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桂林之行

    晚上8点钟，车子终于到了桂林。导游统一为大家开了房，陆雨文一个人一间房，何媛媛和婷婷一个房间。房间定好，陆雨文带着何媛媛、婷婷去逛街。

    在一家服装专卖店，陆雨文为婷婷买了两套衣服。婷婷说不要，已经足够麻烦大哥了。

    陆雨文严肃地说：“麻烦什么呀我们能够相遇，那是前世修来的缘分。同是天涯沦落人，相逢何必曾相识。一个人出门在外，不能穿得太寒碜。那样，人显得没朝气。”

    陆雨文一点也不吝啬钱。虽然钱不能乱花，但今天花得其所，重于泰山。

    何媛媛赞同说：“是啊，小妹，大哥的话说得对。三分人才，七分打扮。明天要去旅游区玩，要穿得漂亮一点。你人长得好看，如果穿破衣服破裤子去旅游区，表里就不如一了。”一些话说得婷婷喜笑颜开。

    三个人吃了晚餐，便回到了宾馆。婷婷洗了一个澡，换上一套新衣服，看上去婀娜多姿、楚楚动人。

    何媛媛惊讶地说：“我的天哪，简直貌若天仙！如果姐是男人，一定得追求你。爱死你了！”何媛媛说着就搂住婷婷，像久别重逢的情人一样亲热。

    何媛媛放开婷婷开玩笑似的说：“婷婷，你得让你陆大哥看一看你这身打扮，让他大吃一惊。”

    婷婷腼腆地一笑：“算了吧，又不是要参加选美大赛。”

    何媛媛不依不饶，连推带拽地把婷婷拉到陆雨文的房间门口。何媛媛敲了门：“陆大作家，开开门，给你一个惊喜。”

    陆雨文刚把手提电脑打开，准备去洗澡。听见何媛媛在外面叫他，陆雨文急忙走到门旁，一面开门，一面说：“什么惊喜我都还没洗澡耶，别耽搁我的黄金时间。”

    何媛媛兴奋地：“给你送一个大美人。”

    陆雨文风趣地说：“别逗我，我是大大的良民，不是西门庆。”

    婷婷听了陆雨文的话，呵呵地一笑：“大哥，你太幽默了。”

    门开了。看到婷婷那亭亭玉立的身材和青春靓丽的脸，陆雨文简直傻了眼。想不到婷婷穿上新装，像脱胎换骨了一样。

    何媛媛心花怒放地说：“没骗你吧，一个大美人。你说婷婷美不美？”

    陆雨文惊叹：“哎哟，我的妈呀，太美了。人靠衣妆，马靠鞍。穿一套新衣服，真的是不一样了。容值、气质都飙升了。”陆雨文心里特别高兴。其实，很多时候能把别人从苦海里拉出来，那也是一件非常快乐的事情。大家好才是真的好

    欢闹了一会儿，何媛媛和婷婷回房间休息了,陆雨文关上门洗澡。坐了一天的车，感觉有点疲惫。这会儿站在浴室里，身上喷着热水，惬意得吹起了《我想去桂林》的口哨。

    陆雨文正闭着眼睛享受着沐浴的舒坦，手机响了。第一次，陆雨文没有理会。接着，响了第二次，陆雨文还不理会。第三次响了。

    这时，不管澡洗的是半途而废，身上的泡沫还恣意地往下淌，陆雨文就拿起一块浴巾围住身子，匆匆跑出浴室去接电话。一边跑，一边自言自语：“真是，破脑壳神仙，赶上洗澡就打电话！”

    来到床边，拿起手机一看，是赵萌萌打的。于是，满喉咙喷薄欲出的怨气一下子被他吞回肚子。

    陆雨文按键接听，故弄玄虚地：“喂，哪位啊？”

    赵萌萌有点生气地说：“陆雨文，你装吧啊，还你是哪位呢，我是你赵大爷！打了那么多电话，为什么不接呢？到了桂林没？”

    陆雨文说：“刚到不久，正在洗澡呢，赶上你打电话。”

    赵萌萌说：“我以为你金屋藏娇，不方便接电话呢。”

    陆雨文知道赵萌萌生气了，就道歉说：“宝贝，别生气啊，都是我的错。不过，你放一百颗心，我可不是一个喜新厌旧、移情别恋的人。虽然我身无半闻，但我的心是干净的。”

    赵萌萌的语气缓和了，说：“好了，不跟你扯那些没有用的了。你吃晚饭了吗？”

