却发现了皇长子身上一样的剧毒。我问过宫女了，皇长子在御花园玩耍的时候，恰好碰到了你，皇长子在被你抱过之后不就便开始哭闹不休。试问娘娘，这该怎么解释？”
“良娣，你也不是初入宫的天真少女了，怎么还这么天真？这件事于本宫无关，皇长子可爱，这后宫喜爱他的女子不计其数，那每一个曾经接近皇子的女人都有嫌疑。不过良娣却只怀疑本宫一人，本宫只能说，欲加之罪何患无辞。”
水塘里的鱼已经吃完了鱼食四散开来，水面再度恢复平静。一头一头肥美的锦鲤摇着尾巴悠哉的吞水，事不关己。
“如果仅仅是这些，妾身还不敢确定。不过妾身宫中的那只花瓶却帮了不少忙。当时来我宫中搜查的太监里，有一个是娘娘的熟人，只是当时不知道罢了，现在已经命人去拿他，待会咱们可以当面对质。而且事后我问过当时碰倒花瓶的小太监，他说他根本没有碰到花瓶，春娇后来在桌子底下发现了一枚小石子，若非娘娘授意，谁人敢在我的宫里动手脚？。”
德妃丝毫不显慌乱，反而像是听到了什么笑话一般，将手抵在嘴唇上瓮声瓮气的笑：“玉良娣想象力很是丰富，本宫佩服。”
“哪里哪里，不比娘娘心思毒辣一箭双雕。”妍玉一想到自己因此无辜死去的孩子，自己的希望，便觉得小腹阵阵疼痛。
“不过良娣，你别忘了，你自己也是毒害皇子的嫌犯，你这样急不可耐的指责本宫，吃相未免太难看了些吧。”
“这个时候了，咱们就别装了吧，娘娘不嫌累吗？”
德妃回以一笑，伸手摒退在场的宫女，自己也起身：“上官妍玉，你说你这般聪慧，为何偏偏要到这后宫里来和本宫过不去？”
“各有追求，这世道一个女子要想平平安安的过一辈子实在太难，我也不过是想在皇宫里谋一个出路罢了。”
“是吗？那便也怪不得本宫了。你挡了我的路，还想我手下留情吗？”德妃转过头，娇柔美艳的面庞此刻却带着与往日截然不同的冷笑：“柳丝涵心肠狠毒，是她杀害我的孩儿在先，我杀她的孩子不是天经地义的吗？”
“那我的孩子又是何其无辜！”妍玉受不了的猛拍桌子，茶碗茶杯叮叮当当落了一地，她失控的站起身，整个人像是一把悴了毒的宝剑。她恨极，不仅为孩子，也为自己的迟钝。
“你的孩子？”德妃笑起来，状若癫狂，“不过是还没成型的胎儿，早点走了也好，免得来到这个世上受罪！你应该感谢我才是，帮他早日解脱，也省得到这肮脏浊世里受一场罪。”
妍玉一边眉毛不可置信的挑起来：“你疯了？”
“没错我是疯了，我的孩子死去的时候我就已经疯了。”德妃神经质的大笑起来，一点没有往日里端庄娴静的模样，妍玉背后升起阵阵凉意，这就是后宫女子的下场吗？得不到自己想要的，最后只能成为一个恶毒的疯子。
那她自己的下场又会如何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