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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6章 冰释前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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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屋外的叫喊和小黄狗的狂吠并没有惊醒还在酣睡的丰年,此刻他依旧躺在床上丝毫没有动弹,而他那如同打雷般的鼻鼾声却在屋子里回荡,可随着屋外的叫喊和小黄狗的狂吠越来越急,最终他还是被吵醒了,不过他并没有立刻起床,而是揉了揉惺忪的睡眼,懒洋洋地问道:“谁呀?”

    “是我,甘小满。”

    听到是村支书,丰年才起身制止住小黄狗的狂吠,并不紧不慢的下床去打开了屋门。

    “小满叔,你怎么来啦?有什么事吗?”

    见丰年一副睡眼朦胧的模样,甘小满关切的问道:“丰年,天还没黑你怎么就睡上了,是身体不舒服吗?”

    “没有,我刚才吃了年夜饭有点困就躺床上眯了会儿,没想到竟然睡着了。”

    丰年一边回答着,一边转身去收拾桌子上的碗碟。

    “现在还不到五点,你怎么那么早就吃了?”

    甘小满问完往屋里走了几步,并四处环顾了一下。

    “早吃晚吃都一样,所以不到两点我就吃了。”

    看到屋子里那一地垃圾,甘小满忍不住问道:“你怎么把家里搞的这么乱七八糟的呀,大过年的咋不收拾收拾,搞一下卫生呢?”

    “对不起了,小满叔,我不知道你要来,所以就没收拾了。”

    丰年一脸无所谓的解释完,便不紧不慢的开始捡散落在地上的筷子和酒瓶。甘小满闻到他身上有一股很浓的酒气,又关切的问道:“丰年,你喝酒了吗?”

    “嗯,今天是过年,所以多喝了几口。”

    “年纪轻轻的少喝点吧,酒多伤身你不知道吗?”

    甘小满说完,突然看到墙角的木架上搭着一副对联和门神,不解地问道:“你年夜饭都吃了,怎么还没贴对联和门神呢?”

    “也就那么回事,贴不贴都无所谓了。”

    见丰年一副萎靡不振的模样,甘小满叫住了他,

    “别收拾了,跟我走吧,到我家吃年夜饭去。”

    听了甘小满的话,丰年先是愣了一下才回答道:“不用了,我刚吃过。”

    “别跟我客气啦,走吧,家里的老人还等着咱们俩呢。”

    甘小满说完,拽着丰年的手就要往屋外走。直到此刻丰年才相信甘小满是认真的,于是他赶忙拒绝道:“小满叔,谢谢你了,我真的吃饱了,就不去麻烦二爷爷和二奶奶了。”

    “不麻烦,不就是多双筷子的事吗?走吧,一会儿我还有个事要和你说一下呢。”

    “真的不用了,小满叔,我已经吃的很饱了,去了我也吃不下。”

    “真的吃不下了吗?”

    “真的真的,改天吧,改天我再去。”

    “那好吧,我就不勉强你了。我现在跟你说一下打官司的事,起诉的材料我已经准备得差不多了,等过了年法院上班了咱们就去提交起诉书。”

    听了甘小满的话,丰年有些吃惊,因为他一直以为甘小满只是说说而已,并不是真的要帮他打官司。

    “小满叔,真的要打这场官司吗?”

    “当然是真的。”

    不打……行不行呀?”

    “丰年,你不能老是犹豫不决,想要回你家的房屋田产,打官司是唯一的途径,除了去法院起诉没有别的办法。”

    “哦,那好吧,哪天去你提前跟我说一声。”

    “嗯,行,”甘小满拍了拍丰年的肩,“那我走了,家里的老人还等着呢。”

    “好的好的,那你慢走……”

    将甘小满送出门后,丰年回到屋里没有再收拾地上的垃圾了,而是懒洋洋的钻进被窝里蒙着头继续睡大觉,至于打官司的事他压根就没放在心上。

    到了年初六这天,小茹和她男朋友就返回南方去了,可她在临走前却没有给丰年打一声招呼,也没有留下只言片语,这使得丰年更加的郁闷。

    第二天的天气格外晴朗,许久未露面的丰年被阵阵炮仗声和孩子们的欢笑声吸引进了村里。只见他此时满脸黝黑,头发凌乱,上身穿一件领口和袖子都已经脱了线的咖啡色毛衣,一件灰褐色的旧西服随意地披在两个耸起的肩上,双手斜插在一条满是污垢的牛仔裤的裤兜里。脚下则靸着一双没有鞋跟的破解放鞋。

    “哎哟喂,丰年,今天是啥好日子呀?你老人家的大驾怎么光临到村里了?”

