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汝南豪侠袁术
188年，冬。
连续十数天的暴雪将整个安平郡城信都化作一片白色。
这是林东和刘备入主安平郡的第四年。
一队衣衫褴褛的荒民正越过山林，准备赶往一百里外的信都。
这群荒民原本是青州人，黄巾贼首被先后击破，流落的散兵却依旧在各个郡县结为草寇，袭扰乡民。苦无生计的情况下，数万名乡民只能背井离乡，从青州赶往冀州。
“安平郡，天下粮仓！”
“只要赶到信都，咱们就能吃饱饭了。”
“太守刘备以仁德著称，不拒来投者，信都是我们最后的希望了”
六万乡民从青州徒步出发，一路上遇到风雪、猛兽和山贼侵扰，加上粮食短缺，行至此处，只余下不到一半。
“加紧一点脚步，很快我们就能赶到信都了。”
“哎，老王，你千万别躺着啊！老王，醒醒啊！”
乡民们暂时在一处山谷背风的平地歇息。
突然树林里传来一阵纷乱嘈杂的声音，像是大队人马从周边的山坡上冲了出来。
“你们是什么人！”
从树林里杀出一支骑兵部队，为首的男人二十七八的年纪，身材高大魁梧，相貌俊朗，一双眼睛英气逼人。
男人身披铠甲，手持一把长剑，剑锋闪烁着寒光，十分威武。
乡民中比较年轻的男子连忙跑来向披甲男人下跪求饶：“我叫范伟，我们都是青州逃难至此的村民，身上没有余粮也没有钱财，我们打算赶往信都投靠安平太守刘玄德大人，希望官爷高抬贵手，饶我们贱命。”
男人朗声笑道：“原来是逃难的百姓，来人，给乡亲们分发点口粮！”
骑兵们纷纷下马，将随身携带的馒头、麦饼等粮食递到乡民手中。
饥寒交迫的乡民们抢过粮食便塞进了嘴里，生怕官兵们反悔。
范伟将馒头一口咽下，对为首的披甲男人连连磕头，说：“感谢官爷救命之恩！”
男人下马走到范伟面前，说：“你们是如何听说安平刘玄德的名号？”
范伟说：“黄巾作乱时，我们有些青州的老乡跟随了刘玄德大人征战，他们写家书回来，所以我们才知道玄德大人的威名。”
男人略微思忖，感叹道：“刘玄德，难得到了安平郡的地界，看来我也要会一会这个人物。”
男人对范伟说：“你们赶紧上路吧，此地是黑山贼的地盘，不宜久留。”
范伟说：“谢谢官爷提醒，敢问官爷名号，若是他日我等能安居乐业，必定报答官爷的救命之恩。”
男人摆了摆手，说：“生逢乱世，不求回报。只愿他日我马革裹尸，老乡们能在我坟前上一炷香。”
“在下虎贲郎将袁术，字公路。”
“袁术？汝南袁家的”
“正是，四世三公，汝南袁家！”
“原来是赫赫有名的大人物袁将军！”
“虚名而已，老乡，你们赶紧动身吧！”
在袁术的催促下，乡民们立即动身出发。
“杀！”
突然间，山谷周边又杀出了一队人马，从着装上看，是如同黄巾军一般的农民军队，衣着较残破，兵器也比较普通，但人数众多，足足有上万之众，将村民和袁术部队数千人团团围住。
“你们是朝廷哪一路的鹰犬？我李大目不杀无名之辈！”
浓眉大眼的虬髯男人，正是黑山军中的武将李大目。
尽管大敌当前，但袁术依然面无惧色，豪情侠气肆意挥洒在长剑之上，说：“虎贲郎将袁公路，奉圣谕前来讨贼，正愁找不到你们的老鼠窝，你们却送上门来了！兄弟们，给我上！”
袁术讨贼军与黑山军两路人马瞬间交战在一起。
范伟虽是乡民，但眼下袁术对自己有救命之恩，而且讨贼军人数处于劣势，于是瞧见有机会，便捡起一把交战中掉落的长枪，呼喊着：“乡亲们，要是袁将军败了，咱们小命也保不住了，大家一起助袁将军突围！”
“好，范伟，我跟你去！”
“我也去，横竖也是死，能够跟贼寇拼命，为国捐躯，痛快！”
“等等我！我也去！替我照顾好老婆孩子！”
“你老婆早就拿着刀杀进去了，你快去帮忙！”
乡民中年轻力壮的几百号人也纷纷加入了战团，虽然他们从未上过战场，但在求生意志的支持下，居然打出了一阵慑人的气势来。
“围在谷里必定死路一条，所有人集中力量，往东南方突围！”
袁术挥动长剑，一阵血光飞溅，眼前的两名贼人立即身首异处。
“想跑！拿命来！”
大刀破空袭来，砍向袁术的天灵盖。袁术反应迅速，挥手格剑，险险错开这致命一击。
李大目狞笑着提刀继续挥砍，袁术仗着身法左右腾挪，轻松化解。
“没想到黑山贼中也有这种身手不俗的人物，死在我手上算是你的幸运！”
袁术反手一剑刺出，迅疾得无迹可寻。
李大目来不及招架，只能侧身闪躲，被剑锋划破了手臂，鲜血直流。
李大目强忍疼痛，又是一刀挥砍，袁术虽然持剑格开，但李大目蛮力过人，袁术感到虎口一阵发麻。
“嘿嘿，虎贲郎将，我看你不过是条小猫罢了！”
袁术与李大目单挑不落下风，但部队突围却已死伤惨重，若是无法快速突破包围圈，恐怕今日在劫难逃！
“将军，我等仅剩不到三千人马了！”
“莫慌，一鼓作气，杀出重围！”
“将军！东南面又有一支人马冲杀过来！”
“来者何人？”
“旗号是林，但分不出是哪路人马。”
“林？”
袁术皱眉思忖，却想不出汉军之中有哪一路姓林。
“我靠，莫非是黑山贼的援军？”
“对方有多少人？”
“大约百骑。”
“百骑？”
袁术更加疑惑，数万的黑山军围困数千的汉军，区区百骑赶来，就算是援军，又能如何？
“我命休矣！”
黑山军李大目同样疑惑。
黑山军斥候汇报：“部队东南方遭到袭击，来者挂着林字旗号，清一色红色甲胄。”
“人数呢？”
“一百骑。”
“开什么玩笑，一百骑？”
李大目哈哈一笑：“此人必定是那个狂妄自大的安平郡承林东，这一百骑就归我们拿下了！”
片刻之后，斥候再次回报：“报！李将军，东南侧死伤惨重！”
李大目诧异地瞪大了眼睛，本来就浓眉大眼，此刻双眼如同一双铜铃般，直勾勾地瞪着远方：“一百骑，能让我们死伤惨重？”
“是的，将军，东南侧已经有上千人被击杀！”
李大目一挥长刀，怒吼道：“怎么可能？所有人全速驰援东南侧，砍下林东的狗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