    陆雨文故意逗赵萌萌说：“还没有吃呢。”

    赵萌萌一听，担心地说：“那得赶紧去吃啊。不按时吃饭，对身体不利。听到了没？”

    陆雨文暗自一笑：“唔，听到了，谢谢宝贝。哎，要带点什么吗？”

    赵萌萌说：“不用，我又不是小孩子。你自己在外面小心点。”

    “好呢。”

    两个人相互说了再见的话就挂了电话。陆雨文丢下手机，重新回到浴室洗澡。洗好澡，陆雨文围上浴巾，坐到电脑前写小说。写了一个小时，觉得累了，关掉电脑睡了。

    第二天8点钟，旅游团队员准时上了车。导游上了车，点了人数，一个不差。车子开动前，导游特别提醒大家说：“现在，本导游给大家一个温馨提示，临走之前，检查一下自己是否落下东西。不要等到车子开了很远，再突然要停车，那是不可能了。再说，时间长了，宾馆不一定负责。”

    大家一听，都仔细检查了自己的行李包。一阵忙碌后，导游问了大家是否落下东西，大家都说没有。于是，车子出发了。

    导游告诉大家，今日的旅行流程是上午去七星公园，下午去漓江。七星公园是桂林市最大的综合性公园，位于桂林市区漓江东岸，距离市中心15公里。其因七星山的七个山峰，犹如天上的北斗七星坠地而得名。

    到了七星公园，买了门票。大家在当地导游的带领下，游览了很多景点，比如北斗七星、华虹桥、华夏之光、壶山赤霞等。陆雨文最喜欢的就是壶山赤霞，用手机拍了许多照片。壶山赤霞，指的是骆驼山。骆驼山，原名酒壶山。因其形态酷似骆驼而得名。但其又像一把酒壶，所以又名酒壶山。

    骆驼山南刻有“壶山”二字，旁边刻有“雷酒人之墓”。雷酒人雷鸣春，号亮工，明末江南儒士。他侠义助人，医道颇高，擅长诗文，嗜好饮酒，每饮必醉，人称“雷酒人”。

    雷鸣春在山下建了一座茅草屋，遍地栽了桃李。每当春暖花开，远远看去，像一片绯红的彩霞，故有“壶山赤霞”之美称。每当早晨或者黄昏的时候，霞光映耀山石，色泽斑斓，颇为壮观。

    下午，团队游览漓江。漓江属于珠江水系，发源于兴安县猫儿山。从桂林到阳朔83公里，称之为漓江。漓江像一条蜿蜒的玉带，缠绕在奇峰峻岭之中。

    大家分批次地登上了小型机船。每只船上只能载运6人次。陆雨文、何媛媛、婷婷三个人坐在同一只船上，同行的还有三个老阿姨。机船在碧水青山中缓缓前行。

    一路上，来来往往的机船络绎不绝。人人脸上满脸春风，悠然自得。抑制不住心中的激情，何媛媛就对着那奇峰绿水呐喊：“噢——”婷婷就呵呵地笑。

    三个老阿姨跟年轻人搭不上什么话，只顾着谈论着山的奇怪，水的美丽，谈些深圳与桂林的对比景色。

    陆雨文感慨地说：“雾中的神啊雨中的仙，千姿百态桂林的山。都说桂林山水甲天下，今天总算一饱眼福。真是名不虚传呐！”

    偶尔有牧童吹着笛子，悠远而动听。岸边有渔翁垂钓，壮年撒网。古朴的田园村庄，绿树翠竹，空气清新，一切充满诗情画意。

    离开漓江一江景点，团队来到漓江支流坐竹排。有的上了年纪的人就在岸上观看，只有一些年轻人上了竹排。上竹排是自由组合。陆雨文、何媛媛、婷婷三个人一组，上了一个竹排。只见舵手把竹竿在水里悠然一撑，竹排就嗖嗖地离了岸。

    舵手是一个50多岁的男人。大概长期受阳光的照射，脸色黝黑黝黑的。舵手熟练地划着水。看那熟练的程度，可以断定他在这条江上、在这条竹排上已经度过了不少年月，经过了不少风雨。

    陆雨文从西服内兜里拿出一包硬装中华香烟和一支打火机。拆开香烟，陆雨文递给舵手一支香烟：“大叔，抽支香烟。”

    舵手一笑，接过香烟：“谢谢，小伙子。很懂礼貌，是个谦和的人。”

