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丧事
向发生走了,走的是如此匆忙,让人猝不及防。大伙儿被这突如其来的意外给难住了,每个人都茫然若失,接下来该怎么办谁也不知道,不过幸亏还有那几个年龄大的老人,他们聚在一起商量了一会儿,最后决定让唐真发陪着黄伯爷先提前回家报信,剩下的人则负责就地取材做两个简易的担架把向家父子的尸体抬回家。
拿定主意后,大伙儿各司其职,唐真发和黄伯爷也急匆匆的往家里赶去了。
这边,小丰年的奶奶唐氏坐在家里等得心急如焚,儿子和大伙儿出门已经快一夜一天了,可却没有任何信息,她实在是等不了了,便吃力地用双手撑着木椅上的扶手站了起来,迈开那双已经肿胀得有些发紫的双脚强撑着一步一步移到屋外,她想去村口看看儿子有没有把她老伴安全的带回家。
此刻,唐氏多么希望打开院门就能看到儿子和老伴站在门口,她更希望自己的老伴还像往常那样一把扶住她,并责备道:“你又出来干嘛呀?快回屋里去躺着吧。”
一天一夜的极度焦虑已经让唐氏疲惫不堪,尽管她无数次的合上双眼,可却没有一丝睡意,而是在心里默默的向菩萨、神仙、祖宗们祷告,请求他们保佑自己的丈夫和儿子能平平安安的回到家里。在这期间,所有能幻想到的她已经幻想了,所有能假设的她也都假设了。
“发生他妈,你怎么出来了?”正在院子里帮向家干活的黄伯娘问道。
“我想去村子口……看看我家发生和他爹回来了没……”
唐氏一边回答,一边继续迈着沉重的步伐往院门口走去。
“不用去看,已经派人在村口守着了,有啥消息他们会立刻来告诉咱们的。”
“我还是想亲自去看看,不然在家里坐着我会疯掉的……”
听到院里的对话,背着小女儿的俭妹赶忙放下手里的活从厢房里快步走出来搀扶婆婆,
“妈,您别着急,三嫂已经安排人在村口等着了,只要发生和我爹一回来,他们就会来告诉咱们,您的腿已经肿得厉害,不能再走动了。”
俭妹一边劝说,一边将婆婆扶到屋门口的石凳子上坐下,
“丰年,快拿块毯子来给奶奶盖上。”
俭妹对着屋里吩咐完,快步穿过院子去打开院门,并站在院门口张望了一下,又回身对婆婆说道:“妈,看不到,可能他们正在回来的路上吧。您老别急,也许一会儿就有消息了。”
见儿媳妇要关上院门,唐氏赶忙制止,“别关别关,你爹他们就快回来了。”
听了婆婆的话,俭妹没关院门就返回到厢房里去和黄伯娘准备菜食。
这时,小丰年也从屋里抱来一块毯子帮奶奶盖在腿上,便和奶奶坐到了一起。
从昨晚到今天家里发生的事让年幼的小丰年不知所措,他既茫然又害怕,他不知道爷爷怎么啦,只是听那些大人们说爷爷挖煤出了事,有的还小声说他爷爷已经没了。对此,他当然不相信,因为在他的记忆里,爷爷是那么能干,那么威武,那么厉害,而且还天下无敌,他觉得世界上没有什么是爷爷做不到的。自他记事以来,不管是会飞的小鸟还是会打洞的黄鳝,只要他想要,爷爷都能给他弄来,每次他在学校被别人欺负了,只要告诉爷爷,爷爷就会帮他去教训那些欺负他的人。有一次,因为没有完成作业,老师在他手板上打了几棍子,爷爷知道后就跑到学校去跟老师吵了一架,从那以后,老师就不敢再打他了。现在大人们却说爷爷出事了,而且爸爸妈妈和奶奶都哭的那么伤心,他又不得不信爷爷一定是遇到大麻烦了。今天早上他问妈妈,可妈妈却说没事,叫他小孩子不用操心大人的事,但妈妈的眼睛却哭红了,奶奶也一整天没吃下一口饭。这种种的异常让年幼的小丰年闷闷不乐,他静静地坐在奶奶身边,一言不发。
焦急的唐氏突然发现坐在自己身边的孙子表情有些木讷,觉得孩子是被这突如其来的意外和自己愁眉苦脸的模样吓着了,便将孙子揽入怀里,一边抚着他的脸颊,一边故作镇定地安慰道:“丰年不怕,也别担心,爷爷会没事的,你爸爸一定能把爷爷安全带回家的。”
“奶奶,”小丰年抬起头看着奶奶问,“那些人都在说爷爷出事了,我问妈妈,她却说没出事。可要是没出事,那为什么昨天会有那么多人到咱们家呢?爸爸为什么还要带那么多人进山呢?奶奶,您告诉丰年,爷爷到底怎么啦?”