    迎面走来的唐冬年话音刚落,跟在他身后的甘元宝也笑嘻嘻的附和道:“是呀丰年,一段时间不见,你咋变成这副鬼迷日眼的样子了?你这身打扮去当丐帮帮主都绰绰有余。”

    “冬年哥,元宝哥,你们别拿我开玩笑了,今天天气好,我进村里溜达溜达。”

    “丰年,说真的,你到底怎么了?搞得跟叫花子似的,我可从来都没见你这样邋遢过,是不是遇到什么事了?”

    “没有没有,我就是天气冷了,没活干,就在家里睡了几天。”

    “哦,吃饭了没?要是还没吃就跟我们喝酒去,昨天祥林去镇上搞了几斤牛肉,已经煨上了,正等着我们去吃呢。”

    “不用了冬年哥,你们去吃吧,我刚才在家吃过了。”

    “丰年,看你这鬼样脸都还没洗,你吃个屁啊?别跟我们装了,冬年叫你去那是瞧得起你,放心吧,不让你出钱就是了。”

    “元宝哥,不是钱的事,是我真的吃过了,你们快去吃吧。”

    “丰年,我是真想把你当兄弟才邀请你的,换了别人我才懒得喊呢。给哥一个面子,走吧,祥林还等着我们呢。”

    唐冬年说完,将手里拎着的酒壶递给一旁的甘元宝,就拽着丰年的手往甘祥林家的方向走,可丰年却不肯挪步。

    “冬年哥,我知道你们是拿我当兄弟才叫上我,可我真的不饿,就不去麻烦你们了。”

    “别废话了,快走吧。”

    甘元宝说完,从后面推了丰年一把。

    原本丰年是不想去的,因为他知道唐冬年和甘祥林他们都是村里出了名的二流子,可还是架不住他们一个在前面拽,一个在后面推,抹不开面子的他也只好半推半就的跟着去了。

    甘祥林打开院门看到丰年也来了,一脸惊讶地问道:“哎呦喂,丰年,你狗日的怎么也来了?真是稀客呀!去年老子结婚叫你过来帮几天忙你都不愿意来,今天是什么风把你刮来的呀?”

    听了甘祥林的话,丰年尴尬的说不出话来,一旁的唐冬年见状,赶忙说道:“祥林,别开玩笑了,是我叫他来的,大家都是兄弟,小时候不懂事打打闹闹很正常,一起喝顿酒,划上几拳就啥事也没了,以后就是亲兄弟。”

    “是呀祥林,”甘元宝也在一旁劝说,“冤家宜解不宜结,过去的事别提了。”

    “你们俩说什么呢,我他妈有那么小气吗?我就是跟他开个玩笑而已。”

    “这样想就对了,你媳妇和家里的老人都出门了吗?”

    “放心吧,我媳妇昨天就回她娘家去了,我爹妈一大早也去了我舅舅家,要到傍晚才回来。”

    “太好了,牛肉熟了吗?都快馋死老子了……”

    甘元宝一边问,一边跨进院门径直往屋里走去。

    “熟了,就等你们的酒了。”

    甘祥林回答完,一把拽着丰年的手热情地说道:“丰年,走走走,咱们哥几个今天好好喝一顿,你是头一次来我家,一会儿我得多陪你喝几杯,咱们兄弟俩过去的恩怨就此一笔勾销。”

    甘祥林说完,拉着丰年便进屋了。

    俗话说:“烟是和气草,同吸感情好。酒是天上水,越喝人越美。”酒过三巡,菜过五味后,原本很是拘束的丰年也渐渐放开了,又加上唐冬年他们轮番和他划了几轮拳,他就彻底和他们打成了一片,过去那些不愉快的事也就此烟消云散了。从此,他成了唐冬年甘祥林他们形影不离的好兄弟,他们也成了丰年家的座上客,而丰年也因为和他们混在一起就再也没有去帮人干活赚钱了,不过这些都是后话,这里暂且不谈。

