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怀觞——病重
楚南轩瞪着眼睛看向四周。
旁边宫殿的墙壁已经褪去了华丽的色彩，显露出斑驳的砖石。
窗户上的玻璃早已破碎，被尘埃和蛛网占据。
昔日精美的雕刻和装饰如今也已残破，无法辨认。
整个地面杂草丛生，蔓延无边。
它们杂乱无章地生长着，像是一群野性难驯的孩子，肆无忌惮地伸展着身躯。
杂草的繁荣也使得这片土地显得破败不堪，昔日的景象早已被掩盖在这片绿色之下。
荒芜的宫殿中弥漫着一种凄凉的氛围，只有微风吹过，带着些许唏嘘，轻轻抚摸着这座荒废的宫殿。
“这这是”
楚南轩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在宫中十八年来，她从未见过这个地方。
“这是很久之前废弃的宫殿，没有人会来这里。”
楚玟允望着，眼中渐渐露出恨意。
“走吧，里面的人，你一定很熟悉。”
楚玟允带着楚南轩走进，殿内一片深红的血迹，散发出一股刺鼻的味道，楚南轩皱着眉头捂住了鼻子。
“哥，这是怎么回事？”
楚玟允带着楚南轩继续向里面走去。
一阵清脆的铁链声传来，楚南轩闻声望去。
“啊——”
楚南轩大叫一声，吓得躲到了楚玟允的身后。
少媚蜷缩在角落里，原本美丽的脸庞此刻布满了憔悴和痛苦。
她的双眼黯淡无光，透露出无尽的绝望。身上的衣物破碎不堪，处处是血迹和伤痕。
原本娇嫩的肌肤如今布满了瘀青和擦伤，让人不忍直视。
她的发丝散乱，毫无生气地垂落在她的脸庞周围，每一个动作都带着颤抖。
“别怕。”楚玟允安慰道。
楚南轩从楚玟允的身后出来，向女人望去。
“少，少媚姐姐？”
楚南轩一脸吃惊。
“是她。”楚玟允没有否认。
“她，她怎么会变成这样？”
楚南轩望着眼前这个被折磨的不成人样的女人，很难想象，之前的她是多么的风情万种。
“我弄的。”
“你？”
楚南轩错愕道。
楚玟允看向少媚，眼睛里面的杀气犀利，说道：
“是她，杀了青芸，也是她，帮助楚文景杀了六弟”
一字一句从楚玟允的牙缝中挤出来，恨意四起。
楚南轩摇摇头，说道：
“怎，怎么会？”
“证据确凿，我从不杀无辜之人。”
楚玟允双眼猩红，紧握双拳，他走近面前的女人，将她嘴里的手帕拿开，勾起一抹笑：
“少媚，怎么样？开口吧。”
“不不是我”
“那是谁？”楚玟允耐着性子问。
“不不是我，是是”
少媚低沉的声音沙哑的吓人，她的眼睛已经被血迹所粘住，她努力的睁开，想看看面前之人是谁。
待看清面前之人时，少媚惊恐的朝后缩去：
”你你走“
”说啊，你说啊，那人是谁？“
俊俏的脸蛋难以掩盖眼神中的疯狂。他的眼神犹如燃烧的火焰，他的嘴角常常挂着一抹若有若无的笑容，让人不寒而栗。
楚玟允的眼神变得更加寒冷。
“不，不，我不会说的，不会”
“到现在还嘴硬，好，好。”
楚玟允站起身，邪魅的笑着说：
“记住你的话，它会让你付出代价。”
说罢，楚玟允便拉着楚南轩离开了。
“哥，她怎么会变成这个样子，还有，她为什么要杀六弟？”
楚南轩脑子一片空白，她不能理解。
之前，少媚一直对她很好，照顾有加，可方才见到的那人，让楚南轩无法辨认。
“南轩，你记住，在深宫之中，没有真情实意，只有尔虞我诈。”
楚玟允叹了口气，接着说道：
“楚文景借少媚的手少了青芸和六弟，只有让青芸当众认罪，才能将楚文景拉下台，南轩，不要怪你五哥心狠手辣，是他们害了我的人，这是他们该得的报应。”
