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早产
次日上官家低调离家，遣散了部分家仆，只余了为数不多的几个丫鬟仆妇还有一个年老却十分忠心的管家。
那个曾经飞扬跋扈的春好被妍玉打发出门，理由是品行不端。
对于孟寻芳，妍玉不会要她性命，杀一个人很容易，让人痛苦悔恨一生却不是这样。这种女人，让她活着一个人咀嚼这种青灯孤苦的寂寞比杀了她还痛苦。
幽州到京城路途遥远，消息也不灵，此生怕是再也见不到她了吧。妍玉放下心中一直压着的隐痛，不断催眠自己都过去了，却还是有些控制不住自己的表情，紫玉体贴的给她一只青铜小手炉。
婷玉表情恹恹，没什么兴致，沉默的坐上了进京的马车。
一路颠簸不必赘叙，一家人坐着马车，加上五夫人挺着大肚子，进京的时候已经半月之后。紫玉大约是心情舒畅的原因，车马劳顿之下竟然比在幽州精神了许多。
尚书府果真气派，妍玉却无暇欣赏，只想睡个天昏地暗再也不醒过来才好，奈何家中尚有诸多杂事需要她过问，强打着精神忙上忙下。
西院里，五夫人王颦挺着个大肚子满脸倦容的坐在软垫上，上官砚闻因为刚刚落脚忙着收拾打点，没时间来她院里，只是遣了小厮过来问候。
“夫人，时候不早了，既然老爷不会再来，不如歇息了吧。”春晓一边瞧着五夫人的神色，一边小声又得意的说道：“二夫人这次被老爷安置在老宅没有进京，怕是以后都不会来了；三夫人又没有孩子傍身；四夫人虽然有孩子，可是哪比的上夫人年轻貌美，到时候小少爷一出生，老爷肯定更宠爱您了。”
“你啊，就是嘴甜。”五夫人嗔笑，只是眼角微微显露着得意，“老爷的心思，哪是我们这些妇道人家猜测的，只要这孩子生下来，老爷能高兴，我心里也是欢喜的。”
她嘴里这么说着，可是其中的深意，谁还不懂的呢？现在上官砚闻正妻的头衔还空着，她们妾室三人不论嘴上怎么说都对这个位子眼热，但是没人会说出来暴露自己。若这次能一举生个儿子，她就能在这场战争中取得先机了。
但做正妻的前提是有命享受，五夫人虽然是小户人家出身，跟在上官砚闻身边久了，也能闻出点味道来，二夫人向来横着走路，这回摔跟头怕是跟大夫人留下的那两个姑娘脱不了干系。
尤其是她俩居然拉拢了三夫人，这尚书府以后谁当家还真是未知数。
五夫人扶着座椅站起来，随后张开双手对着春晓说道，“歇了吧。”
春晓赶忙应了一声，又唤了一个小丫头过来帮忙。
只是沉重的肚子和周日劳顿使得五夫人此时乏力的很，一时不查竟是摔倒了。
“咚！”
“啊！肚子，我的肚子，好痛！”
春晓本来在收拾五夫人的首饰，听到声音赶忙回头，五夫人摔在了地上，秀美的脸痛成了一团，一只手捂住肚子，口中止不住的呻吟！
因为太过震惊，春晓一时愣了愣，随即手足无措地大叫道：“不好了！不好了！来人啊，夫人摔倒了！夫人摔倒了，快去通知老爷！”
门外伺候的丫鬟听到了赶忙推门进来，看到的就是五夫人躺在地上，身下已经有了血迹，当即就是倒吸一口凉气，赶忙往前院里跑。
“夫人，夫人！”春晓跪在五夫人身边，一双手放在五夫人的肚子上，一脸的惊慌，却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疼痛的间隙，五夫人猛地伸出一只手攥住了春晓的手，咬着牙发狠的说道：“去叫老爷，快去叫老爷！”
妍玉正准备回房歇息，后面五夫人院里的丫头跑出来，妍玉拉住她。
“怎么了，慌慌张张的。”
“回、回小姐，五夫人她，她要生了！”
妍玉大惊，王颦以前有点身子不好，到上官家三年未有所出，吃了好久的汤药，好不容易有了孩子，这才八个月，居然要早产了！
“你去库房通知父亲，我差人去请大夫。”
小丫头有了主心骨，点点头跌跌撞撞的跑走了。
妍玉差人去请了医生和稳婆，又叫紫玉起来念经，自己去找了三夫人。这个家里现在的男丁只有二夫人留下的华玉和四夫人的雪玉，两个孩子都还小，成不了气候，但是王颦正是得宠，若这次生下男孩，上官砚闻保不齐会有什么反应，她要提前应对。
二人来到西院，五夫人在里面痛苦地呻吟。大夫已经来了，摸过脉之后在外面侯着，两个上了年纪经验丰富的稳婆进去了。
上官砚闻匆匆赶来，听到五夫人在里面喊自己，就想推门进去。三夫人上前拉住了他。
“老爷，妇人家生产你进去也帮不上什么忙，还是我去吧。”
上官砚闻点头，只是他年纪大了，听到小妾早产心里边就打鼓，在门口焦急的走来走去。三夫人推门进去，和妍玉对视一眼，妍玉冲她点点头。
妍玉示意下人将上官砚闻的外袍拿来，亲自给他披上。
“爹爹，五娘她吉人自有天相，这么多人在这儿守着，肯定能母子平安的。”
“哎，也怨我，早点过来看看她说不定就不会出事了。”
“爹，听说雪玉出生的时候也很凶险，不都过来了吗？你放宽心，紫玉在替五娘诵经祈福呢。”
上官砚闻听她们姊妹如此懂事，心里却像被针刺了一样难受。原因无他，当年这两个闺女出生的时候也是历尽了波折。
妍玉生下来之后，一家人都围着这个孩子转，格外喜气。但是韩绿昇依旧喊肚子疼，叫大夫诊了脉才知道还有一个。紫玉在她娘肚子里转来转去不肯出世，上官砚闻吓得手一直哆嗦，结果妍玉这个刚出生的孩子居然皱巴巴的挤出一个笑，紧接着紫玉就出生了。
紫玉先天不足，比一般的孩子要小许多，小脸憋得青紫。当时他抱着两个孩子，发誓一定不会让她们受委屈。可惜他食言了，这么多年，两个孩子都受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