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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0章 耍猴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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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天早晨蒙渊起来感觉自己好了不少,出去的时候高玉鞍和牛大力也打着哈欠探出头来:“小九怎么样啊?好点了吗?”蒙渊点点头:“好多了,没昨天那么难受了。”高玉鞍又打一个哈欠:“昨天晚上我和你七哥可没少起来看你,你得请我们吃涮锅。”蒙渊笑着说:“行,这个天气正合适。”

    很快到了集合跑山的时候,秦怀夕跟上来,悄悄问道:“怎么样?好点了吗?”蒙渊点点头:“好多了。要不是你发现,我可能都没了。”秦怀夕伸出手掐了一把:“瞎说什么?”但却又露出一个不怀好意的笑容:“昨天你可是对着我哼唧了半天,还叫我妈~妈~”蒙渊有些发懵,脚下一个趔趄,然后扭过头涨红了脸,张大嘴一脸不可置信的看着秦怀夕;秦怀夕用力的点点头:“真的。”蒙渊深吸一口气,加速拉开了和秦怀夕的距离。秦怀夕满意的看着蒙渊落荒而逃的背影,自己在后面笑的上气不接下气;李训有些摸不着头脑:“什么事那么好笑?”柳轻云拉着他加速跑开:“小孩子的笑话。”

    眨眼日子就来到了年关口,这小半年的时间蒙渊的各项技术更加精进,最为突出的刀术甚至可以击败诸如李莫诋、吴十千等等人,在和王德对练的时候能撑到四分之一炷香时不落下风;半炷香时可以站着说话;至于王德用了多少力就不得而知了。

    这期间蒙渊最难忘的一次任务是十一月底的时候有一个耍猴人来到了定边镇,用铁链拴着四五只小猴子耍猴戏。那人着一身粗布短衣制成的御寒衣服,穿着黑色的棉裤棉鞋,戴着草帽还背着一个背篓;脸长似鞋底,嘴角上有一颗黑痣,俩撇胡子,细长的眼睛闪烁着精明的光芒,整个人因为瘦显得个头比较高。

    那天蒙渊和秦怀夕俩人吃完烤串正打算回山门,就看到那人带着几只猴子在北区的街上表演猴戏;四只小猴子分别叫福、禄、寿、喜,毛茸茸的很是讨人喜欢,周围围观的人也不少,甚至还有俩个差役。蒙渊对小动物倒是没什么特殊的感觉,秦怀夕却很喜欢,拉着蒙渊围观了过去。

    只见拿铁链那人摘下草帽朝周围人抱拳:“各位看官,小人初到贵宝地,耍个猴戏换俩个糊口钱;觉得耍的不好您多担待,要是觉得耍的好您有钱捧个钱场、没钱捧个人场,小人谢过各位。”说完一声锣响开了场,有意思的是这几只小猴子穿着很喜庆的大红色棉马甲,站起来足有人小腿高;蒙渊也忍不住多看了几眼,这几只小猴子似乎是“金线狨”?便把视线挪到了耍猴人脸上,心想这搁千年后早端上牢饭了;秦怀夕却早已经沉浸在了精彩的猴戏中,甚至其中一个小猴子还眨着大眼睛一副乖巧的样子从秦怀夕手里拿走一颗花生,双手合十朝秦怀夕作了作揖才开始吃;秦怀夕只觉得自己心都快融化了,忍不住伸出手摸了摸毛茸茸、金闪闪的小脑袋。要说这训猴人也是真有本事,在训猴人的口令下四只小猴子翻跟头、搭人梯、钻铁圈就连俩位官差都忍不住扔出几个铜板。

    蒙渊看了看时间,在晚回去恐怕俩人又得去学堂抄训诫了,这才把秦怀夕从地上拔起来:“走吧,在晚回去咱俩得被关禁闭了。”秦怀夕还是有些恋恋不舍的一步三回头:“多可爱的小家伙啊”蒙渊却在神游思考想着其他的事,那猴子,似乎很像人但蒙渊又否定了自己的想法,毕竟自己没背过猴子的骨骼,或许真的是人家调教的好呢