楚南轩望着眼前的楚玟允，一直以来，他在楚南轩的心中，都是温润如玉的兄长，从小到大一直护着她的兄长。
刚刚楚玟允对少媚的态度，是她从未见过的样子，但她并不惊奇，若换作是她，或许她会比楚玟允还狠。
“五哥，你放心，楚文景犯错在先，他便不再是我大哥，我会帮你。”
楚楚玟允不禁有些感动，他之所以告诉楚南轩这些，只是想让她认清楚文景，倘若自己对楚文景下手，她也能知道是为什么。
“南轩，谢谢你，哥告诉你这些，只是想让你知道，事出有因，若我哪天真的对楚文景下手了，你不会记恨我。”
楚南轩笑着摇摇头，挽上楚玟允的胳膊，笑着说：
“怎么会呢，从小到大，你对我是最好的，不管你干了什么，我都会原谅你的。”
“真的？”
“真的！”
楚玟允微微一笑，他拍了拍楚南轩的手：
&34;好！&34;
兄妹二人一同离去，留下废弃宫殿里的少媚，在黑暗中独自呻吟。
面具男子身姿挺拔，如松般立于箭靶之前。
他的面具神秘而冷峻，透露出一种无形的威严。
他手持长弓，眼神专注而坚定，仿佛与周围的世界隔绝。
随着他手臂的伸展，长弓被慢慢拉开，弓弦紧绷，箭在弦上，蓄势待发。
他的呼吸平稳而深沉，仿佛与这片天地融为一体。在这一刻，时间仿佛凝固，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他身上。
刹那间，他松开弓弦，箭如闪电般疾驰而出，带着破风之声，直射向箭靶。
箭靶处，木屑飞扬，那支箭深深地嵌入其中。
男子的动作行云流水，没有丝毫犹豫与拖沓。
“主上，属下的人来报，那确实是楚文景的练兵之地。”
鸢锋说道。
“那兵现在在何处？”
“在城东的一个山中，属带人去了那里，那座山的最深处，有大约六十个洞，里面全是士兵，并且个个身手敏捷。”
“嗖——”
又是一支箭，丝毫不逊色于上一箭。
“大约多少人？”
“上万。”
男子点点头，将弓箭放回旁边的架子上，甩甩手，回到屋里。
“傅昀那里如何？”
“还未曾找到那人，但是前段时间他回了傅家，出来时，脸色不太好。”
“可知发生了何事？”
“当时，我们只在院子里看到了江小姐和傅昀有过对话，除此之外，再无旁人。”
男子手中的动作停止，眼睛微眯，眼神渐渐犀利：
“继续跟着。”
“是！”
男子手中轻轻把玩着一只酒杯。酒杯在他的手指间转动，杯壁闪烁着淡淡的光芒。
眼神专注而深邃，他的手指，轻轻摩挲着酒杯的边缘，轻轻晃动酒杯，让酒液在杯中旋转，眼中的恨意四起：
“傅昀，你要抢我的人吗？”
北凛国
北凛帝端坐在龙椅上，面色苍白，眉头紧锁，双手不时地揉着太阳穴。
他的眼神中透露着疲惫，似乎昨夜并未休息好。
北凛帝强忍着，头疼越来越剧烈，他不得不时常中断大臣的发言，闭上眼睛，忍受着头部的剧痛。额头上冒出了细密的汗珠，他的表情也越发痛苦。
终于，他无法再坚持下去，他打断了正在发言的大臣，宣布早朝暂时休会。
在李哲的搀扶下，北凛帝缓缓离开朝堂，他的步伐显得有些蹒跚。
一边走，一边还用手按着头部。
“许太医，怎么样了？”
李哲焦急的问道。
许太医叹了口气，说道：
“陛下这是气血攻心之兆啊，恕老臣直言，陛下的病难以根治，微臣只能开几副方子，缓解陛下的病啊。”
“许太医，怎么会不能根治的，您再想想办法。”
李哲急得满头大汗。
“李公公，微臣已经尽力了，可陛下这病，实在是拖得太久了。”
“许太医，您”
“好了，李哲，别为难许太医了。许太医，麻烦您，去开方子吧。”