听了孙子的话,唐氏差点又哭了出来,可为了不吓到孙子,她还是强忍着泪水回答道:“丰年,爷爷没怎么,也没出什么事,爷爷只是……只是把挖煤的锄头弄丢了,他找不着,所以就叫你唐伯爷和甘伯爷回家告诉咱们,然后你爸爸才请大伙儿进山去帮他一起找。”
“是这样吗?”小丰年不解地问,“如果只是弄丢了锄头,那昨天您和我爸爸妈妈为什么要哭的那么伤心呢?昨晚我妈妈又躲在被子里哭了一夜,她的眼睛都哭红了。”
听了孙子的话,唐氏一直憋在眼眶里的泪水扑簌簌掉了出来,害怕被孙子看到,她赶忙用袖子擦了擦,并哽咽着解释道:“奶奶和妈妈哭……是因为……因为……”
见奶奶一下答不上来,小丰年更加疑惑了。
“因为什么呀?”
“因为……因为那把锄头太贵了,咱们家花了很多钱才买的,奶奶和妈妈都舍不得,所以才哭了。”
听了奶奶的回答,小丰年从石凳上跳了下来,并拉着奶奶的手安慰道:“奶奶,您别难过了,也别哭了,锄头弄丢了没关系,等以后丰年长大了,赚很多很多钱给奶奶,到那时您和爷爷想买多少把锄头就买多少把,好不好?”
“好好好,”唐氏满口答应着,可眼泪又再眼眶里打转了,她有些激动地捧着孙子的脸颊说道:“丰年,我的好孙子,奶奶不难过,也不哭了,奶奶等着我们丰年长大成人,等着我的大孙子赚很多很多钱把咱们向家撑起来,”
说到这里,唐氏再也说不下去了,她又用袖口擦了擦已经湿润的眼角,才换了个话题,
“丰年乖,快去帮你妈带细细吧,你妈背着她干活不方便。”
“好嘞,丰年马上就去。”
小丰年答应完,就小跑着往厢房里去了。
腊月本就是一年最冷的时候,岁暮天寒,朔风刺骨。唐氏只盖了一块薄薄的毯子就在屋门口的石墩上坐了整整一天,肿胀的手脚已被冻得瑟瑟发抖,发紫的嘴唇打着哆嗦,而天上又断断续续的下着冻雨,院子里的老柿子树和挂在院墙上的玉米串子早已披上了银装,屋檐下也挂满了一排一尺多长的冰锥子。尽管天气如此恶劣,可不管大家怎么劝说,唐氏就是不愿意回屋,她就这样焦急地坐在那里,眼睛死死地盯着打开的院门,直到天色渐渐黑了下来都不愿意离开。
突然,院门外好像出现了两个人影,唐氏见状,赶忙站起身仔细打量,可由于下着冻雨,再加上天色已经有些昏暗,能见度不是很高,所以她看了半天也没认出来是谁。
“发生,发生,是你和你爹回来了吗?”
那两个人影没有回答,而是给唐氏深深鞠了一躬,便消失不见了。
“唉!是我老眼昏花了。”
唐氏感叹完,刚坐回石墩上,正准备捡起掉在地上的毯子时,又有两个人急急忙忙的跨过了院门,并走进了院里。
“是谁?”