    很快这几只小猴子在定边镇小小的火了一把,就连山门里的几位在闲暇之余都在谈论着;而那位训猴人也赚了一笔,在南区短租了一个小院子,看来是打算在这里在待一段时间。

    事情的不对劲开始于一次表演,那天在众人看腻了猴戏之后纷纷叫嚷着让训猴人把压箱底的绝技拿出来,不然就不给钱;训猴人眼看周围起哄的人越来越多,只好拱拱手:“诸位看官,诸位看官,小人到贵地承蒙各位厚爱捧场,按理说这压箱底的绝技理应奉献给诸位,但小人只怕这绝技惊扰了各位看官,那小人可担待不起啊。”

    话音未落就有人喊道:“别吹牛,有本事都使出来,爷有的是钱。你还能让这猴子通了天不成。”喊话的人是快活林的大公子,那训猴人听后也不恼,细长的眼睛里闪过一丝光,捻了捻胡子然后微微一笑:“那可否请您上前边来配合一下小人?”那人也不含糊,大踏步走上前站定:“你说,怎么弄?”只见那训猴人从旁边借来一张桌子俩条板凳,指挥俩个猴子抬过来放好后便示意男人坐下,然后其中最大的一只猴子坐到了男人对面。

    男人戏谑道:“怎么?让我俩划拳拼酒啊?”周围传出一阵哄笑声,训猴人还是那副样子,从怀里拿出一个造型奇怪的骨铃,铃口朝上以一种奇怪的姿势摇晃着;那奇怪的骨铃发出了不同于其他铃铛的沉闷声,周围人不由自主的起了一身鸡皮疙瘩;而反观那几只猴子则是老老实实的排成一排趴在地上,而坐在桌前的那一只却抬起头慢慢的开口道:“一炷清香三道烟,举头三尺有神明。不知这位大人想问些什么?”随着那骨铃的声音戛然而止,围观的人群在瞬间也安静了下来。

    男人瞪大了眼睛,觉得自己一定是出现了幻听:“什么?”然后指着训猴人:“一定是你在说话!对!这东西叫腹语,别以为我不知道!”周围的人也将信将疑的吧目光投向训猴人,训猴人只是举起双手张大嘴巴,男人面前的猴子嘴巴仍是一张一合:“大人不必惊慌,确实是我在说话。”那猴子的眼睛比起以往似乎多了一些神采。男人盯着猴子:“那你说,就说我。”猴子伸出一只毛茸茸的手掌:“请把手掌心朝上。”男人毫不犹豫的伸出手掌,猴子只是低头看了一眼便报出了男人的信息:“俞历,正德二年生人,梁州龙岗县定边镇快活林酒楼的大公子。”男人打断道:“这些信息你随便找个人都能打听出来,说点能让我信服的行不行?”猴子还是那副样子:“您的生辰八字我不能在这大庭广众之下说出来,但如果没看错的话,您暗恋烤串店店主的大女儿吧?”众人的视线全部集中到了男人身上,而男人在大庭广众之下被戳穿了心思迅速涨红了脸,只能“霍”的一下站起身摆摆手:“一派胡言!”然后头也不回的走了,但左右脚却像不听使唤一般自己把自己弄了个趔趄,众人闪开一条道,眼神中有吃瓜的惊喜,还有同情。

    围观群众目送男人离开后陷入了短暂的沉默,但有脑袋灵光的迅速坐了下去:“能不能看看我的?”一时间小小的地方人声鼎沸,训猴人朝着众人拱拱手:“承蒙各位厚爱,这项绝技本是小人行走江湖的傍身依靠,平日绝不显现;但这几日承蒙各位父老乡亲捧场,小人无以为报才显露几分供大家取乐,还望大家海涵。”