    然后，他把那支香烟衔在嘴里。顾不上点火，拿起竹竿，往水里一撑，把竹排尾部调转了一点角度，以免竹排撞到岸边的石头。

    陆雨文自己抽出一支香烟，点燃吸了一口。看见舵手嘴里的香烟还没点燃，就上前打火为舵手点燃香烟。

    舵手一笑，眼睛眯成一道缝：“谢谢，太感谢了。”

    陆雨文说：“别客气，看你挺负责的，连支烟都顾不上点燃。”陆雨文打心底敬佩老人的爱岗敬业精神。

    舵手吸了一口烟，吐了一团烟雾：“一个人嘛，无论做什么事都得有责任感。一个家庭，男人要有男人的责任感，要挑起养家糊口的主要责任。女人要有女人的责任感，相夫教子，做好家务，要为男人分担力所能及的忧愁。

    一个教师必须有教书育人、发展教学水平的责任感。一定得为人师表，给学生立下好的榜样。要以桃李满天下为荣誉。

    一个官员必须有安邦治国、勤政为民的责任感。在古代，好官都被称之为父母官。当官不为民做主，不如回家卖红薯。

    像干我们这行的，就必须得有时刻保证游客安全的责任感和使命感。只要你们上了我们的竹排，你们的生命就变成了我们的生命，我们的生命也变成了你们的生命。我们完全成了同一条船上的人，风雨同舟地去看前面的风景。所以，彼此休戚相关，谁都不能有半点闪失。”

    从舵手的言语里，陆雨文能猜出他是一个正直、责任感强、诚实而厚道的人。

    陆雨文丢掉手中的烟头：“大叔，你水平不错呢。”

    舵手慢条斯理地说：“水平不行哦，文化太低了，小学都没毕业。要是有个初中文化，大叔也许今天不在竹排上。不过，现在挺喜欢这份工作。”语气有点遗憾，但是并不伤感。

    陆雨文开玩笑说：“那时候追妹子去了，把书给忘了是吧？”

    舵手一笑，没有回答。他觉得跟年轻人在一起，自己也仿佛回到了20年前，青春年少，朝气蓬勃。人呐，活的是一种心态。

    何媛媛笑着批评陆雨文：“看你，没大没小的，去奚落人家老人家！”

    陆雨文说：“来点爆料呗。整天说正经事，哪里有那么多正经事说呢？”陆雨文认为，生活不能一味地严肃，因为那样生活就会呆板。

    舵手不在乎地说：“没关系，说点笑话好。笑一笑，十年少。我就喜欢跟活跃的年轻人在一起。那时候，我也跟小伙子一样。

    可是，我们那时候的条件远远不如你们现在。你们这代人，太好过了，简直生活在天堂。有书读，有钱花，可以游山玩水。我们那时候，集体化，父母靠公分领口粮。十几口人一家子，一个月就分得那么一点点粮食，连塞牙缝都不够。所以，很多人读不起书，读得起的人也不专心。饭都吃不饱，谁有心思读书呢。”

    舵手吸了几口烟，吐烟纳雾地把烟头丢进江里。立刻，江面上荡起若隐若现的涟漪。虽然圈圈很小，但是非常美丽。

    陆雨文琢磨着老人当年肯定也是一个热血青年，敢爱敢恨，侠肝义胆。不是吗？虽然如今已经两鬓如霜，但骨子里依旧留有当年的豪迈与奔放，血管里依旧流着一股沸腾的热血。

    陆雨文说：“大叔，你思想觉悟很高的，懂得的也多。”

    舵手嘿嘿一笑：以前，我们庄稼人总是一个死脑筋，抱着几分地不放，一年到头累得死去活来，日子还是过得苦巴巴的。而今不一样了，不仅种地，还在附近找些零工，有的就在旅游区常年干，日子挺好的。

    现在主要是政策好了，农民种地，国家还给补贴。还不断投入资金，优化农业产业结构。”

    突然，不远处传来了女人的歌声。唱的是刘三姐的《山歌好比春江水》，虽然声音不如刘三姐那般婉转清脆，但也那样悦耳动听。

    舵手告诉陆雨文说：“等下你可以和那大姐对山歌，两个妹子也可以跟她对一下。看她们两一直听着我们两个男人闲聊，晾在那里拔凉拔凉的。我们两个男人好像不太仗义。妹子，是不？”当然，舵手只是开玩笑而已。

    何媛媛一笑：“没关系，你们两个聊得很好。听你们两个聊天，简直就是一种享受，既增长了知识，也感到有一种幸福感。”

    舵手嘿嘿一笑：“妹子真会说话，也是一个文化人。”