唐氏话音刚落,其中一个人回答道:“发生他妈,是我。”
唐氏赶忙起身定眼一看,不是她儿子和老伴,而是黄伯爷和唐真发。
听到屋外的说话声,正在屋里忙活的俭妹和黄伯娘、常三友的媳妇、以及詹叔娘她们都赶忙放下手里的活从里屋走了出来。
“他黄伯爷,是你们呀,刚才我还以为是我看花眼了呢,”
唐氏说完,又焦急地问道:“发生他爹怎么样了,救出洞了没?”
刚从屋里出来的几个妇女也跟着七嘴八舌地问了起来。
“救到人了吗……人没事吧……有没有受伤?”
黄伯爷没有回答,而是环视了众人一眼,可眼神却避开了唐氏,然后才故作平静地回答:“救出洞了。”
一听到自己老伴已经被救出洞了,原本神情紧张的唐氏一下就笑了起来,她赶忙合十两个肿胀的手掌,一边不停地对着天空作揖,一边满脸激动的说道:“哎呀呀,太好啦太好啦,谢天谢地,谢谢菩萨,谢谢祖宗呀!我们家丰年他爷爷终于没事了。”
见此情景,黄伯爷感觉十分内疚,可他还是硬着头皮等唐氏拜完。
突然,唐氏似乎想起了什么,她赶忙问道:“他黄伯爷,发生他爹有没有受伤?他们爷儿俩跟其他人是不是随后就到了?”
“发生他妈,外面冷,咱们先进屋再说。”
黄伯爷故作平静地说完,便上前去搀扶唐氏,一言不发的唐真发也赶忙从另一边去搀扶。
等唐氏到堂屋里的木椅上坐稳后,黄伯爷和唐真发才坐了下来,一旁的黄伯娘和俭妹也把早就准备好的茶水端上前递给他们俩,可黄伯爷并没有接他老伴端来的茶,而是悄悄给老伴使了个眼色,然后一脸严肃地说道:“先放着,我有话要说。”
虽说坐在一旁的唐真发已经接过了俭妹递来的茶,可他也没有喝,而是将茶放到了旁边的桌子上。
黄伯爷看了看大家,又看了看站在门后一手抱着小女儿,一手牵着儿子的俭妹,然后对一旁的常三友媳妇吩咐道:“他三嫂子,麻烦你帮发生他媳妇带娃娃们到别的屋去玩一会儿,我有点事要跟她们婆媳俩交代。”
听了黄伯爷的话,又见他一脸严肃,常三友的媳妇知道一定是要交代大事,就赶忙答应着将俭妹怀里的小细细接了过去,又拉着小丰年的手走进了一旁的屋里。
其他人也觉得气氛不对劲,都纷纷伸长脖子等黄伯爷后面说什么。俭妹更是神情紧张地抓着双手问道:“黄伯爷,有啥事……您说嘛,我……我听着的。”
“不急,发生他媳妇,你到这边来挨着你婆婆坐下。”
黄伯爷说完,指了指唐氏身旁的板凳。俭妹听了,也只好坐到了婆婆身边。
等俭妹坐稳后,黄伯爷才把自己坐的板凳往向家婆媳跟前挪了几步,用一种平静却又很严肃的语气说道:“发生他妈,还有发生媳妇,接下来我要跟你们娘儿俩说的事不太好,你们千万要挺住呀。”
黄伯爷的话音刚落,屋子里的气氛顿时就紧张了起来,在场的每个人都屏住呼吸等着黄伯爷后面的话。向家婆媳更是脸色大变。
“发生他……他伯爷,”唐氏用颤抖的声音询问,“你……你要说什么啊?不会是……是发生他……他爹,”
说到这里,唐氏就停住了,因为她不敢说出那两个她最不想听到的字。见此情景,为了防止意外发生,黄伯爷先伸手去拉着她的袖子才说出了后面的话。
“发生他妈,这种天大的事,我们不能瞒你,也不能瞒发生他媳妇,想瞒也瞒不住呀!”