    在甘祥林家喝了那顿酒的第二天,丰年不想欠他们的人情,就早早的起床去镇上买了些酒菜回来,弄好了就到村里把他们请到家里来吃饭,可正当他们喝得脸红耳热时,甘小满却突然来了。

    见到甘小满,所有人都赶忙站起身让坐,并热情地邀请他一起喝酒。可甘小满对这些人的邀请置若罔闻,他沉着脸把丰年叫到了屋外。

    “丰年,你怎么跟这些人混在一起了?他们是什么人难道你还不知道吗?一群游手好闲,好吃懒做的家伙,你想跟他们一样去做那些偷鸡摸狗的事吗?”

    听了甘小满的话,丰年红着脸解释道:“小满叔,我没有,是昨天他们请我喝了一顿酒,我不想欠他们人情,所以今天也请他们喝一顿。”

    “我不知道你跟他们是什么关系,但是我想奉劝你一句——少跟他们来往,他们会把你带坏的。”

    “我知道了,小满叔,你放心吧,我就是跟他们喝喝酒吃吃饭,别的我不跟他们去做。”

    “知道就行。律师我已经找好了,你准备一下,明天早上我们俩一起去法院,蒋律师会在法院门口等我们,到时候他领我们去递交起诉书。”

    “什么,已经找……找到律师了?怎么那么快啊?明天不是才大年初八吗?法院那么早就上班了?”

    “对,明天就开始上班了,这事咱们得抓紧时间办,越早起诉越好,再过一段时间我的工作可能就会有调动,到那时我要是不在,蒋律师需要些什么材料我怕你弄不来。”

    “什么?你要调走吗,调哪里去?”

    “现在还不知道,但应该是在我们县政府的管辖内。不过我也说不准,到时候再看吧。”

    “小满叔,你调走了我怎么办呀?打官司这个事我可是什么都不会的?你不在,我……我一个人搞不来。”

    “没事,就算我真调到很远的地方去了,你也不用担心,蒋律师需要些什么材料只要你按他说的去找,他也会尽心尽力的帮你打这场官司的。”

    “小满叔,你说我要真起诉了,这官司……能打得赢吗?”

    “丰年,说实话,这个我也说不准,但是只有起诉唐禾兴兄弟俩才有希望要回你家的房屋和田地。要是不起诉的话,我估计你永远也要不回来了。前天我去找蒋律师咨询了,他让我们收集更多有价值的证据,他会尽全力帮咱们打赢这场官司的。”

    “好吧,小满叔,我听你的。请律师和交诉讼费要花多少钱你说个数,明天我好带上。”

    “这个你不用管,我已经安排好了,明天你跟着我去就行了。”

    “那好吧。”

    “好了,我回去了,明天早上七点你准时到村委会办公室等我。”

    “好的,小满叔,要不你……你进屋里喝碗酒在回吧?”

    “我还有很多事要忙,就不进去了。还有——以后少跟他们来往。”

    甘小满嘱咐完就头也不回的走了。丰年目送他走远后也返回屋里继续和唐冬年他们划拳喝酒,谈天说地,至于甘小满的忠告他已然抛到了九霄云外。

    第二天早上,甘小满在村委办公室从六点半一直等到八点多也不见丰年过来,他心里立刻就预感到了不对劲,于是就匆匆赶去水磨房,可当他走到丰年的门口却看到门已经锁上了,而门框上却挂着一张纸条,他掏下来仔细一看,只见上面写道:“小满叔,对不起了,我知道你是真心想帮我要回我家的房屋和田地,可是我真不想打什么官司,而且那个玩意好不好使你也说不准,所以我不想去起诉了,我想用自己的方式要回我家的房屋和田地,你就别为我操心了。”

    甘小满的预感得到了证实,丰年逃避了,他拒绝了甘小满对他无私的帮助,更拒绝了唯一一次有可能光明正大的要回属于他们向家的房屋和田地的机会。

    (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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