    这时候，唱山歌的那个大姐坐的竹排来到了对面。周围陆陆续续多了几个竹排。只见那大姐头戴斗笠，身穿傣族服装，一身刘三姐的行头。竹排上还有一个舵手划着桨。

    大姐亮起嗓子唱起《山歌好比春江水》。唱完后，大姐朝着四周竹排上的游客喊叫：“哪位帅哥唱赢了我，大姐马上跟他回家。”

    游客们在竹排上哈哈大笑，个个跃跃欲试，可没有一个对得出来半句。陆雨文抓嘴挠腮，看看舵手说：“大叔，你应该会唱吧，来一段杀杀她的锐气。”

    舵手停下桨，嗯哼一声，唱起来：“

    小小黄雀才出窝，

    晾你山歌有几度。

    那年我从桥上过，

    开口一唱歌成河。”

    舵手唱完，兴奋地说：“这是刘三姐和莫老爷请的三位书生对歌时，书生唱的。反正是对着玩的，娱乐娱乐，只要大家高兴就行。”

    那大姐不甘失败，朝着陆雨文这边唱：“

    你歌哪有我歌多，

    我有十万八千箩。

    只因那年涨大水，

    山歌塞断九条河。”

    那位大姐刚唱完，一个中年男人自由发挥对唱：“

    哎——

    对面妹妹看过来哎看过来，

    竹排哥哥由你挑哎由你挑。

    若是挑得哥哥我唻，

    哥哥和妹手牵手唻，

    鸳鸯戏水白头偕老。”

    那个男人一唱完，四周立即响起热烈的掌声。有的呐喊帅哥加油，有的吹着口哨。陆雨文也鼓着掌，尖叫着，引得何媛媛、婷婷捧腹大笑。老舵手也笑的眼睛成了一道缝。江面上一片其乐融融的景象。

    晚上在宾馆休息的时候，陆雨文、何媛媛、婷婷谈起白天在江面竹排对歌的情景，三个人又笑成一团。那一刻，什么烦恼也烟消云散。陆雨文感到，生活中的快乐是道不完说不尽的，只是你没有仔细寻找，没有认真体会。

    两天的旅游结束了。虽然短暂，但是大家玩得开心。晚上在宾馆休息时，陆雨文问了婷婷有何打算。婷婷说现在回四川去，什么也没有，身无半文，连路费都没有。陆雨文沉思一会儿，决定让婷婷跟他去深圳发展。一个有文凭的女孩子在深圳找份工作不是太难的事情。

    婷婷担心没有落脚点，紧锁双眉：“如果暂时没找到工作住哪儿呢？”

    陆雨文轻描淡写地：“放心吧，有雨哥在，不会让你睡大街的。”住宿问题，陆雨文肯定敢打包票。家里闲着两间房子，再加一个婷婷也无妨。

    何媛媛在一旁插话说：“婷婷啊，你真幸运，碰到了雨哥这么个好人。要不然，不知道你的命运将是什么？”

    婷婷沉默。如果路上她不遇到陆雨文，也许这一生就完蛋了。此情此恩，何等之深！许久，婷婷惭愧地说：“雨哥这么帮助我，我真不知道该如何感谢你啊。”

    陆雨文说：“不用那么客气，四海之内皆兄弟姐妹，谈什么感谢报答。”

    陆雨文并不需要什么报答感谢。拉别人一把就等于拉自己一把。朋友之间的情如天之高，如海之辽阔。再说，一个人多做好事，能够积善成德。

    何媛媛若有所思地说：“以身相许呗。”说完哈哈地笑。

    婷婷满脸绯红地：“人家雨哥已经有了意中人。我不能恩将仇报，破坏他的幸福。”婷婷知道，爱情讲的是缘分，不可强求。一厢情愿不叫做爱情，叫做矫情。

    何媛媛一下子停住笑声，惊讶地看着婷婷：“哟呵，真人不露相啊。才认识雨哥两天，居然摸清了雨哥的底细。神通广大耶。”

    陆雨文一笑，站起来说：“无聊，你们两个女汉子。不跟你们瞎掰了，睡觉去了。”然后，走出两个女孩子的房间。

    开门进了自己房间，陆雨文坐到电脑前码字。陆雨文深深地体会到，写作是痛苦的，但必须能够忍受。

    在桂林住了一宿，第二天天一亮，大家就起床。吃了早餐，统一退了房，就上了车，打道回府。车子在桂林的奇峰碧水之间飞奔。冬日的阳光温柔地拥抱着山川河流，一切那么和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