黄伯爷说完,立刻就红了眼眶,一旁的唐真发也背过身去擦了擦快要掉出来的眼泪。
“黄伯爷,”坐在婆婆身旁的俭妹赶忙问道,“是不是我爹,我爹他……”
俭妹也说不出后面那几个字,唐氏也惨白着脸眼巴巴的等着黄伯爷的答案。
黄伯爷用袖子揩了一把脸上的泪水,故作镇定地回答道:“是的,你爹没了,发生也……”
还没等黄伯爷说完,向家婆媳犹如被五雷轰顶,唐氏猛地一把抓住黄伯爷的手臂,并大睁着那布满血丝的双眼问道:“发生他爹……真的没了吗?”
“没了,背出洞来手脚都是硬的,一点气息也没有了。”
听了黄伯爷的话,向家婆媳俩立刻放声痛哭起来,可黄伯爷却制止了她们。
“你们先别哭,我的话还没说完。”
黄伯爷的话音刚落,唐真发也跟着说道:“是啊,姑妈,还有件比这事还大呢。”
“什么,还有别的事?”俭妹一脸难以置信地问。
“对,还有一件很要紧的事。”
“还有什么事你倒是快说呀?”
见向家婆媳那两双眼睛都直勾勾的盯着自己,唐真发不敢往下说了,黄伯爷见状,只好说了出来。
“是发生……”黄伯爷的话音未落,向家婆媳又将目光转移到了他身上。
“发生怎么了?”
“我家发生他到底怎么了?”
“发生……也没了。”
黄伯爷说完两行老泪扑簌簌的又流了下,可他的这句话又犹如一道晴天霹雳将唐氏从木椅上电了起来,她甩开黄伯爷拉住她的手,一边拼命地往屋外走,一边大喊道:“天啊天,这怎么得了啊!发生,我的儿,妈来……”
话到这里,唐氏只觉得眼前一黑,身子往后一倒,立刻就昏死了过去。看到这揪心的一幕,在场的人都吓得目瞪口呆,幸亏黄伯娘反应快,一把接住倒下的唐氏,一旁的詹叔娘和唐真发的媳妇,以及其他妇女也都纷纷围了上来。而俭妹也赶忙扑上前将婆婆抱到怀里,并撕心裂肺地哭喊起来。
“妈呀妈,您怎么啦,您怎么啦?您可别吓唬我呀……”
顿时,所有人都乱作了一团,有的去拉,有的去扶,黄伯爷也慌忙吩咐他老伴,“快掐人中,快快快……”
听了老伴的话,黄伯娘赶忙使劲掐唐氏的人中穴,可掐了大约两分钟也没有什么反应。
“揉胸口揉胸口,快快快,一边揉胸口一边掐人中……”
黄伯爷话音未落,詹叔娘就扑了上去揉唐氏的胸口,而黄伯娘还继续使劲掐着人中穴,可这样的双管齐下依旧没有任何反应。黄伯爷看情况不妙,也管不了那么多了,他赶忙脱掉唐氏右脚上的鞋袜,一口便咬到了脚后跟上。
只听到“哎哟”一声,原本不省人事的唐氏突然叫了出来,大伙儿这才稍微松了口气。已经哭成泪人的俭妹赶忙止住哭声,并激动地询问:“妈,您没事吧?您可要撑住啊!”