    这下周围的人可不干了,叫嚷着:“我们又不是不花钱,凭什么不让我们看了?” “就是,搞什么区别对待?就因为他家有钱?”诸如此种言论一时间铺天盖地而来,训猴人却还是不慌不忙:“感谢诸位抬爱,但三脚猫尚有保命技,请诸位莫要在为难”周围人却不管这个,有的把钱排到桌子上,有的则是直接扔向训猴人;训猴人便什么也不再说,指挥其余几只猴子把钱收好。

    这下这群猴子算是彻底火了起来,不过山门里的几位倒是对此无感,钱先生在课堂上讨论起来的时候也发表过自己的看法:“自己什么样心里没点数吗?还用算?这玩意有用武侯当年早北伐成功了,这东西当个心理安慰就行了。”众人也没把这事当个正经事,最多去镇子上时候路过看一眼;但这件事却引起了衙门的重视,于是乎在一天晚上衙门一把手魏虎亲自来到山门求见,而这魏虎曾在军中服役,在镇南关的行动中立功负伤才被安置到了定边镇;魏虎常年拄着一根拐杖,长的和小一号的李逵似得,但做起事情来却一丝不苟井井有条,真可谓粗中有细。定边镇这些年的蒸蒸日上也与他的行事风格脱不开关系。

    见面后魏虎也没废话,直接了当说明来意:“都统,下官今日求见是为了那耍猴人。虽然早些年在军中那离奇怪诞之事也有所见闻,但下官总觉得这事不对劲。所以前来相求您能派人去探探虚实。”李渡风自然是没意见,因为这种事属实没什么技术含量,甚至不如夜袭饭堂那口破锅的难度大,就点了蒙渊和秦怀夕前去。

    因为有官府做情报支撑二人自然很顺利的摸到了训猴人在南区租住的地方。秦怀夕稍稍抱怨道:“这种事衙门的官差也能来啊,偏偏要咱们来。”蒙渊解释道:“就照那猴子的表现来看,真说不好有什么突发状况。万一被发现县衙可就丢大人了,更严重的是往后的贩夫走卒要是不愿意来咱们这。”

    俩人分头查看完了周遭的地形,其实也没什么好看的,这处院子在南区最西边,已经有些年头了,位置实在是有些偏僻,甚至可以说是完全独立于整个镇子的。按训猴人的说法是不想打扰周围的邻居,自己也乐得清静;蒙渊和秦怀夕蒙好脸,秦怀夕绕到院子北边爬上了屋顶,万幸的是里面还没熄灯,训猴人似乎正在训几只猴子;蒙渊则是摸到了院子里,紧紧的贴在墙根底下听着屋内的一切。

    秦怀夕稍稍扒开屋顶的茅草,看到屋里的小猴子很乖巧的排成一排,但都没有穿那件很喜庆的马甲;而训猴人则是在火炉边烫着一壶小酒,旁边还放着几碟下酒菜,火炉旁烤着那件黑色的棉鞋和那件短上衣;训猴人喝一口酒吃一口菜,脸上的五官都美的来回扭曲,然后捻一捻自己的胡子,唤过其中一个冻得瑟瑟发抖的猴子,然后把烧红的铁签直接按了上去

    很快一股皮毛烧焦的味道便散发开来,小猴子吱哇叫了几声,但很明显的硬是忍住了。秦怀夕保持着姿势一动不动,盯着下面仔细看了看发现几乎所有猴子都有大小不等的伤疤集中在前胸和后背;那训猴人便病态的笑了起来:“谁让你最不听话啊?跟个木头一样不开窍,耽误大爷我挣银子。滚吧!”那小猴子才回到队列中,训猴人拿起那个骨铃摇了几下:“行了,吃饭吧。”这时那只稍大一点的猴子才挪到刚才被烫的小猴子身边,帮他舔舐伤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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