北凛帝扶着头说道，他清楚，这头痛之症，许多年前便有了，皇后，宸贵妃都劝过他，但他认为没有大事，便一拖再拖。
“劳烦许太医了。”
李哲说道，将许太医送出了门，转身回到北凛帝的身边，说道：
“陛下，要不要下旨，在宫外寻几位大夫进宫为您瞧瞧，一定会有办法的。”
北凛帝摇摇头，沙哑的嗓音说道：
“不必了，这病，治不好了。”
他揉着头，额头上直冒虚汗。
“李哲，此事不要对任何人说，包括皇后和贵妃。除了你，朕不想再让另外一个人知道了。”
“陛下，臣还是觉得要告诉皇后娘娘和贵妃娘娘，此事瞒不住啊，朝堂上所有的大臣都看到了，众口悠悠，难堵啊。”
北凛帝半睁着眼睛倚在床上，半晌，说道：
“无妨，他们说去吧，也无需隐瞒了。”
李哲点点头，欲言又止。
北凛帝看出来了，说道：
“想说什么，但说无妨。”
“陛下，恕微臣直言，如今您龙体欠安，朝中大臣必定会大作文章，对几位皇子也会是巨大的考验。”
“你的意思是，他们看重的是这皇位。”
“是。”
北凛帝点点头，李哲说的没错。
如今朝中大臣各自为营，各有各的看法，拥立的皇子也各不相同，但目前看来，朝中大部分以宋洵为首的都拥立太子楚文景。
“陛下，您是在想太子殿下吗？”
“是啊，文景自小文武双全，但奈何野心太大，做事不计后果，加之他位嫡长子，宋洵又为他的祖父所以行事张狂了些。反倒是玟允，性子沉稳，遇事冷静，就单说这次去安狄国，就足以看出他的能力。”
“那陛下的意思是？”
“朕还没考虑吧清楚，虽说文景行事张狂，倒也没犯什么错误。”
北凛帝想了想，扭头看向李哲，说道：
“将朕重病的消息传出去，传的越严重越好。”
“陛下这是为何？”
“如此这样，朕便可得知，谁会是北凛下一任帝王！”
东宫
在昏暗的屋子里，楚文景静静地站在一旁，他的目光冷酷而专注。
他身前的桌上，摆放着一把锋利的剑，闪烁着寒光。
他轻轻地拿起剑，他用细腻的布轻轻擦拭着剑身，每一个细节都不放过。
他的动作缓慢而有力，一点一点将剑擦拭干净。
“大哥，大哥！”
楚文轩慌慌张张的进来，差点绊倒在椅子旁。
“什么事啊。毛手毛脚的。”
楚文景皱着眉头，轻轻的将剑放下，走到椅子旁边坐下，端起了桌上的茶杯。
“父皇，父皇病重了。”
“啪——”杯子落地，清脆的声音回荡在屋子里。
“你，你说什么？”
楚文景一脸的不敢相信。
”父皇病重，听李哲说，活不多久了。“
楚文景一愣，双唇微微有些颤抖，他站起身，来回的走着，嘴里喃喃道：
“病重，这么快”
半响，他发出了一阵笑声：
“好，好！病重，好！他死了，皇位就是我的了，哈哈哈哈哈哈！”
楚文景的笑声回荡在房间里，他的脸上洋溢着癫狂与贪婪。
“大哥，你……你没事吧？”
楚文轩担忧地看着他。
楚文景定了定神，恢复了往日的镇定。
“我无事，父皇病重，身为儿子，怎么能不去看望呢？”
他的目光变得阴冷，阴沉的眉眼中透出一丝狠厉之气，他的脸一半被烛火映的猩红，一半在昏暗中隐藏着，把玩着手上的白玉扳指，笑得越发阴冷瘆人，说道：
“文轩，看来此事已经传扬出去，老五那边应该也已经知晓，我们要赶到他去之前去看望父皇。”
楚文轩点点头，心中却升起一丝不安：
“大哥，你说老五会不会有什么新的行动？”
“应该不会，就算他有新的行动，我们还有城北的兵呢，若真出什么意外，我也能让他不得好死。”
楚文景自信地说。
他转身拿起那把剑，凝视着锋利的剑身，嘴上挂着一丝邪魅的笑：
“皇位终将属于我，谁也无法阻挡。”
楚文景低声说道，眼中闪过一丝决绝。