“是呀,发生他妈,你可不能出什么事啊,这个家可指望着你呢……”
妇女们也七嘴八舌地劝说着。
几分钟后,唐氏终于缓了过来,她挣扎着坐起来,看了儿媳和大家一眼,最后将目光落到黄伯爷身上。突然,她猛地一把抓着黄伯爷的手,怒目圆睁地大声质问道:“你胡说,你胡说,我家发生昨天还好好的,怎么会没了?怎么会没了呢?我看是你们见不得我们家过上好日子,都盼着我们家出点事你们才高兴。”
唐氏的话让大伙儿有些莫名其妙,黄伯爷更是一头雾水,他想解释,却又不知道从何说起。一旁的俭妹也觉得婆婆说的话不合适,便哭着劝说道:“妈,您别乱说,黄伯爷和在场的各位对咱们家很好,怎么可能会盼着咱们出事呢。”
“是呀,发生他妈,我知道你难过,”黄伯爷也跟着劝说,“可你要面对现实呀,发生和他爹就是没了,这是我们亲眼所见的,我骗你干嘛。”
“我不信,我不信,”唐氏声嘶力竭地反驳,“我们家发生和他爹都好好的,怎么会没了呢?你倒是说啊,他们怎么没的?你今天不说清楚,我跟你没完。”
唐氏恶狠狠地说完,一把揪住了黄伯爷的袖口。
“好好好,你先到凳子上坐下,我一定跟你说清楚。”
黄伯爷一边好言安慰,一边想将唐氏从地上搀扶起来,可唐氏却猛地甩开了他的手,自己挣扎着从地上爬了起来。俭妹见状,赶忙站起身和一旁的黄伯娘以及那几个妇女将婆婆扶到椅子上坐下,然后便开始好言劝慰……
几分钟后,唐氏的情绪稍微稳定下来了,黄伯爷这才开始向她们婆媳俩和在场的妇女们讲述了他们上山后看到的情况,以及徐四爷爷是怎样布置营救方案,大伙儿在营救时又遇到了怎样的困难等等。而一旁的唐真发也向大伙儿说明了他跟发生一起进洞里遇到的情况,最后发生怎样把他爹从煤洞里背出来,以及发生中毒后痛苦的表情和临死前的交代等等。每一个环节,他和黄伯爷都仔仔细细地跟女人们说了一遍。
等他们讲述完后,在场的几个妇女都已经泪流满面,向家婆媳更是哭得撕心裂肺,泣不成声。
“老天爷呀!”唐氏一边用双手不停地捶打着自己的胸口,一边哭诉,“我们向家到底做错了什么?你怎么这么不长眼啊……发生,发生呀,我的儿,你怎么就舍得丢下妈和丰年他们姊妹俩啊……发生他爹,你好狠心啊,你不是说以后这个家由你来撑吗?你怎么说话不算数,撇下一家老小就自己走了……”
听了婆婆的哭诉,一旁的俭妹也心痛的肝肠寸断,她一只手抓着婆婆木椅上的把手,另一只手拉住婆婆的手,并忍着悲痛劝说道:“妈,您不能伤害自己,咱们得想想接下来该怎么办啊?”
“俭妹,我的儿啊,咱们娘儿俩的命怎么就这么苦呀!你爹和发生都走了,以后咱们孤儿寡母去依靠谁呀……”
唐氏一边哭,一边将儿媳妇搂到了怀里,婆媳俩又相互抱着哭的天昏地暗,在场的人见了无不动容,每个人都为她们家的遭遇感到惋惜和同情。
待在另一间屋里的小丰年隐约听到大人们的对话,也听到了黄爷爷说他爷爷和爸爸都没了,后面又听到奶奶和妈妈撕心裂肺的哭声,他早就想过来看看了,可是都被三伯娘(常三友的媳妇)拦住了,这会儿听到奶奶和妈妈哭的比刚才还伤心,于是他忍不住也跟着哭了起来,并使劲推开拦在门口的三伯娘,一溜烟从屋里窜出来跑进堂屋里。看着奶奶和妈妈又抱在一起哭了,他走上前问道:“奶奶、妈妈,爷爷和爸爸真的没了吗?”
听到孙子的声音,唐氏抬头一看,只见小丰年已经满脸泪水,她一把将孙子拽到怀里,哭着说道:“丰年呀丰年,我苦命的好孙儿,咱们家怎么就那么倒霉呀……”
“奶奶,奶奶,我要爷爷,我要爸爸……”
“丰年,爷爷跟爸爸都走了……”
此时,向家祖孙三代抱着一团,哭的那叫一个感天动地,痛彻心骨。此情此景,在场的人看了无不潸然泪下。
(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